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森木佝偻着身子，努力想让自己的体积小一点，减少点被注意到的可能，只敢用余光瞧周围谈话的几人，胆战心惊就怕突然提到自己。
纪森木就是纪以寒的表弟，实话说，以纪家的人丁兴旺程度，他们之间看似表亲的关系实际上也就比陌生人强些，除了过节过年外其他时候基本没联系，更别提啥感情了。
上次在食堂，他排队时无聊，听到同学在讲八卦就嘴欠接了个茬。
关于戚上将的传闻，起初他也是不相信，但听同学讲得头头是道，不由自主就被带跑偏了，也不去细想真实性和合理性，只当是图一乐，毕竟口嗨又不需要成本。
结果不用多说，纪森木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当时纪森木还以为事情在他和同学从食堂灰溜溜离开后就结束了，可那只是开始。
因为个人账号被粉丝轰炸，纪森木不得已把所有账号都换了，听说事情闹大了要受罚，躲在家里不敢去学校的纪森木给当时给他讲八卦的同学发去消息，询问对方该怎么办。
当时的纪森木已经被吓傻了，满心都是后悔，想着当初要是没理同学就好了，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导致发出去的消息带了几分咄咄逼人和埋怨的意味，结果彻底惹恼了对方。
对方反而觉得都怪纪森木，如果不是对方一直在接话，引导他把那些本该在私底下想想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他也不会遭受这些。
原本还打算相互慰藉的两人最终将谈话变成了争吵，闹得不欢而散。
但纪森木显然感觉到了，对面的人明显不服气，在交流中还多次骂林玄多管闲事真该去死之类的字眼。
只不过当时尚且自身难保的纪森木显然没功夫去想那么多，实在没办法了父母只好去求到纪以寒头上。
纪以寒在这个并不富贵但人多的家族里地位颇高，属于是全家的希望类型，SS级的alpha成绩还好，怎么看都得是家里人未来的指望。
要不是纪森木也进了克洛诺斯学院，根本想不到纪以寒在学校居然会是组织乌堂的现任老大，虽然在知道这件事后没少借着纪以寒的名头狐假虎威，可真让他越过纪以寒告诉家里人纪以寒在学校是什么样的他还真不敢。
当初他完全是哭着求父母让他们去找纪以寒家帮忙，就指望纪以寒能拉他一把，至于为什么则闭口不要，父母虽不理解但架不住他模样实在太惨。
万幸的事这事最终也算被轻拿轻放了，纪森木并没挨多大处罚，不过从那之后纪森木就窝在家里，对外声称是被父母关禁闭。
实则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怕被人报复，即便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虑的，根本没人找上门要他命，把他从自己许久不开灯的房间拽出来的人是他的表哥纪以寒。
纪以寒对这个表弟根本没什么怜爱，他能忍受对方一直用他名号在学校里享受优越感已经是足够宽容了，现在对方惹出事来也只能赖他自己交友不慎和管不住嘴。
林玄虽然当时对纪森木和他同学编排戚炎的事颇为不满，但对方也得到了超过错误的惩罚，林玄也没打算追究。
压根没想过能再见面，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们认识？”
林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量，截然不同的两人怎么看都不像能玩到一块去的样子。
纪森木怯生生地小声说：“他，他是我表……啊不，他是我邻居，我们以前就认识。”
纪森木想说他们的实际关系时挨了纪以寒一记眼刀，这才立即改口。
“这样啊，”林玄点点头，看向纪以寒：“你觉得他会知道些什么？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猜测而已，毕竟，你不觉得这次的传闻太耳熟了吗。”
纪以寒将纪森木往前一推，小声说：“好好表现，这是你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把握好了就能回来继续上学。”
纪森木咽了咽口水，听到纪以寒的承诺才迟疑开口。
“其实我有个怀疑人选，他可能就是在网上传播谣言的推手。”
昏暗的室内，一个邋遢的少年正双腿盘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瞪着屏幕，双手疯狂敲击着键盘，使用匿名账号发出评论。
屏幕散发的光亮照得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明显，如同打湿的红色毛线沾粘在眼球上，因为太久没打理导致下巴上长出了近一厘米的胡茬，头发也油得能炒菜。
但这些他全都不在乎，身旁堆积成山的生活垃圾证明他已经在这个房间内寸步不离地守着电脑不分日夜数天了。
“*，一群贱人！是不是戚炎有**屁关系，林玄这个小白脸被包养怎么没一个人注意！”
陈赛在收到一条嘻嘻笑笑着说那个学生哪有戚炎重要的评论回复后彻底破防，愤怒地狂砸键盘，屏幕上的输入法多出一长串没有意义的内容。
又一次暴怒过后，他的房间甚至没产生什么过多的变化，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的房间糟蹋得不成样了，垃圾堆再怎么破坏也还是垃圾堆。
发泄过后的陈赛感到一阵尿意来袭，踩着被他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物品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缓缓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最开始他只是想报复一下林玄，谁让他非要装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还站在道德高地指责他们，他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吗？
被指出时，陈赛确实慌乱了一阵，但等他一个人时又后知后觉认为自己没错，自己是说了点坏话，但也仅此而已。
凭什么自己只是私底下口嗨一下，又没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娱乐发泄一下，就要被那群无脑粉丝群体谩骂，而林玄就能踩着他们受人称赞，他就是什么好人吗？到底在得意什么。
陈赛恶心林玄装模作样，于是便想扒出林玄的黑料然后曝光，他就不信了，林玄这种道貌岸然的人，私底下肯定有丑恶的一面，到时候他也可以趾高气昂的像林玄当时说他一样反击回去。
对，他只是反击而已，以牙还牙有什么错？要怪就怪那些贱人。
陈赛等了许久才等到林玄出校门，然后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立即雇人跟上去偷拍。
其实照片内容并没有陈赛想要的那种效果，林玄始终和别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状态，但陈赛已经红了眼，觉得这就是林玄被人包养的铁证。
被复仇**冲昏头脑的陈赛大手一挥，买了数个新闻号发布极具引导性的帖子，还把自己仅存的钱全砸下去买了水军，就为了把锅彻底扣在林玄头上。
早在他闹出事差点被处分退学时，陈赛的父母就不由分说指着他一通臭骂，仿佛陈赛天生就是一坨烂泥，现在终于把人生搞砸了，陈赛没去上学后也理所当然断了生活费，两人外出出差，留陈赛一个人在家自生自灭。
其实以两人平时给的额度，陈赛完全不用为钱发愁，肯定也有一定积蓄，这倒也没错。
但陈赛在感到被羞辱后彻底记恨上林玄，一想到他现在过得这么惨，而林玄还好端端在学校没有半点事，越想越气，头脑一热，把本来够他再潇洒一阵子的钱全投了进去，就为了让林玄身败名裂。
最开始事情和他预想的一样，网上的那些人听风就是雨，说什么都信，随便几张图配点文字，编排下故事，就有人相信了。
加上水军助阵，加入到谴责林玄不检点队伍的人越来越多，陈赛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迫切想要知道林玄在面对这些时的窘态。
可没过多久，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失控，在有人提出照片内的另一人像戚炎，并有人举证后，陈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态彻底被碾了个粉碎。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那样！
陈赛仿佛明白了一切，传闻都是真的！戚炎真的包养了个beta还送进了克洛诺斯学院，而那个人就是林玄，所以才会在听到他说那话时着急跳出来，就是因为戳中他了！
他没错！他从头到尾都没错！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陈赛仿佛陷入了疯魔，忽然生出一种错的不是他而是全世界的感觉，是他们盲目无知，分不清是非黑白，冤枉了自己！
自己不该被这么对待，这不公平！
陈赛的执念变得更深，深到彻底放弃了现实，一心想要依靠网络舆论，像当初自己被骂到删号一样，让林玄也体会下自己的感受。
为此他不惜贷款借钱也要继续加注，放更多的水军下场，妄图继续操控舆论。
可他没意识到，在网上的人发现另一个人极大可能是戚炎时，他那微弱的水军力量在自然的真正流量下毫无还手之力。
戚炎的讨论度太高，高到大家几乎要忘了这本来是一桩有关学生被包养的丑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戚炎上，为此撕得不亦乐乎，早就没人去管林玄了。
这和陈赛的初衷背道而驰，原本的计划也全部打了水漂，根本没人有空去谴责林玄，都沉浸在了流量狂欢中热情讨论。
这已经是陈赛不眠不休数天尝试在网上继续引导大家去骂林玄后又一次失败。
根本没人关心这个。
陈赛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对林玄的恨意丝毫不减，很快就坐回电脑前，再次开启一轮网络对线。
殊不知很快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陈赛以为流言蜚语能击垮林玄，殊不知林玄在修真界遭到过的污蔑比他喝过的水还多，心态早已稳如老狗，纯粹为戚炎打抱不平。
在此恭喜林玄，在新的世界里依然遭人怨恨（鼓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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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百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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