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努——”
呼声唤来,遥努转身望去,天苍青白两色而出,自云间闪过,落地时,正是保章。
“这是鱼星。”保章殷切跑去他面前介绍着。
遥努顺势看去,这名字他自保章耳边听了千遍百遍,如今得瞧,自然要好生看看。
“这是遥努,来自无通,擅寻医理,精通药修,乃是里藏医人引荐我与他相识。”保章亦拉过遥努到鱼星眼前,此前他获封属地,于凡境偶遇里藏医人,这才识得了遥努。
“二位,见过。”遥努微颔首,“此行唤保章你前来,是想借你手中纪火一用。”
遥努曾见保章施纪火驱瘴灾,于是此行受邀前来龙桑,便也想到了他。
“你传信中言说此地有疫病,要我纪火,可是为绝疫源?”
“正是。”遥努看去城外一方小天地,“那地界便是被围困的病患,遥努尽力之下,仍有死病,保章你的纪火,可绝他们尸身。”
保章欣然应下,能得助人境,他自不会拒绝。
然则鱼星却自始至终打量着遥努。
“鱼星仙者,有话要问?”遥努止步,看去鱼星。
他并不想招惹此人,缘是因保章之故。
“我曾得闻无通仙主有一兄弟,非是无通弟子,不习无通之术。”
遥努倒是也未觉冒犯,坦然应道,“兄长从不喜我招摇。”
鱼星也点点头,“我只想印证猜测,遥努你莫要见怪。”说罢,鱼星化作飞鸟而去,徜徉肆意。
“她本就是随我而来,且不用多管她去,办正事要紧。”保章见遥努还望着天,笑着解释。
哪知遥却幽幽说道,“我本是飞鹤,与她,算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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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动静,春寿……”东娘越过桌凑去她耳畔,却一双眼睛盯着那沈天,“是沈公子他们的事儿吗?”
春寿啃着果子看着大街上的人,一个个脚程紧的厉害,倒是不似平常酒囊饭袋。
“那群废物的守城大阵罢了,自己摆不平,上达仙者来修阵了呗~”
那领头的不正是孤竹夏令么,换了身英武衣裳,确实惹得民心躁热。
“喂——”春寿忽而踢了踢脚边人的凳子,“你咋不去。”
沈天正摆动手中茶水,手边还留了一捧花。
那花是他在春寿授课时书院里采的。
“此花可食,味道甜美,烹茶助眠,花籽撒去院中自然生长,你那小院无多遮挡,窗下种些,嗅着也平心静气。”
沈天似乎无多在意门外惊扰,只一心为春寿煮这一壶茶去。
一旁的东娘可是早已震惊于他的儒雅模样,想着不愧是修者,便是端坐在阳撒下,都像是他在发光一样。
“……我脾气很暴躁么。”春寿不解风情地丢了果核到花籽篓中,坐去沈天一旁,“还要种在我窗下,怎么,我以后日日携这花香是不是就不会骂你们仙门弟子了?”
“他们算不得仙门子弟。”沈天又说道,并未动气。
“呵,你说的,算数么……”春寿撇了嘴,端起茶水来喝,氤氲热气她似乎也没瞧到,好在险些烫着时,沈天一指弹了出去,凉了那茶。
春寿自是瞧见了,垂眸瞥见他的手,一时那口中本欲要挤兑人的话,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
“你……能同我说说到底怎的了么?”春寿此时情绪倒是很平稳,也没了想弄死成元书院那群废物的心思。
然这也只是此刻,她想着要是沈天拒绝告诉她,那么她下一刻当是要把成元书院那群废物的祖坟骂到爆炸。
“孤竹夏令前去查阅成元书院记史,七十五年前,龙桑城曾生邪祟,与今时相似。”
成春寿见他竟真的说了,这心底奇异便蔓延了去,“这你都与我说,不怕我去……祸乱民心?”
沈天侧首,波澜不惊,“你要说便说,我不会管你。”
春寿闻言倒是一愣,别开眼去,又说,“龙桑邪祟经年未断过,成元书院三两年都要歌颂一番功绩,难道说都是假的?”
“非也。”沈天剔了花瓣一枚,拉过春寿的手,放去,示意她尝一尝,“七十五年前,孤竹夏令便是助龙桑处那邪祟之一。”
说道此,春寿手间一顿,那花瓣余香此时已入了口,却不经心。
“七十五年前……”春寿喃喃失神,“我阿祖怕也只还是孩童。”
她轻笑,又似自嘲,于是再抬眼看去沈天的神情,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瞧着比我小去许多呢……”她的手落于沈天肩膀,拍了拍,面有羡慕,“可大抵你活的岁数才是不短。”
而他们这些凡人啊,似乎才是岁月刀割下的风石。
“你啊,长的可真是好看呢。”
春寿又笑,那笑看在沈天眼中,便是山海生花。
“所以,你可愿为这张好看的脸,交了沈天这个朋友?”
朋友……?
春寿淡了笑意,看着他那认真的眼,心中实则有了一丝松动。
她妄想着,或许——
然则那妄念也便就此止了。
继而她又笑了出来,笑的开怀极了,便是东娘都好似许多年没得见过那笑。
只今次,这一番交谈,沈天终也没能得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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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星你是丹鸟一族?”遥努自火中走来,他方才与保章布阵,将那纪火焚身后的魂魄压入地间。
神火之力,葬身无骨,恐叫人魄生怨,不得不暂且困住。
“是。”鱼星转头瞧了遥努一眼,继而又望去了远山。
“我是飞鹤。”他又说道,于是鱼星这才有了点好奇。
“倒是……瞧不出来。”鱼星打量他,确实一点都瞧不出,“你身上早无了鸟的习性。”
大抵是无通规矩繁多,将他养的这般,毕竟连石那群臭鱼烂虾最是古板,无通……可能也是如此吧。
“鸟……该是什么习性?”遥努眼中迷惘一瞬,便是鱼星都惊异。
“鸟?”她骨碌碌眼珠转去,“就是……喜欢飞吧。”
可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她好似也不大行。
“我就喜欢飞来飞去,喜欢彩云,喜欢挑衅比我飞的高的。”
遥努于是点点头,他一瞬化形成了鹤,竟是比鱼星高大,只……
“你好呆哦……”鱼星也奇怪,她本以为他化出原形就会像鸟类,可却还是看去违和。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遥努倒是也没见怪,兀自又变换了回来。
想来要是九夷他们得见都要夸上他一句终于懂事了。
“鱼星你为何一直望着江川?”遥努又问,似乎她飞回来后就是如此。
“疫病都会染祸江河,这条水,似乎是龙桑的水源倚靠。”
“确实,此水名为养女川,龙桑水脉尽是贯连,大抵没多久前龙桑亦起了大疫,彼时这养女川也确遭了殃。”
“你来过?”鱼星倒是意外。
遥努点点头,“那时大言山找去我兄长,兄长便命我随同,那一次,可是比现今凶险。”
龙桑彼时近乎寸草不生,整日都在焚寂尸身,哭嚎都听不多见,人死得多了,便也麻木了。
也是从那之后,大言山对凡境更多了关注。
“这养女川今次倒是干干净净。”鱼星觉得有些奇怪,疫病不会无所源头,此次因牲畜而起,祸及人命,唯有这水源可成交汇,然偏偏这水干净的出奇。
“水之一物,自生便有洁净之能,此次疫病并无扩散,想来它便也能自救。”
遥努看去那平静的水面,虽心中如此说着,可到底也疑惑。
因着这养女川,似乎比之他记忆中的,有了那么一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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