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大爷听闻顾青夙的解释,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几分半信半疑。
他上下打量着易明禹,只见易明禹身着的布匹质地精良,绝非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略一思忖,大爷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顾青夙的说辞。
大爷转头看向易明禹,不禁有些不解他方才支支吾吾失态。
“帮娘子寻耳环就寻耳环呗,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就好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大爷暗自摇头,他早这么说,自己不就放了他嘛,还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娘子?
大爷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易明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眉眼猛地一怔,那双平日里温润沉稳的眼睛瞬间瞪大,胸膛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脸上更是烫得厉害,像是被火炙烤过,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颈。可不知为何,他心底竟有些私心,不想去反驳这句话,就好像沉浸在这一个误会编织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顾青夙也被大爷的话搞得脸上有些泛红晕,内心及其不自然。眼神开始闪躲,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直到感受到指尖处被耳环针咯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她才猛地回过神,松开了手。
易明禹眼尖,瞧见顾青夙手中那枚翠绿的耳环时,心底好似有一根最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那一抹翠绿,如同春日里的新芽,在他的心间燃气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最终,在理智的强烈拉扯下,易明禹深知若任由这误会蔓延,恐会有损顾青夙的名誉。
他微微红着脸,小小地出声说着:“她还不是我娘子……”
然而,这道声音随着散去的人群也悄然逝去,好似无人听见似的。唯有一旁还处在错愕中的袁赫然,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
见着人群渐渐散开,袁赫然缓缓向易明禹走去。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看似随意地问道:“易学仕今儿个不受课?怎会在此处?”
袁赫然问着心中却隐隐有些猜测。
闻声,顾青夙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袁赫然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她一直想问的。她的视线直直地看向易明禹,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审视,不知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感受到顾青夙投来的目光,易明禹像是被烫到一般,眼神瞬间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他微微低下头,双脚不自在地挪动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今日有人代我了,所以出来随便逛逛。”
易明禹说着,希望以这般说辞搪塞过去。
袁赫然闻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咄咄逼人难免会显得自己刻薄。
半晌他转头看向顾青夙,轻声说道:“走吧顾姑娘。”
热闹已经看完,顾青夙自然还是要与自己一同前行的。
“嗯,”顾青夙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过身。
瞧着顾青夙要离去,易明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后,又默默地收了回来。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身影,眼底渐渐升起些许晦暗之色,那复杂的情绪不言而喻。
顾青夙走出几步,心中莫名一动,本欲回头看看易明禹是否还在原地。
然走在她身旁的袁赫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说道:“顾姑娘那边好像有什么新鲜玩意,我们去看看。”
说罢,不等顾青夙回应,便拉着她朝那边走去。顾青夙也未再多管易明禹是否还在,脚步不自觉地跟着袁赫然离开了。
顾青夙是由袁赫然送回顾府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两家的长辈有意为二人创造相处机会,撮合他们。
不过好在顾青夙与袁赫然性格还算相投,一路上倒也聊得愉快,相处起来不算那么拘谨不自在。
刚一迈进院子,阮星竹便听到声响,匆匆寻了过来,没有任何耽搁直言道:“五姐姐,今日易公子来府中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听闻是易明禹,顾青夙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狐疑。她微微皱起秀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
“不知道,但我同他说你去万茶楼相看了,也不知道他去没去找你?”阮星竹回想着易明禹白日里那副焦急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你同他说我去相看了?”顾青夙说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
闻声,阮星竹察觉到顾青夙的异样,心中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了。
她微微低下头,低低应声道:“对呀。”
不知为何,顾青夙听闻阮星竹跟易明禹说了自己去相看之事,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之感,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背叛了易明禹似的。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易明禹的身影,不禁狐疑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只是她没想到,易明禹之所以鬼鬼祟祟出现在街道上,还真是因为一路跟着自己。
这一发现让她微微一怔,可他跟着自己做什么呢有事?但为什么不直说呢?
还是他想告知之前他们之间的假意相看一事就此作罢,他已被冯蓉蓉所打动,怕自己纠缠不休?
顾青夙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想了半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凤悄然拂过却拂不开她紧皱的眉头
易明禹也不知何时回到的易府。此刻的他,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落寞的气息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
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有些弯曲,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丫鬟们很少见他这般罕见模样,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易夫人瞧见他回来,赶忙上前,将正要回书房的易明禹挡住。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眼中满是担忧与疑惑,问道:“中书院说今日你让梁业京为你代课?一整天都未去中书院,你到底去哪了?”
要说敬业,易明禹在中书院授课,那可是出了名的几乎从不缺席,哪怕是遇到再急的事,他也会想尽办法推脱,先去授课。可如今却缺席了整整一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想起今日自己在大街上那副狼狈不堪,差点被当成小偷押去衙门的模样,易明禹兴致全无,情绪低落,淡淡地说着:“没去哪。”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儿子这般敷衍的回答,易夫人怎会相信。她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说道:“没去哪?你能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易明禹低头看了看自己,青白的衣摆上,赫然是大爷推搡他时,他摔倒在地沾上的灰尘。他当时一心只顾着顾青夙,倒是没注意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有抿了抿唇,随口搪塞道:“是一不小心碰上的。”
“一不小心碰上的?”易夫人等了儿子一天,满心担忧,此刻见他这副敷衍的态度,不禁有些怒意。
她提高了音量,质问道:“你究竟去哪了?”
被易夫人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搞得心烦意乱,易明禹眼底已然泛起不耐之色。
他紧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有些低狠地说道:“您就别再问了!”
“你……”见儿子这般态度,易夫人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易明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索性道:“行,不问就不问。”
停顿了一下,她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但是冯家那姑娘,真的是位好姑娘,你要不……”
然易夫人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易明禹狠狠打断。他眼神中满是决绝,冷冷地说道:“我之前就说了,母亲若觉得好,母亲自己去娶便可,我没意见。”
易明禹眼底一片暗色,说出的话仿佛带着冰碴子,冷得吓人。
“我……”易夫人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愣在原地,猛眨了几下眼睛,才缓缓回过神来。
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她不禁问出了那个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为何之前的顾青夙行?冯蓉蓉就不行了。”
她实在不理解,同样是自己安排去相看的姑娘,为何易明禹对顾青夙就愿意答应,而对乖巧可人的冯蓉蓉却如此决绝的拒绝。
易明禹眼底一怔,听到顾青夙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初答应与顾青夙相看,其实也是易夫人逼得太紧,加之他也听闻过顾青夙的为人,知她那样肆意洒脱的女子,定是看不上自己这种整日舞文弄墨的书生。
这样一来,既可以应付母亲,又不会伤害到人家姑娘。可冯蓉蓉不同,他不能因为母亲的逼迫,就轻易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但如今听易夫人这么一问,他不禁有些感慨。如今顾青夙倒是真如他所料,没看上自己,可他自己却不知何时,已然动了心,丢了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心中五味杂陈。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顾青夙了?”见易明禹久久不出声,易夫人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问道。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易明禹,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破绽。
是,他是喜欢上她了。可那又如何呢?她那般肆意潇洒,光芒四射的人,怎会看上自己这个平凡无奇的书生,易明禹在心中暗自苦笑。
久久未等到易明禹的回应,易夫人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吃惊。如果她没记错,顾青夙之前对易明禹,不是拳脚相向,就是满脸嫌弃,他怎么还能喜欢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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