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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戏

果然,有段牧镇场子,那些人只是远远窥伺着,没一个人敢上前。

“他们都认识你吗?”

“认识吧。”段牧环顾一圈,眯起眼睛,“我也没藏过。”说着他掏出自己的通讯器,翻到联系人的一栏,递给梁珍。

“写个备注?我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目光跟着落到他的手掌上,梁珍没墨迹,干脆地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段牧将他送到了基地大门便又走了,似乎很忙。

说起来,他们这基地虽挂的不是异教徒的名,但也并不隐蔽。这么明目张胆,是有什么倚仗……

梁珍迎着安保人员的目光,跨进基地大门。

……

“不对劲,最近魔兽活动似乎没那么频繁了。”阿飞皱眉盯着手中的电子屏,低喃道。

段牧开门走进来,衣袖上似乎都仍沾染着属于阳光的暖融融的气息。

“接到了?”阿飞瞥他一眼,随即笑起来,眼神揶揄,“很信任你嘛。”

“这种情况除了我还能找谁?”段牧回以威慑性的一眼,“刚刚在说什么?”

“魔兽活动减少,正好咱们可以分出更多精力对付教廷了。”另一个年轻男人接话。他面容清秀,眼神也温温柔柔的。

“嗯。”段牧若有所思地点头,“但还是得查一下原因。徐秋,你去找人看一眼。”

徐秋,也就是刚才的年轻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最重要的,就算魔兽真的逐渐衰退,也不能减少对能量阵的最高级别防护。”

“知道。”

彼时,梁珍正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皱眉划拉着自己的通讯器。

虽然是当上了代表,但他其实主要也就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异教徒的人显然不指望他一个专职牧师能对组织发展起到什么指挥作用,这一天下来,什么工作也没给他安排。

“梁珍。”办公室的门开着,来人靠在门板上,屈指在门上敲了敲。

“嗯?”他应声抬头,却见往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段牧今天第二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对方的指尖正夹着两张纸,在脸旁轻轻一晃。

“今天大剧院有场戏听说挺好看,想去吗?”

“……”异教徒这么清闲?没给自己派工作,不会是因为他们无事可派吧?

那一瞬间,梁珍的脑海被这个想法占据。但想到外面来去匆匆的其他异教徒,他又很快将这个念头撇去。

“好啊。”他说,礼貌地弯了弯眼睛,“我们两个吗?”

“……对啊,这票是阿飞抢的,结果抢错时间她今天不放假,我就拿来了。”

哦……所以自己今天也放假吗?他不是第一天来异教徒这上班吗?

但他没将心中的念叨说出口,万一让段牧想起来自己其实不该出去,临时反悔就不好了。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收拾东西堂而皇之地走出异教徒大门。

今天是周末时间,人们都有了空闲时间来街上逛逛。这不是前两天两人并肩回家的时候,在这嘈杂的声响里,一切情绪都被轻而易举地掩盖在神情之下。

如今的世界被魔息侵蚀,人们从几世纪前的科技至上到了现在只把它作为便利交通的工具,大街上车很多,但由于人口锐减,不需要那么多住所,街边的房屋都不再是从前的高楼大厦,反而非常低矮。

明明隔着好几条街,梁珍都能看到大剧院那高乎寻常的屋顶。

二人一路闲聊着,就这样溜溜达达到达剧院。

剧院几乎都坐满了,梁珍下意识地环视一圈,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照理来说来看戏剧的人都是来放松的,但这么看下来……有三分之一的人,姿态挺直,明显是受过什么专业训练。

什么情况?这地方被谁盯上了?

梁珍悄摸看了段牧一眼,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带自己来看接下来要上演的一出“戏”,他只是装作不察,神态自然地找到座位坐下。

他对看这类戏剧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兴致缺缺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

好想念自己的长头发……

“无聊了吗?”段牧侧头看他。

“还行。”梁珍抬头笑了笑,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舞台。

根据报幕人所说,接下来的表演是首次展演的原创剧本,是一个在王宫里发生的小故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梁珍能感觉到,大厅里那些如同实质一般的眼神都带上了警惕的色彩。

是要借这个表演传递情报吗?

他正襟危坐,难得对这故事好奇起来。

灯光暗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黑暗中那一双双泛着寒光的眼睛,在无声诉说着危险。

……美艳妇人颓然倒地。

她哀哀地呻吟着,向高座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好痛……”

被狂奔下来的人死死抱住。

“坚持一下!很快!”

……

梁珍一只手撑着下巴,皱眉看着台上的表演。他看得很认真,所以也知道,这里讲的是国王圈在身边的女人即将生下自己与国王的孩子,看上去,国王倒是真心喜欢这个侍女模样的人。

“这个故事有意思。”段牧同样一脸严肃,从故事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舞台上移开过,“居然敢用国王编故事,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的确。谁不知道,国王受制于王后的家族,这么几十年就只娶过王后一人,而现在,这个编剧居然敢在故事里说国王实际上另有心上人,无异于在挑战王室权威。

舞台上,那位侍女扮演者“难产”了,国王伏在侍女身边,接过那个被心爱之人拼死生下的孩子,只默默流泪点头。

“很深情。”梁珍冷静点评。

的确很深情。故事继续,国王对这个新的孩子百般宠爱,反倒是与王后的孩子,大王子凯特,逐渐在国王面前失去了色彩,愈发不受待见。

或许是国王太过娇宠这个孩子,小王子的性格竟然一日比一日顽劣,甚至丝毫不把凯特王子放在眼里,时常借着玩笑捉弄自己这名义上的哥哥。

而凯特生活在王后身边,这些年,国王与王后的交流也仅限于表面,他长久地遭受国王的漠视,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下一幕,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年登场,他的金色短发柔顺地搭在额头,面容柔和,仿佛是最纯真清澈的孩子,但观众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小演员饰演的是以顽劣著称的小王子。

算算剧里的时间,好像该演到凯特王子被流放的剧情了。

梁珍正了正神色,在摆正姿势的同时,却感受到大厅中似乎比刚才还要安静几分。

看起来大家似乎都对接下来的一幕比较感兴趣。

毕竟,对于人们来说,凯特王子被逐,可是当年最为让人称道的新闻了。也难怪在几年后的今天都依旧饱受注目着。

然而下一秒,异变陡生。整个大厅突然黑暗了一秒,在场的人们只能感觉到眼前一花,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眨眼,舞台上便已经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观众模样的人。

梁珍左右一望,果真看见观众席上空缺出不少座位。

而在灯光照耀的舞台之上,数十人齐齐拔剑,动作之整齐划一,一看就是隶属于同一个组织,经历过同样严苛的训练才能培养出来的效果。

——仿佛一个大型的狩猎现场。只不过这次被包围的猎物,是一个容貌漂亮的小少年。

梁珍与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的观众一样,在负责巡视那同样拿着剑的几人的威压之下,虽仍旧目光紧随舞台上几人的动作,却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段牧的态度自然更不用多说,从始至终他就是一个平淡的模样,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甚至他还转头观察梁珍的神色,温和地拍拍梁珍的肩头,一个笑模样:“别担心,他们是王室护卫队的人,应该是抓上面那个小孩的,一般不会伤害民众。”

王室护卫队?作为国王私人的保镖,他们被外派的机会屈指可数,更何况以梁珍从前那被严防死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除了看过他们的名册,倒没有线下将他们的照片与真人对上号的机会。

梁珍的目光一一扫过舞台上那几个神色肃穆的人,又落到那明明身处包围圈中,神色却波澜不惊的少年身上。

小少年目光略过自己面前这一排人,颇为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们抓不住我。”

台下,梁珍好奇地睁大眼睛。莫非这小男孩还是个武功高手吗?

出人意料地,小队中为首的男人同样轻轻一笑:“阁下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真以为世界上就找不到克制之法了吗?您以为,我们不动手是在等什么?"

对方果然神色一变,下一秒,居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梁珍猝然一惊,猛地跟着站起身来!不远处有人在呵斥着让他坐下,但他置若罔闻,只顾猛转身用目光在大厅中寻找着那个小身影。

少年苍白着脸出现在靠近大门的一处地方。下一秒,他又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另一个相距甚远的地方。毫无疑问,他的能力竟然是空间转移。

在巡视人员靠近之前,梁珍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但没人看见,他揣在包里的手弧度轻微地移动着,通讯器向外发出了一条信息。

【来大剧院守着,抓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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