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家在拍卖场上大出风头,拍下最后一枚筑基丹之后,整个姜家反倒陷入了沉寂之中。
筑基丹已送到姜亦梦的手上,所有人都在等待姜亦梦此次筑基的结果。
在这种紧张而焦灼的等待中,姜宁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整个姜家已经暗流涌动。
这一日,长女姜亦姝找到姜宁,恳请她代自己出面去一趟城主府,说是跟姜家店铺的赋税征收有关。
姜家在入驻碧原城时,城主凌昭赠予姜家两间城中心的商铺,而姜家在此之前经营的药堂,一直是租赁的沈家商铺。
姜家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近日终于将租赁沈家的那间商铺盘了下来。
因此这赋税一道,由于是租赁店铺和自家店铺的区别,需要重新进行计算,也需要再次去城主府那边进行重新报备。
大女儿难得请自己办事,姜宁虽将此事应承了下来,心中却觉得奇怪。
这点赋税的小事,不一直是大女儿亲自经手么,这次为何非要让她去城主府进行交涉。
姜宁带着困惑,还是掐着时间准时去了城主府。
可等她刚从城主府内办完事出来,却见街上行走的修士,个个人心惶惶,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姜宁正要随便寻个修士问问,却见一个从城外跑来的修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一脸惊恐地冲进了城主府。
见此,姜宁也不禁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索性她也不急着回家了,干脆重新跟进去看看。
城主府内,一股脑冲进来的修士一进来便直嚷嚷着要见城主,等姜宁也随着那修士跟进来的时候,城主凌昭也从书房走了出来,她看向院中那满脸恐慌的修士,拧眉问道。
“有何要事?速速说来!”
那修士一颗心本就狂跳得厉害,到此时见到城主,或许是慑于城主强大的筑基期修士威压,他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反倒落了回去。
此时已顾不得行礼,修士赶紧将他所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
“城主大人,今日我本在城外猎妖,猎妖之际忽见城北一处灵山火光四起,等我着急赶到的时候,那灵山竟已在一夕之内被夷为平地,我心中惶恐,便在灵山周围沿路看了看,却见四周有许多散落的妖兽毛发和鳞羽,这些妖兽一出动就是如此大的手笔,只恐怕又是兽潮将至啊!”
凌昭仔细听完了那修士所说,面上神情却是没什么变化。
若当真是兽潮将至,哪容得面前这修士到处乱跑,还四处查探一番才跑回来通风报信。
那发起狂来的妖兽可是不讲理的,若当真是这修士话中所述,恐怕他早已被妖兽拆吞入腹了。
只是此次异常虽可排除妖祸,但一座灵山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也不是什么小事。
于是凌昭再次朝那修士问道:“你可知道,那被夷为平地的灵山叫什么,此前可是有主之地?”
修士早已被那堪称恐怖的妖兽动静三魂吓走了两魂,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那被夷为平地的灵山是否还是有主之地。
此刻听城主问起,他才平复了心情细细回想,半晌,他颇有些迟疑地回道。
“那被夷为平地的灵山在小松山附近,似乎是一个孙姓炼气家族的族地。”
“姓孙?”
凌昭目光一沉,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重了几分。
而姜宁听到那修士所说,心脏也忍不住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小松山附近的孙姓家族,还能是谁?
自姜家晋升筑基家族以来,姜宁这些年在城中屡屡走动,为姜家积攒了一定名声,因此连带着姜家过去所占领的灵山小松山也逐渐被城内修士所熟知。
而姜家与孙家的恩怨,虽十多年过去,早已平息,但前不久拍卖会上大闹的一出,也把这事重新摆到了台面上。
如今孙家出事,同孙家交恶的势力里,有能力一夕之间覆灭孙家的有且仅有一个姜家。
偏偏好巧不巧,孙家出事之际,姜家唯一的筑基修士姜宁,那时正在城主府内交涉家中商铺的赋税事宜。
因此这事落在旁人眼中,即便再疑心姜家,也难有实证,姜宁更是第一个就被洗清了嫌疑。
旁人能看明白的,碧原城城主凌昭自然心中更是分明。
她深深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姜宁,却朝那报信的修士回道。
“或许是那孙家运道不好,得罪了修为在筑基期以上的妖兽,那妖兽应当是只针对孙家,因此尔等在外猎妖的修士也不必惊慌,此次妖祸当与兽潮无关。”
凌昭三言两语间,就将这桩明显透着古怪意味的灭族惨案定性为普通妖祸,姜宁知道凌昭这是卖了姜家一个人情,免得此事越闹越大,这把火迟早会烧到姜家头上。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姜宁暗中朝凌昭拱手施了一礼,便立即转身离开。
此事究竟跟姜家有没有关,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日之内发生多起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排除种种巧合之后,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看来她姜家之内,早已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平静。
儿女们都长大了,有时候离经叛道,或是有自己的主见,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好约束了。
只希望此事能尽快平息,莫要引火烧身,姜宁只想牢牢护住姜家,像一个最朴素的母亲那样牢牢护住她的儿女。
姜宁回到城中心的宅邸后,家中上下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正是这种诡异的平静才让人倍感沉闷和压抑。
她的三个孩子,她谁也没去寻。
姜宁一回府中,便径直去往府内存放丹符器阵等修行用品的府库。
她记得,在十多年前,她偶然解锁一个隐藏任务时,系统曾奖励了一百张爆破符,这些年来一直没用。
可乍然听到孙家的灵山一夕之间便被夷为平地之时,姜宁除了想到系统出品的爆破符能有此作用,不作他想。
等姜宁快步走进府库,动作迅速地在府库内搜寻一圈后,便发现,她那妥善保存已足有十余年的爆破符,总共一百张,果然一张都不见了。
且姜家府库设有防护阵法,入阵需得用特殊的结印手法打开,而姜家之中,会这种特殊结印手法的,仅有族长姜宁和家主姜亦姝。
看到眼前此景,姜宁深吸了一口气,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反倒冷静了。
姜宁挥手给自己的长女发去一道传讯符,让她来书房议事,她自己则默默关闭府库,一边往回走,一边以神识召唤自己的灵兽地龙。
姜府,书房。
本是足够宽敞的房间,却因灵兽地龙那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内,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姜宁抬眼,看看自己一贯行事沉稳的大女儿,又看看那从来老实憨厚的灵兽地龙,神色不明。
“说说吧,为何将我支开?为何要独自前往孙家灭族?”
姜亦姝知道母亲跟她意见不合,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之事。
孙家既已跟姜家结下仇怨,自然要趁其弱小时,将之斩草除根,若因一时仁慈为姜家留下隐患,待他日孙家崛起便悔之晚矣。
心中是这样想,但姜亦姝朝母亲回话时却说:“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自然该由我一人去做,孙家当除,但绝不能牵连我姜家。”
“孙家当除……”
姜宁细细咀嚼着女儿话中的狠辣与果决,眼中有几分陌生亦有许多不忍。
半晌,她长叹一声:“姝儿,何至于此啊!”
“孙家跟我姜家结下的仇怨,说到底不过是因两家小辈的一桩婚事而起。纵使那孙家之中有人起了歹心,那孙家族长孙厚道也确实该死,可孙家上下十多口人,难道人人都该死吗?”
“或许那孙家之中,也有如你的侄子侄女那样的几岁稚儿,难道这些年幼的孩子,也该承受长辈的恩怨,难道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也该去死吗?”
姜宁到底是穿越而来,她的很多观念跟土生土长的修真界人士都有所不同。
譬如说,当家族发生冲突,修士产生争执,她首先想到的,绝不是以杀戮终止纷争。
就如当年姜家和孙家结怨,她最后解决的办法,也是收集一切有利于姜家的证据,再把是非黑白交给比姜家孙家都更大的势力——城主府去裁断。
而姜家随着她突破筑基,实力骤然跃升之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要去铲除孙家。
在她的视角,孙家已经为当年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纵然结果不甚满意,但也不必斩草除根。
只要姜家一日强过孙家,便任他孙家如何蹦跶,都威胁不到姜家分毫。
可姜宁却不知道,她的这些仁慈和心软,放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很多时候只会格格不入。
姜亦姝看向母亲的眼神无比复杂:“母亲,你这是在怪我吗?”
“母亲觉得那孙家之中亦有无辜之人,可我姜家呢,我姜家寥寥几个修士,什么也没做,可那孙家便记恨上我姜家,甚至欲下杀手,难道我姜家就不无辜吗?”
说到这里,姜亦姝退后一步,惨然一笑。
“母亲,今日你可以说孙家稚子无辜,那来日呢,若孙家出了个麒麟子,他进阶神速远超我姜家,待到那时,母亲又要如何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姜家修士惨死他手,这样就不无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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