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尊大人不怕久儿不来么?”书冥看着那窗外繁繁夜色,凡境的美妙,便在其中。
少尊倒是始终盯着那桌上的锦盒,其中文房笔墨都是他寻来的。
书冥自也瞧着,不由摇摇头,“这东西凡境不得寻找,如是叫人瞧去,追问虹姑娘,找到您身上……”
“下去罢,她来了。”少尊忽而打断。
于是书冥识趣的下了楼,正巧遇上提裙而上的虹衣羽,二人相视间,书冥发觉她似是对人警惕异常。
“先生,是在瞧我么?”
虹衣羽回头,阶下书冥果真正瞧着她,只那人善意一笑,并未多言便消失在了廊角。
可虹衣羽却凝视良久,这才又上了楼去。
“折花间,可不是我等小官差能来的地方。”
进了门,她自然坐罢,目光审视间,似要将沈天看个从内到外。
沈天倒是无畏这打量,也心中自在,只将手边准备的锦盒推到她面前,亲手打开,“听闻你喜这些,便作礼相送。”
虹衣羽唇边酒盏稍滞,睨了那东西,挑了眉梢。
“你可知感召院是何种地方,沈公子该请的怕不是户部的大人才是。”
“虹姑娘,与我旧识相似。”沈天说的倒是直白。
可虹衣羽答的也痛快。
“我并非公子旧识。”
沈天面色淡去,“姑娘都不好奇旧识之事?”
“我自有家,从未得见于你,也未去过北境,你的旧识,与我无关。”
虹衣羽自在吃起了桌上酒菜,还一脚踏上了凳,似乎和那锦盒里的笔墨纸砚,半分缘分也无。
沈天就这般看着她,而虹衣羽亦如无人,径直吃甘到饱。
“沈公子怎得不动碗筷?”她见沈天走去了窗边看街上热闹,便举了手中杯盏而去,“北境,可有安昭热闹?”
“夜里也有热闹。”沈天笑意蔓延,凉风习习下,高月不圆。
“与我安昭如何?”微醺的人又问。
然则沈天转头瞧去她,非是回应,倒又问了一句,“姑娘可与在下交了这个朋友?”
虹衣羽闷了手中酒,自上而下打量着,最后停去了他那张脸上。
“公子,倒是好看。”说罢,她难得一笑,转身回了案前。
“如是好看,姑娘可愿为了沈某这张脸,交了这个朋友?”
虹衣羽倒是意外,于是细细琢磨着桌上的东西。
“那么也请沈公子莫要认错了人,我,是虹衣羽,不是你的所谓旧识。”
“好。”沈天笑着应去,那人仍是一身玄衣,与夜色无异。
“酒莫要喝的多了,否则只能沈某送了姑娘回府。”他想她恐还没与自己熟识到这般地步。
“沈天兄请得起折花间的酒菜,就不差这一间房了不是?”虹衣羽翘了腿去榻间,枕着臂,竟就这么阖了眼。
于是沈天无奈,听着她匀了呼吸,也只得纵容了她……
——————
‘扣扣扣——’
三声门扉,虹衣羽陡然睁开眼,毫无醉意。
门推开,一位紫衣女子翩然而入。
“酒儿。”
“姑姑何时到了安昭。”虹衣羽从未想过她会此时出现,计划,似乎提前了?
“门主不日将至。”
“门主?”虹衣羽垂眸间思量,“此次镇北侯之子携皇商入京,便是门主的契机?”
“是。”紫衣女递上一枚美玉,送至她面前。
虹衣羽接下,便听她道。
“这是那位小侯爷的东西,此行他来,亦是要于世家女子中指选一位夫人,不过依那皇帝的意思,定是希望他与皇族女子联姻。”紫衣女面色有冷,笑得便也多嘲。
“与我……何干?”虹衣羽淡漠神色,那明明温软如膏的白玉,此时在她手中冰冷异常。
“门主命你去接近那小侯爷,搅了他与皇族联姻,失了镇北穆家。”
虹衣羽骤然攥紧了手中白玉,在紫衣女子渐沉的面色下,开口道。
“杜离州,恐有意求娶于我。”
紫衣女子闻言幽幽一笑,“这岂不是正合门主心意。”
她走至虹衣羽身前,牵起她的手来。
“如是那小侯爷能有心于你,杜离州也对你生了执念,便会以先皇亲侄身份进宫相胁,等到了那一日,一切便都有了意思……”
说罢,紫衣女子欣慰地拍了拍虹衣羽的肩膀,继而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了那身玄色在其中。
那是安昭的夜,从来叫人安心。
“从今以后,你可还有安稳……”
她的手探出窗外,描摹着那荧荧灯火。
这双手,曾为了安昭的夜,斩了多少罪恶,现如今,她要亲手,打破它的平静了……
——————
“少尊大人,这都第七日了,您是觉得虹姑娘瞧不出么?”
书冥这几日简直过的天地混沌一般,少尊大人的‘死皮赖脸’,他可是见识了好大一番啊。
每日晨昏,都要与感召院门前一过,晨时送了人去,昏便也接了人回。
虽说每日都是三两言语招呼,可这未免——
“太勤了?”
“少尊大人晓得便好。”书冥快要无奈,便看着少尊大人又转瞬消失在眼前。
于是他推开窗去,那晨雾还未消散,可那身蓝色倒是显眼。
“莫问,莫问,多嘴,太多嘴。”他兀自埋怨着,想着多嘴只会令自己心塞……
今日虹衣羽得见沈天时,打马在上,正要出感召院去。
她与沈天擦身而过,点头招呼,却几步后转身脱离队伍,扯了马头。
沈天逆着晨光瞧,她正一脸心思,眉眼疲惫,欲言又止。
“枣核安神,可是睡的不好?药坊抓些和水入眠。”
虹衣羽盯着沈天,半晌,问道,“沈兄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
“如我瞒你,你可还愿与我相交?”
沈天一笑,“你我二人此时相交,便也隐瞒良多,我可有不愿?”
虹衣羽倒是不算意外,便又问。
“如我欺你呢?”
沈天闻言又笑,“初见时,你口中咄咄,以刑部感召院领卫之职相胁。”
虹衣羽闻言端正了身子,睨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却又忽然泄气。
“如我,骗你呢。”
“那么,便决不相交。”
沈天言毕,虹衣羽瞳眸一缩,缰绳在她手中握紧,只扯得那马鸣嘶嘶。
“谢过沈兄。”虹衣羽道,而后扯了马,绝尘而去……
“少尊大人?”书冥此时现身,他在一旁听得了好一会儿了,“她这话是何意?可是有事骗了您?”
然则他又觉得少尊答的有异,想来无论久儿做了什么,少尊都不会责怪与她。
“她不过是在自问罢了。”少尊幽幽说道,转瞬消失期间。
自问?
书冥自然不懂,可也没人给他解答,也就没放在心上。
倒是自那日后,他肉眼可见那二人有了变化,竟是每每见面之间,除了问安,多了许多问来问去了。
当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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