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就来了，不过见你在忙，就没喊你。”
沈云渊一边说着，一边往许如霜身边靠近。又因为许如霜是坐在位子上，他站着不好与她说话，便自然地在她腿边蹲下了。
他邀功道：“你不知道，刚才我还帮忙送了些东西呢。”
许如霜觉得他真的太贴心了，考虑到她的脖子太过操劳，还贴心地蹲了下来。
而且这么高一个人，缩在脚边时真的好可爱噢。
平时想摸-摸他的头可能要伸手，很不方便，这个姿势倒是正好合适。
椅子没有把手，许如霜搭在桌上的手随着她转身放下，这会又顺手地放在了沈云渊头上。
许如霜没忍住揉了揉，鼓励道：“这样啊，真是麻烦你了，本来不是你的工作呀。”
许如霜的动作像是在搓某种宠物。沈云渊得到了想要的奖励，抬眼挑衅地对刚才给她递水的弟子看了一眼。
那弟子收到他的挑衅，看的一股无名火。
看什么看？能被师姐摸很了不起吗？
好吧确实挺了不起的他怎么没被师姐碰过呢呜呜呜……
而且师姐看人的眼神好宠溺噢，这小子爽死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沈云渊见那人被气的面目扭曲，又添了一把火。
他抬头撒娇道：“是啊，有些累。我也要喝水，给我吧。”
一边说着，不等许如霜答应，他自动接过她手上喝得差不多的水，将其一饮而尽。
嗯嗯，手慢无。
那弟子心里的忮忌顿时被震惊所替代了。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啊！
他怒道：“你怎么直接把师姐的水给拿走了？人师姐答应了吗你就拿？”
沈云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一副被凶到的样子，可怜道：“对不住，是我考虑欠佳了……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不如这样，你把水给我，我给师姐重新倒一杯赔礼道歉。”
许如霜夹在两人中间，左看右看，也没分出个谁对谁错来。
虽然她确实不介意沈云渊这样，但是常易是为了给她出气来着，也不好说他……
而且沈云渊在外头这么大胆，确实显得有些没礼貌了……
她考量片刻，反正她跟沈云渊也很熟了，说两句没事吧？
可正当她要说说沈云渊时，沈云渊站起来真诚地给人道了歉，还说要给刚才不礼貌的行为道歉……这该怎么办？
许如霜真有些为难，一时间愣在原地，眼巴巴盯着两人。
常易被沈云渊的茶言茶语气的不轻，但是对方表面态度实在诚恳，只是眼里那点对着他得意的得意没藏住，他又不好找地方发作。
没办法，常易咬咬牙，递出手里的水壶，宣布自己在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宠”中败下阵来。
这个人，他会记住的。
沈云渊接过水壶时，还仿佛不适应重量一般，稍稍往下坠了一点。许如霜见此条件反射地扶了一下。
“谢谢师姐——”沈云渊笑眯眯地道谢。
常易翻了个大白眼。
他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师姐看到，因为许如霜魂都像是被勾丢了，盯着沈云渊的脸就是看，根本没把目光分向他这边。
不就是帮师姐倒个水想多在她面前刷些存在感，结果倒好，反被这绿茶男一顿气。
常易接过沈云渊递回来的水壶，气冲冲地走了。
沈云渊见他走了，更是懒得装一下，收回脸上的表情冷冷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表面热心，谁知道是不是会背地里送乱七八糟东西给霜霜的人。
他因为发现的那一盒夹带私货的化妆品，警惕起她身边似对她有意的每一个人。
“沈云渊。”许如霜叫他。
沈云渊立刻俯下身子去，微笑看着她，仿佛跟刚才冷酷的不是一个人。
“嗯？”
许如霜小口喝着刚才沈云渊给倒的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不要太紧张呀，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同门而已。”
她看出来了？
沈云渊有些不甘心，她怎么就会帮他们说话……明明他们其中某些人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她没发现而已。
……倒显得他像个妒夫了。
“没有。”沈云渊苍白地辩解道。
他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谁叫他确实是个小气的人，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她。
许如霜没继续说，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没事，我只是想让你在赛前放松心情。比赛快开始啦，你又帮忙跑腿又来‘监督’我工作，不累吗？”
“怎么会？能帮上你的忙就很好。”
又被奖励摸-摸了，嘻嘻。
“好啦，快去准备吧？”许如霜戳了戳他的脸，作为收尾。
她的视线四下转了一圈。
嗯，很好，跟往常一样，在她工作时没什么人敢接近她，也没人见到。
至于常易那边……只能希望他别乱传乱想了。
“嗯，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沈云渊又露出那幅可怜巴巴的神情，许如霜知道他是在撒娇。
可是这个她没法答应他。
不仅是因为她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私人情绪影响到比赛的公平性，也是因为她比赛开始后确实也有别的工作要忙。
她哄道：“说不定哦？我还是比较希望你正常比赛，我在不在都一样……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那样，你本来的样子就是我最喜欢的。”
沈云渊沉默片刻，捂住下半张脸，没法遮住的耳尖却不可避免地红了起来，像熟透的水果。
“……好。”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要躲起来养伤似的，匆忙逃走了。
许如霜望着他的背影一笑。
她将小桌子和椅子收起来，准备转移阵地前往另一个工作更方便的地方。
……
“师姐！师姐你来了！”
这里的人很多，大都是熟面孔，都是从理事堂那边调到赛场工作的。工作内容不仅仅有关比赛，很多人是将工位搬来这边，本职工作和这边的事一同处理，忙则忙矣，倒省了很多东跑西跑的功夫。
“师姐——求助！”
刚把桌子椅子摆好，工作就自动找上了她。
“怎么了这是？”虽然手头有其他事，但许如霜还是决定先处理这名弟子的求助。
原因无他，只因她看起来实在太狼狈了。
眼睛下巴上有没擦干净的黑灰，头发更是像别炮轰了似的飞上去几簇。
那名弟子嘤嘤地接过许如霜递过去的两张清洁符，先是故作委屈地擦擦眼泪卖一波惨。
“师姐——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你都不喊我名字了！”
许如霜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对着眼前这勉强有个人形的生物哄道：“……你真的为难师姐了。我猜猜——嗯，小，李，是不是你？”
李宜燕猛的放下假意擦泪的手，惊喜道：“师姐，我就知道——”
她突然话锋一转，继续卖惨计划，好让许如霜好脾气地答应自己的需求。
“不对，师姐！你都不喊我小燕子了，你肯定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
“好好好，小燕子……怎么了这是？”许如霜接过那两张根本没沾上眼泪的清洁符，帮她用掉。
“师姐……呜呜呜，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被分配到丹峰的赛场工作，刚才第一场比赛，我进去巡视新生状况。”
“然后新生把丹炉炼炸了是不是？炸到你了？”
李宜燕眼前一亮：“对对，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许如霜沉默了，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不是很明显吗喂！这还要卖个关子是闹哪出啊！
李宜燕继续道：“而且，师姐你知道吗？还是连环炸！我刚擦了一把脸，迈向第二个弟子，又炸了！然后第三个弟子……”
“等等等等，这真的是巧合吗？这也太倒霉了吧？”许如霜担忧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啊……总之我喊了长老去检查了，呜呜呜，师姐，你也去看看吧？到时候还得要您开丹炉和医药费的报销呢——”
李宜燕搓了搓手。
许如霜无奈地扶住头，果然在这等着她呢。
……
“师姐，你看，就是这样。”
许如霜谨慎地走进赛场，环顾四周。
本来事发突然，把丹炉炼炸是新手犯的常见错误，只是都在同一个区域连环炸不多见，反而更让人怀疑天衡宗提供的丹炉质量问题。此时来围观的人很多，观众席上的弟子见许如霜抬头，看清她的脸，人群又骚动起来。
现在不是该打招呼的时候。
许如霜径直走向炸掉的丹炉，大着胆子摸了摸炉子碎片中混杂着的药渣。
还有余温。
“长老，怎么样了？”许如霜问。
那丹峰的长老见是她，先招呼她将损失的丹炉和药材金额清点了一遍，然后将她拉到一边。
“唉，我老人家真搞不明白你们年轻人了，我这边查出来是没问题的，就是技术不过关炼炸了。现在场上的矛头倒是都指向了那个小妮子，因为这批选手，只有她炉子炸了但是丹却成了，你说奇不奇？”
许如霜顺着长老的手一瞧，只见赛场中-央还站着个小姑娘，倔强地挺着背，脸上却簌簌掉眼泪。
她走上前去，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愣了愣。
“你叫什么名字？”
“师，师姐……我叫空子舒。”她颤着声答道。
哇，紫薯，紫苏，听起来很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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