又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梅雨季，浑身是血的朱辉站在逼仄矮小的出租屋内，手上的尖刀还在往下滴着血。年仅十五的他麻木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的尸体，心里丝毫没有恐惧和伤感。就连出租屋的门被风吹得大开，也毫不在意。
“咔哒”，在他身后响起了一声开锁声。他回头看去，正好和这个对门领居对上视线。啊…是他，那个漂亮的大哥哥。朱辉想道，嘴上笑着开口道：“杀手哥哥，你很会处理尸体的吧，可以帮帮我么？”杀手一愣，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惊愕，朱辉看着他这反应，笑了笑。又仔细打量起他来。
他的头发漆黑如鸦羽，像是精心打理过，一双漂亮的眸子透着阴郁与疏离。即使穿着最平常的白色卫衣和黑色裤子也遮掩不住他修长的身型。
朱辉打量完，看向他，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道：“我可以给钱的，杀手，哥哥。”说到后面，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杀手将门关上，倚在门框上嗤笑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小屁孩，我的价钱，你付不起。”朱辉将刀扔向一旁，缓缓走向他，又开口再次问了一遍：“好心的哥哥，真的，不愿意帮我吗？”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杀手低头看向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孩子，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下班了。”说着，刚想转身开门进去，却被他一把抱住，身上洁白的卫衣瞬间被他弄得脏兮兮的。
杀手一把将他推开，朱辉便轻易地摔在了地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只是摔了一跤都头晕眼花，浑身都疼。但他仍努力保持理智开口道：“杀手哥哥，现在我有用了。除了钱我还可以……给你洗衣服。而且…埋三个，还是只埋两个，你这么在乎钱的人，肯定会选择钱多事少的吧？”“你！你…哼！给我等着。”杀手气急败坏的看了他一眼后，随即便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后，便想拖着他进门打算。但是看着他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只好收回手。没好气地开口命令道：“自己起来，跟我去洗澡换衣服。”朱辉闻言，爬起来后跟着他进了门。还不忘礼貌地和他道谢：“谢谢杀手哥哥！”“我不是你哥，我叫清渊。”“好的，清渊哥哥。”
二人进去后，清渊给他指了浴室的位置就径直走向沙发，打开电视刷起手机来。而朱辉则被室内简约现代的装修震撼了，不禁吐槽道：有钱人真奇怪，有钱还住贫民窟。不过贫民窟治安差，他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人吐槽完，也到了浴室门前。他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后，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清渊听着，起身去卧室衣柜拿了一件上衣给他，至于裤子…先报复他一下吧。清渊想着，拿着白衬衫就去了洗手间，告知他后便随手扔在了光洁的地上后，便抬脚走会客厅看电视去了。朱辉洗完，将衣服拿进来后，看着只有可以给他当裙子穿的衣服陷入了沉思。其实，他高估了他，就算不给裤子……基本也不会走光的。朱辉毫不犹豫地套上了，有总比没有好。
清渊正漫无目的的调着电视节目，视角却扫到了一位在墙角偷看他的“小老鼠”。“小老鼠”和他对上视线后，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不出他所料，身上只穿着他给的长袖白衬衫和贴身衣物。不过这不是重点，清渊怔愣的看着他皮肤裸露出来的大片淤青，和右大腿上已经因为洗澡开始发白的伤口。抬眼看去，少年眼里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麻木与胆怯，看着样貌姣好阳光开朗的少年却只有麻木和疲惫，以及胆怯。
清渊的视野恍惚了一瞬，仿佛梦回了当年自己也被殴打的鼻孔流血差点惨死的画面，母亲和父亲愤怒，还令人作呕的声音交织充斥着他的脑海。他的脸上的血色尽褪，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朱辉怯怯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听到声音的清渊回过神来，看见这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可怜的人，态度顿时温和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他开口回道：“没事，脏衣服洗衣机旁的在脏衣篓里，去吧。”朱辉点了点头，开口请求道：“请问，有没有含有蛋白酶的清洁剂？”清渊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打量。但很快又盯着手机想了想，回道：“不知道，你自己找吧。浴室里什么都有。”“好的。”朱辉回完，转身打算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刚踏出一步，却又被他叫住，朱辉转身看向他，清渊清了清嗓：“洗完来从左往右数第三扇门。”“是。”
朱辉走回洗手间找到脏衣服后，放进盆里放水浸泡后，便开始在那堆瓶瓶罐罐里翻找了起来。边找边想道：叫我去，是为了什么呢？打我一顿解气吗？还是要杀我，分尸？还是一顿乱砍，那么斯文阴郁的人，下手会不会温柔点呢？……啊，找到了。含酶清洁剂，一次到…朱辉在心里碎碎念着，手上也丝毫不漫，即使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但似乎一点也不想拖延时间。朱辉配备好洗衣水后就开始揉搓了起来，手法娴熟。
而另一边的清渊，正在手机上码着一份文件，一换竖起耳朵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十分钟后，换水了，又打了一盆水，又开始搓了…“扑通！”巨大的水声和人体落地声冲进了清渊的耳朵，他淡定的起身前去查看。不过看到之后，他就不大淡定了。昏迷的朱辉浑身湿透的躺在地板上，手里还攥着衣服，一旁是他倒下时意外打翻的水盆。“……你，天生欠债的料。”清渊无语地吐槽着，一把将人扶起来半躺着，确认还有呼吸后便拖着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把他潦草的摆放好后就又拨打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一个穿着常服的大叔提一个行李箱来了。他推门进来后，清渊指着沙发上仍在昏迷的朱辉开口道：“治他，洗衣服洗晕了，花了多少记得算清楚。”大叔的目光便从他转移到了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大叔点头答应后就径直走上前去给少年把脉，又翻翻眼皮，又看了看他整个人的状态后开口道：“低血糖，长期营养不良，身上新伤旧伤常年日积月累，身体负担不小啊，从哪捡来的极品。”大叔看完吐槽道，清渊看向昏迷的人，回道：“反正不是我养的，治他多少钱？”大叔摇摇头，从箱子里摸了支葡萄糖注射剂给他注射之后，又拿了两个葡萄糖的吊瓶和一个折叠吊瓶支架出来，给朱辉装好后，把另一瓶递给了清渊，开口嘱咐道：“等他可以进行自主进食后就可以停止点滴了。”
清渊看向他，大叔又开口道：“一共三十五，加上人工费路费以及这个支架，一百吧。”大叔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清渊低头，一分钟后，大叔站在门外愤怒的盯着手机上五十元的转账。心里蛐蛐道：抠门鬼，哼！
在他走后，沙发上的朱辉很快就醒了过来，他刚想起身，身旁就响起一道声音：“别动，你手上还吊着点滴。”朱辉僵硬地又躺了回去，半晌，他扭过头去，开口回道：“知道了，谢，谢谢。”清渊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飞快码字，头也不抬的回道：“不需要你又欠我好多钱。”“……唔。”一件新的白衬衫飞到了他的脸上，清渊开口道：“掉完了换衣服吃点东西，然后我们谈谈。”“好的。”朱辉回道，顺便把自己脸上的衣服拿开。随后，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四个小时后，朱辉很快就感觉自己有了些力气，他起身拔掉了针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清渊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就这样**裸的看着他。不过都是男的，朱辉也并不在意。清渊看着他上半身上的青紫，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可不喜欢回忆那些东西。
朱辉换好衣服后，坐着端端正正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清渊则走回了第三间房间，过了一会，他拿着两份文件走了出来。坐在朱辉的对面后，将文件分一本给他后，开口道：“看看吧。”朱辉看了他一眼后，疑惑地打开看了看。第一页；劳务合同，朱辉：什么情况，这是要招安？似是看出对方的疑惑，清渊回道：“我欣赏你的能力，我想培养你。虽然底子差了点，但你未来的价值，很值钱。”朱辉：……我就知道，面上则说着：“你要我帮你杀人？”清渊点点头，开口道：“不然还能叫你做什么？你在我这下的单可是两具尸体，一具尸体处理十五万，两具三十万。你可欠了我一大笔钱。”朱辉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是不太情愿。清渊再次开口道：“当我的刀可不止可以还清贷款，好处还是很多的，你不妨看看合约内容。”
朱辉闻言，开始快去翻看起来。这不看不要紧，越看他越觉得这像陷阱，包吃包住就算了，居然还可以供他上学，除了没工资和要干违法乱纪的事，简直没有任何缺点，完美地……几乎是像在领养孩子。他抬头看向清渊，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高中，还知道我的所有过去。”清渊扬了扬手机，撑着脸看向他，淡淡的回道：“就你这种，我发个信息十分钟可以把你多久被打一次都能查出来。”朱辉：……他无语的再次低头又再次翻看了一遍文件，确认没问题后，果断地接过了清渊递来的笔利落地签了字。清渊也不废话，也爽快的签字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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