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学戌时三刻才回来,姜宁穗把面条下到锅里,夫妻二人吃过晚饭,洗漱后才回屋。
隔壁小屋亮着煤油灯,可见裴铎还未休息。
姜宁穗坐在榻前为赵知学揉肩解乏:“郎君,你今晚怎这么晚才回来?”
赵知学:“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便找夫子多聊了几句。”
明年八月秋闱,也就剩下不到一年时间,他一定要刻苦学习,待明年乡试一举拿下解元,届时就能去京都参加会试了,现在关键时期,万不可懈怠一点,既然天赋上比不上裴弟,那他就刻苦些。
他相信勤能补拙。
两人躺到被窝里,赵知学的手攀上姜宁穗腰肢。
她腰身细软,他一只手掌便能掌住她半侧腰身,赵知学想到梁文涛今日在学堂说的话,他觉得他娘子腰肢更细更软,谁也比不上。
赵知学将今日那事说给姜宁穗,姜宁穗愣住,随即坐起身,满头青丝铺陈在肩上滑下来,落在压在褥子上的素手上。
姜宁穗肩线绷紧:“郎君是说,裴公子今日打了那个人?”
赵知学不明白她为何反应这么大,他扣住姜宁穗绷紧的肩背:“快躺下,现在天凉,别着凉了。”又问:“娘子,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姜宁穗枕在赵知学臂弯里,紧抿着唇畔没说话。
她想起裴公子今晚吃饭时莫名问她是否和穆嫂子去了街上。
原来,他那时在学堂就猜到了?
姜宁穗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胸口酸酸涨涨的。
从小到大,她只有逆来顺受的份,从来没有一个人帮她出过头,在家里爹娘觉得她是赔钱货,对她非打即骂,弟弟仗着爹娘的偏爱,也事事刁难她。
后来嫁到婆家,她时常遭受公公冷眼,婆婆三言两语的敲打。
郎君每日都沉浸在书籍里,对这些事并不知晓。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为了她出头,与别人发生肢体冲突。
腰间微微一疼,是赵知学掐了下她腰间软肉。
姜宁穗回神,嗔怪的看了眼赵知学:“你掐我做什么?”
赵知学没好气的笑了下:“我与你说了半天话你也没理我,你到底怎么了?”
姜宁穗斟酌了下,还是没告诉他梁文涛说的小娘子是她。
一来梁文涛已经受到了教训。
二来,郎君若是知道,万一再和梁文涛起冲突,她婆婆知晓此事此事,非得扒她一层皮不可。
姜宁穗轻轻摇头:“没事,我只是意外,郎君说过,裴公子素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没成想今日会对梁文涛动手。”
赵知学不愿妻子心思过多放在裴铎身上。
他翻身覆在姜宁穗身上,姜宁穗一惊,双手推拒着他双肩,脸颊羞红,心也一下子提在了嗓子眼:“郎君,你下来。”
赵知学寻上她的唇:“不下,我亲我娘子谁管得着?咱爹娘也管不着。”
姜宁穗推不开赵知学,反被他擒住手按在头顶。
两间屋子仅一墙之隔,且床榻并不结实,**间发出响耳的吱呀声,姜宁穗紧咬着下唇,手指揪着身下褥子,脸颊火烧如云,她努力让自己放平静些,可那羞人的声音不断。
赵知学附在姜宁穗耳边,带着喘的气音哄她:“娘子,你别咬着嘴,把嘴张开。”
姜宁穗不依,瓷白的肌肤上如冬日雪上落了梅,绽开片片红晕。
隔壁屋里。
裴铎立于桌案前,手中狼毫笔顿在宣纸上,纸上晕出漆黑浓墨。
即使两间屋子都关门闭窗,但独属于夫妻间的房中秘事仍旧清晰传入裴铎耳中,青年掷下狼毫笔,笔端搭在宣纸上溅起一团墨渍。
他打开房门,径直出了院子,步入漆黑幽暗的巷子。
看来另寻小院的事得提上日程。
几乎在裴铎打开屋门时姜宁穗便听见了寂静夜色中细微的“吱呀”声,她身子瞬间绷紧,下唇也因为受力咬出几个牙印,赵知学闷哼一声,抱着姜宁穗重重喘了口气。
夜深人静,赵知学收拾完没多会便睡着了。
姜宁穗却辗转难眠。
她知道裴公子肯定听见了,一道墙能阻挡住什么?
虽说她与郎君是行夫妻房事,可到底有外人在,被人听去,姜宁穗犹如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被人观赏无区别。
她打开窗牖坐在桌前椅上,望着泠泠月色出神。
关着的院门倏地从外推开,“吱呀”声清晰入耳。
姜宁穗怔怔回神望向小院门的方向,便见一身玉色衣袍被月光铺了一身泠光,青年俊逸清隽的容貌毫无预兆的闯入姜宁穗视线,对方似是也瞧见了她,掀起眼皮朝她看来。
窗牖大开,里面的人穿着藕荷色衣裳,以往以一根木簪盘起的青丝铺陈在肩后,额角零散的发丝被风吹的贴在眉眼间。
女人眼里尚还残留着**初歇后的娇媚动情。
亦如被花瓣包裹的花蕊,被狼毫笔轻轻一触,便不自觉裹住那根冷而硬的笔端。
裴铎不意她会在此,他略一颔首,转身合上院门,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姜宁穗回神,脸颊倏然间腾起火烧火燎的温度。
她快速合上窗牖,又羞又臊,甚至觉得难堪。
姜宁穗躺回榻上,看向已经熟睡的赵知学,决定明日跟他商量一下,同房的事不仅要克制,也要避着裴公子。
翌日早上,姜宁穗就跟赵知学说了同房这事。
赵知学束衣的手一顿:“行罢,暂且就依娘子说得来。”
经过昨晚一事,姜宁穗一连好几日都避着裴铎,不敢同他对视,即便同桌而食也低着头只字不语,倒是裴铎,这几日发现他碗里油水多,压在碗里的肉片也比赵知学多几片,反倒姜宁穗碗里不见一片肉。
想来她是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给他了。
那晚她和赵知学在屋里谈学堂上他与梁文涛的事他听见了。
她在用自己仅有的条件和笨拙的方式报答他。
今日晌午,姜宁穗依旧做的汤面条,赵知学和裴铎一前一后进来,赵知学将三碗面分别放在桌上,他刚坐下,便见裴铎将他自己和姜宁穗的碗换了个位置。
赵知学不解抬头:“裴弟,你这是?”
姜宁穗给锅里添了些水,转身坐在椅上,便瞧见眼前满满一海碗面条。
她怔住,错愕抬头看向对面的裴铎。
青年手执双箸挑了挑碗里面条:“今日胃口不好,吃不下那么多。”
“裴公子……”
姜宁穗想换过来,谁知青年已经开吃了,这下她面前这一碗不吃也得吃了。
只有她知道,这碗面下面还压了好几片肉。
姜宁穗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吃。
赵知学吃的很快,吃完便去屋里装书袋,灶房里只剩下姜宁穗和裴铎。
裴铎放下双箸,掀眸看向低头细嚼慢咽的姜宁穗。
他唤她:“嫂子。”
姜宁穗没抬头,只“嗯”了声。
裴铎看着她脑袋都快埋到碗里了,知她脸皮薄,低声开口:“梁文涛的事已经过去了,嫂子这几日对我的关照我心领了,日后不必再如此。”
姜宁穗没想到还是被裴铎看出来了。
她依旧没抬头,脑袋倒是点了点。
裴铎瞧见她耳尖似比先前红了许多,清俊眉峰虚虚一抬。
吃过午饭,赵知学和裴铎去了学堂。
下午穆花带着孩子来院里找姜宁穗说话解闷,一直待到快做晚食才离开,姜宁穗做好晚食,天色也渐黑了,她左等右等等不来郎君和裴公子的身影,便提着煤油灯等在院外,望着窄深的巷子出神。
从学堂到小院要绕两条街。
裴铎先行回来,走到拐角巷口时,清冷的眉眼里浸出几分深冷嘲讽,他踏进小巷,昏暗的夜色逐渐吞噬青年颀长峻拔的身影。
一息间,高大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身后三道脚步声逐渐逼近,两人抓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腰间别着棍子,另一人举着棍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前方的青年。
若是青年先行发现他们,他好趁机给他脑门一棍子。
“套!”
一人低喝,两人同时高高举起麻袋,眼看着就要套到裴铎头上。
谁知青年峻拔身形陡然一侧,掌风如刀劈在他们身上,仅仅两下,准备套麻袋的两人捂着肩脖连连惨叫。
那两掌下来,他们甚至觉得肩骨都断了,右手臂似是废了般抬不起来。
手持棍棒的男人见状,一咬牙朝裴铎头上砸下去。
“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没等他近身,青年脚尖一旋,一颗石子重重击在那人手背,力道之大,小石子竟直接镶嵌在他骨肉上,那人震惊的瞪圆了眼珠子,疼劲后知后觉袭上来,顿时惨叫声响彻在巷子里。
远处的姜宁穗隐约听见远处的哀嚎声。
她心下一惊,郎君和裴公子这个时辰还未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罢?
姜宁穗又忧又急,索性提着煤油灯去了巷子口。
细碎轻飘的脚步声在窄深的巷子里传来,姜宁穗来镇上已有十几日,裴铎对她的脚步声了然于心。
青年低垂着眸,视线冷而寡淡的落在惨叫的三人身上,疏朗眉峰轻拢几分。
“聒噪。”
青年只一脚便将墙角之人踹到另外两人身上,三个大活人硬生生撞在一起,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便晕了过去。
裴铎踏入巷子,乌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一抹纤细娇小的身影。
“裴公子?”
姜宁穗将煤油灯提高了些,借着微亮的光看清几步之外的人。
青年肩上挂着书袋,清泠泠的月光洒在他半侧身子,在他清隽容貌上割裂成一明一暗的光影,被黑暗吞噬的一面,眸光黑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脸部线条锋锐如刃,被月光偏爱的那一侧,眉眼清冷温和。
裴铎视线定格在姜宁穗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嫂子怎么过来了?”
姜宁穗:“我听这边有动静,又迟迟不见你和郎君回来,担心你们出事,便出来看看。”
裴铎上前几步,峻拔身姿被煤油灯的光线笼罩,显露清风朗月的姿容,他道:“方才三个酒鬼打架罢了,赵兄在请教夫子问题,要晚两刻钟回来。”
姜宁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她还以为郎君或是裴公子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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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莫要吓着嫂子
三人:所以这就是踢晕我们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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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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