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有病?”
成春寿沉吟许久,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倒是一旁的东娘,听她这般说,吓得心都要跳了出去。
可春寿哪里是她能劝动的,便见成春寿甩了她正扯袖子的手,站去堂中,叉着腰,扫视那眼前端坐的几位仙者。
“城里闹邪祟,你们且去抓便是。”她夸张模样比划着,“龙桑子民每年给你们上的供,说不多,可也不少。”
她扯了嘴角,似乎不能理解,“那邪祟上身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怎就我要被你们时刻盯着。”
“呃……”孤竹不得不承认,春寿这姑娘说的在理,于是她一眼瞪去了少尊,心中也想问他到底为何定要把春寿‘绑’在这里。
“打住,你先听我说。”
成春寿拒绝与孤竹夏令沟通,兀自‘攻击’着在座的每一位。
“你在成元书院被供了许久了吧,怎得你就教不会那群废物呐?还能叫邪祟进了城骚扰百姓?”
春寿嘲弄着,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骂孤竹。
“成元书院那群废物不都是你亲选来的吗?这些年来没出事他们便歌功颂德,好似龙桑城太平安稳都是他们的功劳,怎么,现在出了事儿,倒是知道找您去了,我也没瞧见半个人努力努力,倒是隔三差五的进宫面见城主勤快许多……”
这话说得孤竹心中竟是生出一顿火,她现在已经不会将成春寿这姑娘同阑赤搅混了,只她这火终究也是撒不出的。
“还有你。”春寿又指向了一旁安静的少尊,“你再拿那双眼珠子盯我瞧着试试。”
成春寿眼中闪过一瞬厌恶,被少尊轻易捕捉。
这似乎叫少尊难以接受,于是那双眼不光不肯挪开了,竟还生出了一丝执着。
春寿不由得翻去一个白眼,道,“我说小郎君,你那眼珠子到底瞧的是不是我,我一清二楚。”
她心思敏感细腻,只是为人大大咧咧,眼前这少年郎的神情分明是在透过她看去别人。
这感觉真是膈应极了。
“少学那话本子里玩儿什么替身白月光,本姑娘不吃这一套,你要是再把我成春寿当成别人,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刻骨铭心’!”
说罢她一脚蹬去了椅子,踹的七零八落,可她那脚丫子也疼的钻心,只她舌战现下,不能失了面子。
“还有你!”春寿一眼瞥见缩在身后的东娘,含沙射影的骂去,“什么玩意儿叫你你都应,你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天外飞来的神仙能有求你吗,屁颠屁颠上赶着来了,谁正眼瞧过你了是怎地……”
春寿粗鲁拉扯过东娘的手臂,说着抬脚就要带着人离去,只还没出去那门堂,就见迎面两人又笑意朝着自己逼近。
“春寿,这不是那贵夫人吗?”东娘一旁小声叨叨着。
成春寿眉头一蹙,那心底的厌恶似乎又浓厚了一层。
于是她装作没瞧见一般想要同这二人擦身而过,却被身后一股奇大的力气扯了个踉跄,直把东娘都险些丢了出去……
“你……!”春寿想要骂人,扭头就瞧见了眼前那少年一张好俊的脸,“你到底想作甚!”
她没了方才的凶神恶煞,一时还别扭许多,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般靠近,她属实不习惯。
“沈天。”少尊强硬着介绍,也便不肯撒开她的手,“你且要待在我的视线里。”
接着他看了看这桩堂屋,“住下,又或是我随你回去。”
春寿闻言木了脸色,“你真的是有病吧……”
她指着那贵夫人,还有那晚上砸了自己一个法决的少年,“你们一屋子仙者,为难我俩一界凡人,这合适吗?”
沈天于是瞥了那唤东娘的女子一眼,“她可以走。”继而又落了目光在春寿身上,“你,不行。”
“春寿……”东娘声音已有些颤了,从前春寿口无遮拦,在自己面前皇天大地照骂不误,可这会儿仙家当真就在眼前,她是切切实实明白了春寿绝非呈口舌之快,遇事儿她是真骂啊……
成春寿心知东娘这是被吓到了,尤其她家里还有个半大的小子在等娘,便也只能暂且妥协。
“放她走,我留下。”她说的潇洒极了,实则心中也不乐意。
东娘自小与她一同长大,嫁了人之后便疏离了许多,好在那狗男人死得早,可还留了个累赘给东娘,便是怎么都不如从前潇洒。
“春……”
“我没事儿,便是有事儿就去成元书院闹,啧,那群废物……”春寿每次骂起成元书院都是情真意切,那便是骨子里都透出的厌恶来。
沈天将此看在眼里,已打算好生了解其中恩怨,继而又默默给个了那东娘一个眼神,生把人吓唬了出去。
“姑娘可还心中介怀我当日自顾离去一事?”荼遗见她落座而去,瞧都不瞧自己,不由解释着。
“好了。”可孤竹打断了她的话,私心里,她并不愿春寿与荼遗有所牵扯。
荼遗于是歉意一笑,落座一旁,“无通使者荼遗已接了人来,城外病疫当是有了解决之策。”
她看去一旁的桀骜少年,正是遥努。
“荼遗也便就此归去,师姐可还有事要荼遗带回?”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孤竹于是也未为难,“你且归去,告诉禾髅此地有人相助,无需忧心。”
荼遗会心一笑,就这般消失此间……
而这,都是成春寿眼见着的。
她寻思,这群仙人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哈……
“他是……?”春寿这会儿也不想跑了,一巴掌扒拉掉了沈天的手,直探头看去那仰着脑袋似乎脖子不算康健的小子,“你不就是昨儿晚上敲我一法决的小子么。”
遥努在春寿探头好奇的时候便自觉不妙,这会儿她开口,便是眉眼一跳。
他昨夜可是丢去了这女人一个忘念决,怎么……怎么没作用?!
“我!”遥努瞥了一眼孤竹夏令,这人是兄长好友,他不能得罪,又瞥了一眼那少尊,心中更是胆寒。
毕竟无通泽他见识过少尊的本事,非常敬畏。
“我助你清除邪祟罢了。”遥努抬手,一抹符文之下,幽若魂体隐现,“你该道谢。”
“呵。”
春寿轻嘲,“呦,那春寿要谢的人可多了,不若你们分食了我骨血得了,我可偿还不起。”
她颇为无赖模样坐去遥努对面,不算端庄般摆弄着衣袖,随口问去。
“方才说城外疫病,是真的?”她低垂着眉眼,似乎没心没肺。
“正是,本座已书与成元书院,龙桑城不日封禁,疫病暂未传入城中,你……”孤竹一眼瞧去春寿,忽而又忆起方才被骂的那一番,于是板起了脸来,“你们都不得出城,且不得外传谣言,妄动人心。”
“啧,知道了……”春寿恹恹应了一句,颓态满身,似乎闹了这一早有些累了,便兀自朝着后屋而去。
然一旁沈天自始至终都在瞧着春寿,便也将她看去遥努的神情落在了眼底。
那……可是怨吗?
她与那遥努,又到底因何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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