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迫不及待。”衍眨了下眼睛，目光落到手边那杯酒上，“你那么喜欢提问的话，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谢知衍同他对视说：“怎么玩？”
衍没有立刻回答他，带着笑意反问道：“不吃蛋糕吗？”
谢知衍从蛋糕盒里拿出刀和纸盘，将抹茶青提蛋糕对半切开，分了一半给衍，另一半留给自己。随后他用叉子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抹茶的苦味化在舌间，中和了甜腻的味道。
“游戏规则很简单，你可以单方面向我提问，如果我回答不出来，我就自罚一杯。”
谢知衍暗自翻找着背包。
【道具不醉丸（使用次数1）使用成功】
衍屈指在杯子旁点了点，“如果我回答你出来了，同样你也需要喝一杯，很公平吧？”
其实一点也不公平，这人真的一肚子坏水。谢知衍倒也无所谓，他们俩各怀鬼胎，谁都没好到哪去。
半响，他问：“现在开始？”
衍随意点了下头，谢知衍不客气道：“New ending究竟是什么？”
衍觑了他一眼，伸手去碰杯子。
谢知衍盯着衍的手瞧，衍的手虎口有一层茧，手型又长又好看。谢知衍故意道：“第一个问题就喝吗？”
他问出口时，衍已经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衍维持着喝酒的动作，隔着杯子盯着他。直到这一轮罚完，衍用指腹抹去唇边的酒液，似笑非笑地揭穿他，“这不是正合你意。”
谢知衍被戳中了心思，他打的就是把衍灌醉的注意。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衍的表情，衍的酒力比他想象得要好，漆黑的瞳中未曾流露半分醉意。
衍眯了眯眼说：“下一个问题？”
吐真剂效果加持下，谢知衍并不担心对方说假话，“你的技能是什么？”
衍隐去一部分，漫不经心地回答：“瞬移。”
谢知衍握住杯子，一饮而尽。酒烈呛喉，他不禁咳嗽起来，眼角隐约冒出生理性泪水。
衍立刻给他满杯，不加遮掩地盯着他发红的眼眶。
“瞬移可以达到那么多效果吗？”谢知衍是真心地好奇这个问题，从他在观众那得到衍手中有一张和他一样的牌开始，他就很好奇了。
衍笑了笑，坦诚地说：“不能。”
谢知衍：“……”
两杯烈酒下肚，谢知衍感觉自己的胃有一种灼烧感。衍又贴心地为他倒了杯蜂蜜水，谢知衍说了声谢谢，便大口灌入。
衍游刃有余地说：“第四个问题？”
再这样下去，谢知衍觉得自己会先被衍灌醉，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得赶紧出一些衍绝不会回答的问题。
“第四个问题，我听说你以前是全服第一，全服第一能够见到祂，提一个愿望。你见到祂之后发生了什么？”
衍抬了下眼，为自己满上一杯酒，然后一滴不落地喝掉，迎上谢知衍直勾勾的打量。
黑色的眼眸中可以看见醉意了。
嗯，再接再厉。
谢知衍说：“你为什么会成为伪命题的修正官？”
衍配合他自罚一杯。他看出来谢知衍是故意的了，故意想把他灌醉，谢知衍也没准备和他绕弯子。
谢知衍再次打量衍，他已经感觉迷迷瞪瞪了，可衍好像要比他清醒得多？
吐真剂的效果不是可以让人意识不清吗，怎么对衍就没用。
谢知衍有些走神，他听到衍在说话。衍的声音变得有些粘稠沙哑，“你脸很红，好像已经醉了。”
怎么可能，他吃了不醉丸。
不对，他喝了酒，酒里有吐真剂。
“嗯？”谢知衍脑子略微混乱，他好似厌烦般蹙了蹙眉。
可爱。
衍见对方这样子不禁放软了语气，现在只有在谢知衍不清醒的时候，他才能够大胆些。
他注视着谢知衍红彤彤的脸，故意挑衅：“醉成这样，还要玩吗？”
谢知衍抿了口蜂蜜水，肯定地回答：“玩。”
吐真剂的效果在慢慢生效，衍故作轻松说：“想把我灌醉的话，这样吧，你一口气提三个问题，都答不出来我连喝三杯。”
谢知衍真的没客气，吐真剂催化下，真心话张嘴就来，仿若破罐子破摔，“你在万恶池里看见了什么？你跟祂提了什么愿望？还有……”
“你怎么还不醉？”
衍眸中闪过一瞬惊讶，似乎没想到谢知衍会这么直白诚实，一秒钟后想法成了挂在嘴边的笑意。
“第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第二个问题，我没有跟祂提任何愿望。”
衍顿了下，拿起酒瓶晃了晃，“第三个问题，作为给你诚实的奖励，我把剩下的酒喝完。”
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直至空瓶，深邃的眸子完全染上醉意。
谢知衍一眨不眨地打量衍，对方的脑袋安静埋在双臂里，眼眸要阖不阖，比平常高高在上的样子顺眼很多。
“衍。”
谢知衍试探性地叫了声。
衍闷声说：“嗯，在呢。”
谢知衍一步步引导，从简单的问题开始，确认衍是否在吐真剂完全生效的提问状态。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叫什么名字？”
“……”
完全没有回应，谢知衍有些怀疑，他换了一个问题：“你多大了？”
衍说：“忘了。”
谢知衍蹙了下眉，继续尝试：“有喜欢吃的东西吗？是什么？”
衍说：“生煎。”
谢知衍喝水强行忍下晕眩感，衍现在应该是处于吐真剂完全生效的状态，可有哪里说不上的奇怪。
名字不答，年龄忘了，其他问题却是正常的。
谢知衍用别的问题，再一次引导：“你的面具是怎么来的。”
衍言简意赅说：“我自己做的。”
答案和十八说的一样，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使用吐真剂，对方也有可能避而不答的问题都被他用作灌醉衍。而现在，谢知衍想问一些真正想知道的，衍有可能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要戴面具？”
“因为习惯了。”
“你早就知道我的生日，是不是？”
“是。”
“你讨厌我，恨我，对吗？”
“嗯。”
衍仿佛还嫌不够，一字一字加重反复，让那些爱恨承载的重量压垮心脏。
他又好像在念给自己听，提醒自己。
时时刻刻，不能忘记。
“我恨你。”
谢知衍，我恨你。
密密麻麻的轻微痛意刺激着心脏。
又是这样。
谢知衍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想知道原因，于是他再一次询问，“你为什么恨我？恨我为什么在上个副本里，你又放过我，你明明有机会杀了我。”
衍沉默了很久，他说得珍重又小心。
“因为不单单是恨。”
密密麻麻的钝痛感空了拍，谢知衍总觉得好像什么东西融化了，心跳慢慢复苏，耳边都是他无法控制的心跳声。
他不太懂，但曾经在十八送来生煎时，他感受到过。
这两个人总是给他相像的感觉。
直接问的话，衍不会回答。但在某些条件下人更容易被撬开心扉，在那个时候，他就有可能得到答案。
谢知衍抬起眸，蓝色的瞳孔似一片汪洋的海，“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我能够做到的，比如牵手。”
衍的目光晦暗不明，他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谢知衍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触碰的瞬间他感受到衍在收力，将五指插入他的指缝，十指交握。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手势。”
“嗯。”衍又一次收力，紧握。
谢知衍拿出纸笔，在旧梦电影院之后他便一直随时携带。白纸平铺在桌上，黑笔照着交叠的手打了个草稿。
情绪暗涌，谢知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线条出卖了他有些颤抖的手。
他听见自己说：“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衍动了动，掀起眼皮，声音微哑清晰。
“不死不休的宿敌，水火不容的室友，两小无猜的竹马，亲密无间的爱人。”
轻笑声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言语听上去却同寻常问候的你好一般。
“你想听哪个？”
谢知衍埋着头勾勒纸上属于衍的手部线条，他握笔用了很大的劲儿，像是怕握不住笔，画错了线。
“只用一个词形容，是什么？”
“笼。”
笔迹划出一道黑线，谢知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什么？”
衍呢喃：“也许你是我的笼。”
爱恨交织，情网难脱。
谢知衍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表情，可能是这句话，也可能是吐真剂，让他内心混乱不堪。
他有些自暴自弃，想要抛开那些审问的方法，大胆直白，单刀直入地问。
似乎他每次碰到衍都会弄成一团乱的样子。
谢知衍说：“你和……”
衍立起食指放于嘴边，“嘘。”
见谢知衍呆滞的表情，衍笑了，眼中的醉意还是明晃晃的，可他本人很清醒。
“时间要到了。”
谢知衍如同感受到危机的小动物，立即警惕起来，意识也清醒了不少，“什么意思？”
几个空的试剂被衍随手扔到地面，叮铃咣啷地响，吵得心烦。谢知衍看清楚了，那些是吐真剂的试剂管。
他往酒里加了吐真剂，衍同样也用了吐真剂，加在蛋糕和蜂蜜水里。
吐真剂对衍没用。
“……”
谢知衍摆正身子，见衍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坏心眼地解释。
“吐真剂能够放大人心中的**，让人神志不清，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还有一点，它没有写出来的。”
“现在这个记忆里，你应该是第一次用，所以不知道吧。吐真剂有催眠和断片的效果，一觉起来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这个记忆……
下巴被人强硬地捏住，谢知衍想别过头，又被衍拽回来。
衍的声音冰冷：“现在，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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