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涯领人去不夜天的消息,很快传入鸦昤的耳中。
据高白露所言,是跟妖人有关,每一个宗门都必须配合检查,以防会有伪装更厉害的妖人潜藏其中。
鸦昤被关在居所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她对外面的接触全靠高白露转述。
她一直在为自己争取出去的权利,或者说扩大自己能够出去的范围。
“至少应该让我能在宗门内随意活动吧,我不下山只想在宗门内活动,你们关了我两个月,难道还怕什么吗。”
高白露心说不一定,别人被关个几月可能心思就打消不再那么强烈,但是你被关几个月,你的心思只会越来越强烈,所以才更不敢放你下山。
高白露对上鸦昤的目光,心下叹气,她同样也知道总是关着鸦昤只会得到适得其反的结果。
“掌门说了,你今日起可以在宗门内自由活动,但是依然不能下山。”
鸦昤心下一喜,只要能在宗门内自由活动,那么距离她下山的时间就不远了。
这两月把她困得发狂,她实在是太想下山,杀害师尊的真凶还没有找到,她岂能坐视不管,时间拖得越久,真相与线索便更远,她心中备受煎熬,好在终于等来希望。
在高白露撤下封住鸦昤居所的符咒与阵法时,鸦昤几乎是飞地朝某个方向狂奔。
高白露在后面喊道:“鸦昤你去哪,等等。”
鸦昤最后驻足停留在师尊的居所。
师尊的居所依旧保持她生前的样子,时常会派弟子打扫,鸦昤在师尊的居所前立了几息,方才转身离开。
师尊,我总会找到杀害你的真凶,让他以灵魂祭奠您。
她离开不多远,遇见了来这查妖人的邢涯。
邢涯主动唤住她:“鸦昤,聊聊?”
鸦昤疑惑地看向她,随后想到某种可能,她神色有微妙的转变,落入邢涯的眼底。
邢涯要找她的缘由与鸦昤所想的一样,她抿唇听着邢涯越来越细致的询问,一一不摻假地全部告诉邢涯。
邢涯通过一番对话,对东闲的认知更深刻。
邢涯道:“你一直在想办法调查你师尊的死。”
这位来自百仙盟的前辈忽然谈起另一个不相干的事,鸦昤微微蜷起手指,目光隐含迫切地看向她。
“您知道些什么?”
邢涯道:“你的师尊在大限将至前曾与净觉寺的人有所接触,她留了一样东西放在那,我想那样东西对你来说会很有用。”
净觉寺与不夜天、玄清宗、朝天宫、幻音阁共称五大宗派,鸦昤对净觉寺并不陌生,在那里的都是修仙的尼姑们。
她并不清楚师尊的东西为何到了净觉寺那里去,但能有进一步的线索于她而言是好事。
她想,既然师尊的东西在净觉寺那里,那么她去净觉寺就一定能知道师尊的死。
不用一股脑地瞎忙活,鸦昤因邢涯的提醒而生出几分好感,冲淡先前她不亚于在审犯人的逼问而带来的不适。
“多谢前辈指点一二。”
邢涯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而离开。
鸦昤见她走了,方才离开。
高白露到处寻她,得知她被邢涯找了心下一跳,还想继续找人,转头就见此人在她身后。
鸦昤拿着一杯茶,问道:“我去泡了杯茶,要喝喝吗?”
高白露心想你不要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我寻你半天你告诉我你在泡茶我很难相信。
“鸦昤,你还好吧。”
鸦昤转身朝自己的居所而去。
高白露道:“你不会还在想那件事吧,你也没想到她是那种人,因为她救过你你想还她恩情这是正常的。”
东闲的身份暴露,牵扯到鸦昤,鸦昤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却保持隐瞒而受到责罚,责罚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
高白露不忍见她如此郁郁的模样,于是主动前来开解她。
鸦昤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对待东闲,东闲盗取朝天宫圣果,还跑到朝天宫作乱,甚至有偷学他人秘法绝学的嫌疑,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本该遭她厌弃,她偏偏讨厌不起来。
是因为密林的围攻才引气入体的她来救她?是因为她难过时的安慰?是因为鲲船上她自爆身份给她个清白?
鸦昤能感觉到自己非但不讨厌东闲,甚至会可怕地偏袒东闲,认为东闲有她苦衷。
盗取朝天圣果是想改善凡人体质,偷学秘法绝学是她天资聪颖。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但是对于东闲,她真的难以讨厌。
鸦昤道:“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高白露想了想,道:“我不曾与她交流过,只能根据你的经历还传闻来猜测她的性子,按照传闻她该是个自私自利、嚣张自大的人,若根据你的经历,她有情有义,看起来不算那么坏,不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问我是没用的,你只有问自己的心。”
可她的心都不受她控制,她如何问她的心。
鸦昤倒下两杯茶盏,一杯递到她面前,一杯自己饮下喝尽,道:“我若是对她手下留情,那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高白露舔舔干燥的唇,便把茶盏接过,一口饮下,道:“那得看你为何对她手下留情,你先前的留情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你承她的恩情……”
话还没有道尽,高白露眼前迷迷蒙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晕了过去。
鸦昤及时扶住她,让她趴桌歇息。
茶是有问题的,设计在于茶壶本身。
这是根据九曲鸳鸯壶改造而成,一个酒壶里能藏两种酒水,借着这种设计她制造了茶盏,只待寻一个机会给高白露下药。
鸦昤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易容成她的模样,抓起她的东西便往外跑。
滞留在不夜天的两个月她每日备受煎熬,无法雪师尊之耻如同扎在心上一根刺,她无法忍受师尊不清不白地死去,她亦不愿作不忠不孝之辈。
鸦昤还是跑了。
她两个月一直在谋划如何跑路,而不夜天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对于不夜天的路线除了宗门禁地从未踏足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离开,她就一定离开。
邢涯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不夜天的一个小弟子问道:“敢问前辈,这里都搜查过了吗?”
“既然都无事,我便打扰你们了。”
她说罢转身离开,被她临时要求查明是不是妖人的弟子得以离开,继续驻守岗位。
高白露醒来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但是想到宗门管顾严格,鸦昤应当是没机会跑掉,结果转头就得了鸦昤离开宗门的消息。
“原本我见百仙盟的邢涯前辈找她说话,牵扯到她不痛快的过往,想去开解她,不曾想到她竟然在茶壶中下药。”
“你说是百仙盟的邢涯找她?”
高白露颔首。
掌门心中微妙,过去跟这位煞神没有接触过,只知道她是如何可怖,可止三岁婴儿哭啼。
她好端端的找他们不夜天弟子干嘛,如果怀疑鸦昤与那来世之人有染,为何不去把药圣的女儿也扯出来问一遭,很显然邢涯是发现了什么。
掌门幽幽叹气,有些事情不去做是不能做,她不想过分地受到牵连,这个邢涯明显是有意透露给鸦昤,鸦昤性子易冲动,行事过于理想化,她总是过分天真地认为只要做了一定有结果。
鸦昤师尊的死并非不夜天不管,没有宗门能够容忍门派内大能不清不白地死去,她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鸦昤就被邢涯当枪了,以来行邢涯之便。
邢涯对往生的调查与打压已经形成一种执念,她固执地要解决往生,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个女人有时也很疯,疯在她一旦想要达成目的,会不惜一切代价。
掌门心中明白,跟百仙盟对抗的往生早已不比当初,现在的他们行事嚣张,甚至把幽云城作为他们的据点,与魔合作,大肆贩卖焕新膏,打压不尽。
他们能嚣张到这种地步,贸然撕扯脸面,这样不好,魔尊苏醒在即,人类居然在内讧相互对付,这种说法未免可笑。
虽然在邢涯眼里,她已经把跟往生扯上联系的人盖上魔的印章,但是如今替换星宿传承的修士要比想象的多,难道要跟一切都作对吗,至少在把魔尊控制好前,不要再生事。
这是掌门的想法,她知道鸦昤师尊的死与往生脱不了干系,所以暗中调查,却还是压不住她的徒弟。
想到可能带来的后果,掌门拧眉问道:
“你知道她会去哪吗?”
高白露发觉自己没得到任何一点有效信息,羞恼地低下头去。
掌门的声音已经沉下去不少。
“想办法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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