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背着昏迷的墨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沼泽腐泥里。
连日的逃亡让他精疲力尽，道袍上沾满泥浆和血迹，右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被天机阁的"追魂箭"擦过的痕迹。
"师尊，我们到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肩上的黑猫微微动了动耳朵，气若游丝："往左……再走百步……"
林小凡拨开挡路的藤蔓，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
一座巍峨的黑色城池拔地而起！
城墙由整块的幽冥石砌成，表面爬满血色藤蔓，城门处两个狼妖守卫正抱着长矛打瞌睡。最诡异的是，整座城没有城门，只有墙上一个……**狗洞大小的缺口**？
"这就是万妖城？"林小凡嘴角抽搐，"我们怎么进去？打晕守卫？"
墨玄艰难地抬起头："放本尊下来……"
黑猫踉跄着走到城墙下，右爪按在一块不起眼的石砖上。砖面顿时亮起繁复的妖纹，紧接着，城墙底部"咔"地打开了一个——
**猫洞**。
"钻进去。"墨玄回头看他。
林小凡盯着那个直径不到两尺的洞口："……师尊，你认真的？"
墨玄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地面："要么钻，要么被天机阁抓去炼丹。"
远处隐约传来破空声。林小凡一咬牙，趴下身子开始往里爬。
"屁股收一收！"墨玄在后面指挥，"对，像猫一样蜷起来——蠢货！你卡住了！"
当林小凡灰头土脸地从城墙另一侧滚出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呼吸——
街道两旁是造型奇特的妖族建筑，有的像倒扣的贝壳，有的像盘踞的巨蛇。空中漂浮着幽蓝色的妖火灯笼，将整座城映得如梦似幻。
猫妖少女甩着尾巴叫卖："新鲜的老鼠刺身！"
狐妖老板娘挥着团扇："东海鲛人泪做的美瞳，戴上就能魅惑人类！"
甚至有个熊妖在摆摊："人类修士同款道袍，打八折！绝对没血渍！"
更诡异的是，当墨玄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时，整条街突然安静了。
"九、九命玄猫的气息？！"
"不可能！那位大人三百年前就陨落了……"
墨玄对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城中央的白色高塔。林小凡小跑着跟上，突然被一个猫妖小女孩拦住。
"人类！"她兴奋地指着林小凡，"是活的人类耶！"
瞬间，几十双发亮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真的是人类！"
"好弱，才炼气期！"
"他的肉嫩不嫩啊？"
林小凡后背发凉，下意识往墨玄身边靠。黑猫冷冷地"喵"了一声，所有妖族立刻退开三丈远。
"跟紧。"墨玄头也不回地说，"在万妖城，你就是块会走路的肥肉。"
白色高塔前，两个猫妖守卫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其中一只懒洋洋地抬头："妖王塔禁止……喵嗷！"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九九九命玄猫？！"
墨玄看都没看他，径直往塔里走。守卫想拦又不敢，急得直跺脚："白灵大人说过不见客——"
"让他进来。"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塔顶传来。林小凡抬头，看见最高层的窗口站着个银发男子，头顶一对雪白的猫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墨玄尾巴一甩："跟上。"
塔内旋转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林小凡爬到第七层时已经腿软，而墨玄早蹲在他肩上指挥："左转，再上二十阶。"
终于抵达顶层，推开门——
银发猫耳男子正倚在软榻上喝茶，见到墨玄的瞬间"噗"地喷了出来："墨玄？！你居然还活着？！"
墨玄跳上茶几："白灵，借你妖泉一用。"
名叫白灵的猫妖表情复杂："三百年不见，第一句话就这个？"他突然凑近嗅了嗅，"等等……你身上怎么有人类的血契气息？"
目光转向扶着门框喘气的林小凡。
"难道是这个炼气期的小家伙？"白灵难以置信，"堂堂九命玄猫，跟个杂灵根结血契？！"
林小凡尴尬地举手："那个……血契是什么？"
墨玄一爪子拍翻茶杯："少废话。天机阁的人马上追来，你帮不帮？"
白灵叹了口气："跟我来。"
塔底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溶洞，中央是一池乳白色的泉水，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妖泉能修复妖族本源。"白灵解释道，"但对人类是剧毒——碰一下就会融化。"
林小凡吓得缩回蠢蠢欲动的手："那师尊……"
"它不是普通妖族。"白灵意味深长地说，"九命玄猫是上古神兽，比妖高贵多了。"
墨玄已经跳进泉水中，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它舒服地眯起眼，这才开口："白灵，告诉他吧。"
银发猫妖叹了口气："三百年前，墨玄是万妖城实际掌控者。天机阁设计诱它出城，声称找到了破解'九命限制'的方法……"
"结果是个陷阱。"墨玄冷笑，"他们想抽干本尊的血炼制长生丹。"
林小凡倒吸冷气："所以师尊你……"
"本尊自爆妖核，拖着天机阁主同归于尽。"墨玄舔舔爪子，"没想到残魂附在了一只野猫身上，沉睡了整整三百年。"
白灵补充："直到遇见你——三百年来唯一能看见它的人。"
林小凡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血契……"
"是你的血唤醒了本尊的神兽血脉。"墨玄金瞳微眯，"虽然纯度低得可怜。"
就在这时，整座塔突然剧烈震动！
白灵脸色大变："防护大阵被触动了！天机阁的人来了！"
透过塔窗，林小凡看到夜空被数十道流光点亮——天机阁修士脚踏飞剑，将妖王塔团团围住！
为首的老者手持罗盘，正是当初在青云宗出现的那位！
"墨玄！交出《天妖策》，饶你不死！"
林小凡紧张地看向泉中："师尊，现在怎么办？"
墨玄缓缓站起，甩了甩毛发上的水珠："白灵，给他看《天妖策》。"
银发猫妖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卷竹简。林小凡好奇地展开，结果差点闪瞎眼——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猫爪印！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族至宝？"
"没错。"墨玄跳回他肩上，"《天妖策》其实是本尊的磨爪记录。天机阁那帮白痴，以为是什么绝世功法。"
塔外，老者已经不耐烦："最后通牒！再不交出……"
"吵死了。"墨玄突然跃出窗口！
在半空中，它的身形骤然变化——黑发金瞳的猫耳美男再现！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展开，妖力形成实质性的威压！
天机阁众人大惊失色："它恢复真身了？！快撤！"
太迟了。
墨玄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天妖真火。"
幽蓝色的火焰凭空出现，瞬间吞没了所有敌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那群修士就化作了漫天飞灰。
林小凡看得目瞪口呆。
战斗结束，墨玄飘然落地，然后……
"噗"地变回了黑猫。
"师尊？！"
"力量耗尽了……"墨玄瘫在地上，"白灵，检查本尊的尾巴……"
银发猫妖小心翼翼地捧起墨玄的尾巴，突然脸色一变："天机阁的追踪印记！"
只见黑猫尾巴尖上，赫然缠着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金光！
"难怪他们总能找到我们！"林小凡惊呼。
墨玄眯起眼："从青云宗开始就被下了标记。"它突然抬头，"白灵，准备传送阵。"
"去哪？"
"东海鲛人国。"墨玄冷笑，"既然他们想玩，本尊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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