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瞧不起谁呢——!”
阿木讷在沈天面前正对着那大宁最尊贵的人又踢又踹,只可惜累到喘气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她央着沈天带自己进宫,便是对陆沉鱼安危甚是担心,只方才匿了身形进门,就恰巧听着那皇帝嘲笑她是个没本事的小奴。
“他还要怪姐姐!?他还敢怪姐姐?!狗皇帝——!”听见那皇帝大言不惭说出闻市一时,阿木讷恨得牙根痒痒。
沈天一旁看阿木讷作弄了好一会儿,却始终笑眯眯的,大抵心情不错,却书冥和保章倒是严阵以待。
毕竟天子是为人君,聚有紫龙之气,其息为天道庇佑,阿木讷虽说此时匿去身形,伤害不得那皇帝,但书冥仍是瞧得胆战心惊。
然则很快她便老实了去,因着一股子血气震煞,直冲而来。
“她这是……?”
瞧见那皇后带了一个血淋淋的人上了大殿,阿木讷难得生了怕,蹑着手脚退去了沈天背后,却还是探出脑袋好奇,只那大眼睛定睛一看,叫人慌张不已,“这,这不是闻市一么?!”
这血人看去被千刀万剐过一样,虽说还没死,但还不若痛快死了。
“皇后这是犯癫啦?”
阿木讷本还以为这夫妻是一体,都是坏人,可看皇后将血淋淋的闻市一丢到殿前,便是不论怎么算,都已是冒犯天威,但看那皇帝黑黢黢的脸,怕不是心里把皇后都切了八段。
“她不是与闻市一还做舅甥,怎得这般……”阿木讷实则想说干的漂亮,但偏生又觉得怪异,于是便在沈天的背后嘟嘟囔囔。
沈天倒是自她身前看得兴致,不一会儿化出椅凳来专职看起了热闹,还顺道把阿木讷抱起,“且瞧着就是。”
阿木讷想着姐姐看去没做冲动之举,这会儿也无需担忧,于是这一圈儿人,便仗着隐匿了身形,当着皇帝的面儿,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戏来……
对于皇后把闻市一刀割的半死拖上大殿一事,陆沉鱼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遥想几个时辰前,雁离山门,皇后还悲戚的似乎生无所主,任人宰割呢……
“皇后,这是何地,你可知晓?”恢弘的大殿静默了好一会儿,皇帝的声音才响起。
陆沉鱼挑了挑眉,左右看顾下,悄悄退了三步,任由着那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好好的‘敞开心扉’一番。
皇后今日妆点,是那凤金镂空的钿面不嵌珠饰,便是裙袍上的凤凰也敛去羽翼,这最该母仪天下之姿,却偏生叫陆沉鱼瞧出了一丝谋定而后的气势。
“陛下,今日虽说宴庆皇亲,可若论亲近,却怕是还不及在场我等。”她看去陆沉鱼时还有端庄笑意,却掠过闻市一后,尽数杀伐之气。
“沉鱼可知,你母亲手中那份手卷,是高祖为何而谋?”皇后忽然高声说道。
陆沉鱼一时尴尬,她本还看着热闹,却不想被硬拉进了局。
“听说……这手卷算是一道旨意,我辈可持高祖皇帝手卷,请陛下一道恩赐。”陆沉鱼含含糊糊的说着。
哪知皇后却是一笑,“是啊,只不过,当年这手书起笔时,天下还未定,故而你也该知,陛下手中那份龙安长公主的手书,也是一样。”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陆沉鱼讪笑着,便是想装作听不懂。
可那皇后却不打算放过她。
“那你又知,陛下为何定要换回你这份卷书?”
说到这儿,陆沉鱼心下也是困惑,原本她以为的,是这圣旨一般的东西终究对皇帝算是个小小变数,可看现下皇后这般问,那必然非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然则此时陆沉鱼已然不敢多言,因为皇帝的面上倒是瞧不出怒意,可那一双眼睛,正阴晴不定的盯着他的妻子。
“龙安长公主当初交出这份手卷时,高祖还未称帝,二人之协,便是大宁初定后,此手卷一日不现,龙安军一日不能兵起。”这意味着那骁首铁骑将长固安昌,永不出兵。
皇后说罢,应着皇帝的目光,无畏看去,“陛下可是要问臣为何会知的这般详细?”她睨着殿上那拘成一团,急促而又微弱喘息着的血人,幽幽道,“您怕是也忘记了,高祖皇帝追封的发妻,可是闻家侯女。”
然则一旁的陆沉鱼此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去手中卷轴,龙安二字墨迹难得还如往昔,却此时千斤沉重。
如真如皇后所言,这东西是当年高祖皇帝怕龙安长公主兵起所谋,那陛下又为何今日来将此卷轴交换?
虽说她觉得皇帝自是不会怕她拿着这手卷去叫龙安军反叛,可也难说她未必没有这狗胆不是?
“陛下,皇后娘娘……”陆沉鱼双手呈上,这份手书现下看来,烫手的很,“臣年不过十九,这高祖时的事情,自是不能判断,遂眼下这手书……”
“沉鱼,你可切要收好。”皇后一把攥住了陆沉鱼的手,将那手书牢牢的又推回了她的怀中,那一双明眸瞧去皇帝,笑意嫣然,却尽是挑衅,“本宫说过,此卷现世,龙安可出,陛下将此交换于你,难道你还不懂么。”
懂么?
当然懂。
她要是再不懂,脑袋早就掉不知多少回了。
皇帝想要龙安军出,可细想想雁离山外那群麻木而又华贵的军将们,陆沉鱼觉得这龙安军便是再出,也恐怕都打不过现今驻守边陲的先锋将,更遑论大宁广域,无人敢犯,要这龙安军出兵也没甚用处。
那……?
陆沉鱼小心觑着皇后,又飘了眼神看去皇帝,便正对上他阴恻恻的开口,唤了一声‘皇后’,而后幽幽吐出两个字。
“谨言。”
似乎被这二字触动,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皇后一瞬仿若幻灭,她垂了眼眸,竟是神情中透露着一时茫然。
“陛下,这二字臣守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臣并不觉得委屈,可现今……”她看去闻市一,血肉模糊时她本也是恐惧的,“你们为何要利用我那可怜的弟弟呢?”
锋利的指甲划破掌心,刺痛时刻清醒着神志,“我感恩了舅舅十数年,更是将表姐当做亲姐妹,可事实便又是怎样?”
她逼近一步,凑去皇帝眼前,许多年了,她少有能再这般仔细瞧去她的丈夫。
“我弟是为何疯癫,您又是为何赐他入雁离山,山中庄园百里,龙安军守的,又到底是谁——”
泣声不已,却无半分泪眼,声声掷地,便是叫陆沉鱼的心也寒了起来。
如是说这天下还有第二个人想知道雁离山龙安军守的到底是谁,那么便非她陆沉鱼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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