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青年在前方带路，临走时侧头看了眼戚炎带来的两人。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应该是个omega，怀里还抱着个模样约莫只有三四岁的孩子。
青年从未在戚家见过他们，应该不是本家人，而且看少年的样子，似乎还是个学生。
这孩子……他还真是一点头绪没有。
青年根本想不出这三人能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自己中午即将要午休时突然接到通电话，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准备。
青年叫戚玉，在戚家长大，从小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因为天资聪颖，曾经还备受期望过。
只可惜和他同辈的还有一个真正的绝世天骄，戚炎。
在有个从小到大都站在优绩主义顶点的堂哥是什么感觉？感觉整个人生都麻麻的，就好像不管戚玉做什么，都会有个头顶光环的人踩在他头上，被全方面碾压惯了，戚玉对于自己那对比同龄人算得上优异的成绩都起不来一点优越感，他始终知道自己头上永远压着一个自己比不过的人，人一旦认识到了山外山，连想嚣张一下都是困难。
所以在家族风气都是从军的戚家，戚玉毅然决然选择了从医。
对父母，戚玉的解释是他想选择自己比较擅长的路子，同时也是为了平衡下戚家过度崇武的局面，从小相信戚玉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的父母自然没有半分怀疑，还十分支持戚玉有自己的想法。
但戚玉自己清楚，他就是在躲戚炎，他理想中，只要不和戚炎待在同一套评价体系里，名叫“戚炎”的别人家孩子就追不上他了。
之后就是戚炎成为联邦上将，在家族的地位变得更高，即便他已经离戚炎十万八千里远了，只要戚炎一个电话他还是得鞍前马后的安排。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但戚玉已经麻了，除了认命也没别的办法了。
还好戚家的其他小孩也在戚炎的光环下被灼烧得体无完肤，戚玉心里都舒服了不少，不止他一个人需要抗压就行。
戚玉脑中闪过思绪，带着三人乘坐电梯来到六楼。
六楼和七楼比较特殊，并不接收普通病人，说直白点就是有钱才能进，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人打扰，分外的安静，适合养病。
七楼全部都是病房，而六楼则更多是用来检测的仪器，因为戚炎要来所以整个六层都要清场，不能有别人。
没办法，谁让医院真是他家开的。
“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等把三人带上六楼后，清场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青年这才转身询问戚炎。
“都不是，”戚炎说：“只是来带他们做全身检查，越细越好。”
“体检？”青年语调透露着怪异：“体检完全可以走普通流程吧。”
当时电话里戚炎只说他要来医院做检查，青年还以为要检查的人是戚炎，毕竟戚炎的各种信息和数据都是严格保密的，在哪家医院都是这个待遇，所以青年毫不犹豫安排了清场工作。
到了才发现要检查的人不是戚炎而是一大一小两个从没见过的家伙。
本以为是什么大问题，结果就只是体检。
私立医院确实有更好的设备和医护资源，但单单体检这种事，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检查出的结果根本没太大差别，为什么会费劲跑来这里做这么大排场就为了体检？
戚炎解释道：“他们情况比较特殊，普通的医院恐怕不会接收，让外人看到也不好。”
戚炎这话直接引发了戚玉一连串的联想。
特殊？外人？
天，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特殊是哪种特殊？问题特殊还是关系特殊？要知道戚炎因为身边一直没有伴，还被怀疑过是不是性无能，明明是强欲的alpha却一直没有找过伴侣，太不正常了，已经不是能用性冷淡来形容了。
但戚炎就是十年如一日的独身，时间长了就算想不通也懒得再去讨论了。
可戚炎现在突然带着个少年来做检查，还是选在戚家的医院，甚至要求清场，戚炎本人做检查都懒得清场，现在居然特意要求，那他们能是什么关系？
而且戚炎的用词也很引人遐想，外人？如果在场的只有戚炎和戚玉在场的话，那还没什么问题，但对于这两个戚玉见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就不算在外人中了？
不是外人是什么，还能是内人吗。
就在戚玉浮想联翩时，戚炎轻咳两声。
“做检查需要准备很久吗？”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从设想中抽离，想起现在自己还有工作要做。
“不用，现在就可以做，先进去测量下身体数据吧。”
等进入到房间后，戚玉看向一直沉默的两人，问：“你们谁先来？”
戚炎：“他不用，他只需要做精神检查和腹部ct，这个小孩要做全套。”
林九变对于戚炎来说到底来路不正，突然出现在草丛里和野生动物有什么区别？林玄也不怕病毒和细菌，直接带回来养。
林玄不知道他随口扯下的谎将会让林九变面临戚炎的持续性怀疑，以至于总需要检查有没有携带病毒。
“小孩要做？行，先称体重吧。”
戚玉扫了眼林玄抱着的小孩，小孩乖巧地躺在林玄怀里，任由林玄用衣服裹住自己，看上去像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还挺乖，就是不知道和戚炎以及这个少年是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两人孩子吧哈哈，哎？两人孩子？
“戚玉？”
戚炎终于忍不住说：“是不是在医院工作压力太大，休息时间不足，你怎么总在走神。”
“不好意思，是我分心了。”
戚玉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清醒一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去想那些事！专心干活才是正道。
戚玉调整好体重秤，让开位置说：“把孩子放上来吧。”
林玄看了眼戚炎，见他点头才将覆盖在林九变身上用于遮掩的外套取下。
在林玄取下外套前，戚玉还在疑惑是不是小孩感冒了，否则怎么一直磨磨蹭蹭不肯把衣服拿下来。
在林玄取下外套后，戚玉感觉自己疯了。
如果他没疯，那为什么他看到的小孩下半身会是虫子的模样？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戚玉当即被吓得口不择言，从学校开始到社会一起建立的仇视虫族观念开始占据意识上风，以至于他都忘了这孩子也算是戚炎带来的。
在揉搓眼睛尝试刷新眼前景象失败后，戚炎双手哆嗦着要去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想联系谁来处理这事。
戚炎蹙眉，上前拦住戚玉的动作。
“你干嘛！”
戚玉像只受到威胁的野兽，本能地通过吼叫驱赶威胁，“你没看到那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才带他来这里，而不是公立医院。”
戚炎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像一把尖锥刺破了戚玉的思考能力，戚玉不再尝试去拨通那个未拨出的号码，而是仰着头蹙眉愣愣地看着戚炎，和恐惧一起萦绕在脑中的是困惑。
“你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戚炎叹了口气，虽然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真遇到了还是觉得棘手。
“他的情况很特殊，还不能杀。”
戚玉的眉蹙得更紧，戚炎说的话他好像都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能杀？他是虫族。”
“戚玉，你好好看看，他是虫族吗？”
戚玉呆滞地转过头，将死死粘在下半身的视线艰难上移，最终看到了初见时第一眼瞧见的孩童脸庞。
孩子睁着一双比普通孩子要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又喊又叫，仿佛他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三岁小孩。
可那怎么可能，他下半身就是虫族的模样啊，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虫族……虫族怎么会长出人类小孩的上半身？
趁着戚玉意识轮换之际，戚炎再度开口：“他身上的研究价值很大，说不准能研究出什么，所以还不能处理掉，暂时养着也是为了日后能派上用场，你放心，他目前为止还没展现过攻击行为，也没有攻击能力，你正常给他做检查就行。”
戚炎的合理解释像一记定心丸，被戚玉囫囵吞下，不想去思考细节，只知道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就能安心。
“这样啊，早说嘛，”戚玉搀扶着桌子站直身，说：“既然是实验体，那确实应该保密。”
戚玉没去问戚炎实验的内容和实验所，更没问延伸出来如同根须般密集的问题，只是用戚炎的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别想太多。
可能只是联邦在研究人类和虫族的基因能不能兼容而已，戚玉自我洗脑般，连实验体为什么不在实验室做检测而是需要跑到医院来检查这种明面上的问题都没问，专心做起本职工作来。
“体重是……一百？是不是太重了。”
戚玉看着六条腿努力都站在体重秤上的林九变，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不用管那些，他身体结构特殊，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去对标，只需要正常记录就好。”戚炎道。
接下来戚玉陆续给林九变做了全身检查，精细到把身上每一处到数据都测量出来，记录在表格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两个大人的陪同，还是初到陌生环境的胆怯，林九变全程都意外的乖巧，全然不见平时的撒手没，安安静静牵着身体僵硬的戚玉的手，被带去做大大小小的检查，就连抽血也不哭不闹。
安静得太异常了。
戚玉在第七根针即将弯折时终于成功扎进林九变的血管，暗红色的液体飞速流入透明的软管中，戚玉这才松了口气，差点急得冒汗，视线扫过一旁报废的六根针头，不是折了就是弯了，现在横七竖八躺在一边，无声控诉。
这孩子的皮已经不能用硬来形容了，简直是软甲，在一次次扎针失败的过程中让戚玉不由自主联想到虫族那盔甲般坚硬的鳞片，似乎也是这么刀枪不入……
“疼。”
林九变突然小小声的发出一个字节，把戚玉吓了一跳，见血液已经抽取足够，慌忙将棉签按在入针口，把针头拔出。
看着管内暗红色的血液，戚玉安慰自己想太多了，虫族的血是令人作呕的黄色，这分明是人类的血液。
见方才还喊疼的林九变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戚玉有些尴尬，从桌边摸出一颗用于安抚幼年患者的水果糖，递给林九变。
“给，吃颗糖就不疼了。”
“扎疼你的事……别和戚炎说。”
戚玉的态度就是绝大多数联邦公民对于虫族的态度，深入骨髓的惧怕和厌恶
啊不过戚玉这孩子联想能力也太绝了，大概就是自我压抑久了就学会胡思乱想了，弃医从文写小说吧（劝人写小说天打雷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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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百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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