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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味刺鼻，夏石昏昏沉沉睁开眼，强光刺眼，她下意识皱眉躲过。
“醒了？”
女声沙哑，含着轻笑，“怎得还是如此贪睡？”
此时应是正午，太阳悬在头顶，夏石脑袋有些发懵，闭着眼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大脑接受完一切信息后她想，循坏结束了吗？
等再睁眼，笑吟吟的一张脸倏然出现，夏石一僵，是……妘湫？
妘湫身着长袍盘腿坐在她的身边，脸上的笑在夏石一骨碌爬起大退几步后，倏然消失。
“你怕我？”
太阳穴突突的跳，夏石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抬起在空中摆了摆，音调嘶哑：“你吓到我了。”
短短四个字，妘湫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瞬间褪去，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白净的腕子轻轻一转，夏石面前瞬间多出一个木质托盘，而那上面是一套藕粉色的衣袍。
“这是你及笄时师尊托我准备的生贺礼，但因你心性纯良，被那林家小女骗走了这么多年……”妘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她甫一抬眼夏石伤痕累累站在不远处，语调瞬间软了下来：“罢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早已吃尽了苦头，师尊与我也原谅你了，换上吧。”
夏石：？
末世之下，竟还有中二病吗？
若她没猜错，眼前这个美丽霸王花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世界中自己担任的角色貌似是她的……小师妹？
可怜夏石没有上过学，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这算哪种疾病。
她想了想，直言道：“我不是你的小师妹，我也不认识你。”
妘湫歪了歪头。
夏石继续道：“虽然现实早已千疮百孔，但你不能一直活在遐想的世界里。”
妘湫勾了勾唇角，轻声细语道：“那你可喜欢这个世界？”顿了顿，她补充道，“不喜欢的话也不会耗尽全力去杀丧尸吧。”
夏石刨了一把土将换下的绷带埋下，仔仔细细压实后，回道：“没有什么喜不喜欢，这么多年有很多人帮助过我，现在我不过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还真是知恩图报呢。”妘湫语气不明。
夏石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既然必死节点已经躲过，她也要为自己之后的路做准备了。
“谢谢你的帮助，我要先走了。”
“换上。”
女人音调森森，只是抬了抬手，夏石身上便被一段段细长的红线缠绕。
红线不似凡物，夏石怎么也挣脱不开，怒意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在叫嚣着、怂恿着。
“啪”的一声，少女面前的托盘被人狠狠踹翻，藕粉色的衣袍瞬间被泥土沾染，不再干净亮丽。
“你是变态吗？”身上的红线随着挣扎的力道越收越紧，夏石轻喘着，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梗着脖子红着眼怒道，“你的帮助我很感谢，但我现在要走了……你松开我！”
眼前的女人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般，只是轻叹了一声，不疾不徐走到她身前弯腰将地上的衣袍捡起，轻轻拍打着。
怒意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夏石的剧烈挣扎被漠视，女人抬起手将少女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红唇轻启，却是问道：“你又要走去哪儿呢？待在师姐身边让你不开心吗？”
变态、精神病！
“开心？你是精神病吗！？咱俩认识吗我问你！松开我！”
妘湫摇摇头，道：“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面对这个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想要捆绑自己在她身边的变态，夏石更多的不是恐慌，她并不害怕，有的只是无边际的愤怒与被轻视的屈辱。
“安全？你自己听听你这话可笑吗？我们认识吗？第一次见你就绑我你是精神病还是变态啊？”少女像是被彻底激怒，有些不顾形象的咆哮着，“大姐，你放了我行不行？我真不是你的小师妹更没空跟你玩家家酒，我一个普通人在末世下存活很累的，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去找基地找庇佑所，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一段段的控诉中含着的不甘不仅是对妘湫的妒意，更多的是怨恨老天的不平。
她真的真的很怕死，即使死过那么多次，但她依旧无法接受死亡。
就算这个世界不再美好，就算现如今连生存都算得上奢望，可她还是想要活，只有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她不需依靠任何人，可老天偏偏与她作对，将这样的一个天才放到她的面前戏耍她，嘲弄她……
夏石垂着头恹恹的想，真是不公平呢。妘湫向前凑了凑，眼神中含着不解勾了勾垂落在地的红线，“你为何要离开呢？我说了，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师姐自会护你一世周全。”
眼前的女人绝非一个正常人，而激怒一个精神病并非理智。
愤怒渐渐褪去，在如此的强者面前，夏石的命就像一只蚂蚁，对方只需抬抬手她就连全尸也别想有。
“你护我？”夏石笑了笑，她无法规劝自己冷静，反问道，“我不是你的狗屁师妹，你护我做什么？”
“言辞粗鄙。”女人轻蹙眉头，抬手扇在夏石脸上。
并不疼，这是假模假样的一巴掌。
夏石没有动。
她现在犹如困兽，无法挣脱的束缚与不被尊重的屈辱。
好累啊。
这么多次的重生，数十次被丧尸撕成几块，濒死感还未褪去睁开眼便要忙着逃命。
这么多次的奔波与死亡，早已将她的满腔热血浇的一干二净。
这一次的成功，代价却是失去自由，沦为眼前女人的玩物……
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普通人在末世下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早几世交付后背的伙伴在这一次的重启后也已错过，她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更没有非活不可的支柱。
“杀了我吧。”少女偏着头闭着眼，轻声开口。
妘湫一怔，“什么？”
“杀了我。”
风声徐徐掠过，少女的乌发扬起又落下。
妘湫背上的剑鞘隐隐发出哀鸣声，像是替她的主人在不知所措。
“妘羽，师姐方才下手重了……”妘湫抖着手将少女身上的红线拆开，收起来，她摸了摸那张被血污沾染的脸，小心地哄道，“疼吗？师姐帮你擦擦脸好不好？”
她不等夏石回答自顾自翻出一块帕子往夏石的脸上凑。
“够了！”夏石反应很快，毫不迟疑攥住妘湫的腕子，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脚边的砍刀，没给妘湫反应的时间，刀光闪过，寒刃擦过妘湫的发狠狠劈向她的左肩。
殷红的血汩汩涌出，夏石站起身面无表情抬脚将女人踹开，她嫌恶的偏过头，丢下一卷绷带，转身要走。
还未迈开步子，小腿便被一道力攥住。
微微侧过头，却见女人乌发散落匍匐在地，一只手抓着夏石的小腿，任由左肩被鲜血浸透。
“消气了吗？”
两人僵持不下时，狂风大作，四面八方被嘶吼声覆盖！
浓重的血腥味将变异体吸引来了！
“别怕，”妘湫白着脸抽出背上的长剑塞到夏石手里，她轻声道，“你让它带你离开。”
“……那你呢？”夏石不是很想接她的剑，认为一把普通的剑并没有什么用。
变异体身上散发的气味巨臭无比，夏石一只手掩面，另一只手拽着妘湫，想将她拉起来。
妘湫向后躲着，道：“这只是我的一只傀，你快走吧，等过些天师姐再去找你。”
真是病得不轻！夏石暗骂着，却并没有松开她。
树荫晃动，疯狂生长的藤蔓陡然换了方向向她二人袭去！
“妘羽！！”
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被风裹挟着飘远，夏石一阵天旋地转缠绕在腰间的藤蔓越收越紧，直至将她包裹起来。
而在那藤蔓裹着夏石离开后，妘湫也如一阵风消散。
那件被泥土沾染的藕粉色衣袍与布满血迹的砍刀静静地躺在黑土之上。
闷热的窒息感很快让夏石因为缺氧晕了过去。
那个精神病……
“你把她捡回来的，她的食物从你的那份里面扣。”男声粗犷，很明显的不耐烦。
眼皮好重，夏石费力的想要睁开眼，四肢的酸胀无力让她很难受。
“三分之二的物资都是栩姐抢来的，你哪来的资格分配？”女声清脆，很是不服气。
“你栩姐那么厉害，你俩咋不单干呢？”
“你疯了！？她俩走了……”
好吵，好多人。
夏石费力挣扎着，在几人吵作一团时，她终于睁开了眼。
是一间很大的早已废弃的实验室。
夏石撑着头向声源处看去，那里是实验室的门口，七八个人逆着光或站或坐，不知是谁先噤了声，很快一群人齐齐扭过头看向半靠在地上的女孩。
“清醒了？”坐在中间的女人站起来走到夏石身前，女人面无表情，脸却像蒙了一层雾，夏石看的并不真切，她愣愣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女人扯过一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袋营养液丢到夏石怀里，声音冷淡：“喝了吧。”
夏石捧着怀里的营养液，讷讷开口：“你是……”
女人没开口，从她身后蹦出一个小女孩，女孩笑容大大的，瞧着年龄不大，明亮的眼瞳与夏石对上，介绍道：“我是牧怀卿，这位呢！”她刻意停顿一下，又笑起来，“是我们队长亓官栩！复姓哦！”
牧怀卿？亓官栩？
夏石咬开营养液，嘬了两口才道：“我是夏石。”
两人身后的几人都没有反应，夏石向后靠了靠，斟酌着道谢：“谢谢你们，不过你们有没有见到另一个女生？她叫妘湫。”
牧怀卿脸上的笑一僵，女孩表情淡淡眉梢单挑，重复道：“妘湫？你是她什么人？”
夏石敏锐地察觉出不对来，还未等她回答，牧怀卿身后的大汉暴怒起来，“妈的！这狗崽子跟那婊子是一伙的？！你特么脑子有屎啊？捡她回来干什么？妈的，老子现在就弄死她！”
大汉身后的两人闻言纷纷向夏石靠拢，大汉脸上有一道贯穿整张脸的疤痕，他狞笑着，甚至解起了裤腰带。
“死之前伺候哥几个一顿也算是替那婊子赔罪了，哥几个也让你爽一下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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