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渊当然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试着靠近许如霜，发现她没什么更不好的情绪后，从善如流地在她腿边蹲下，好让她能更好地看清自己的脸。
许如霜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这张脸半晌，就觉得气都消没了一半。
“那你说，错在哪？”
为了怕自己看到他的脸又动摇了，许如霜偏过头去不看他。
沈云渊见她这样，也不嫌麻烦地挪到另一边她能看到的地方。
“霜霜……我今天很听话的，都是比赛完才找你。可惜你都没来……”
沈云渊声音闷闷的，夹杂着浓浓的委屈。
“我真的很想你……不要连我找找你都不允许呀。”
许如霜咬着下-唇，绷着脸，努力不让笑意飞上嘴角。
“那好吧，勉强原谅。”她说。
沈云渊立刻换上一个笑容，将脸贴在她的膝盖上。
“可以告诉我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吗？以后我会改的，好不好？”
反正许如霜真的顶不住他这样撒娇。
——实在是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简直是犯规啊！
但是现在还不是该告诉他那件事的时候，况且就算知道了，以目前他们的实力还无法破局，还不如先让他专注当下的比赛。
许如霜考量片刻，说：“让我卖个关子吧，你以后就知道了。而且现在的你很好，不要想太多啦。”
她顺手摸上他的脸，在上面摩挲几下：“好啦，快起来吧，我看看你。蹲着不会不舒服吗？”
沈云渊不舍地离开她的膝盖。
当然舒服。霜霜的膝盖微微有些凉，像玉一样……但是他不会说的。他还要多靠这个角度扮可怜呢。
其他人应该都没贴过吧，呵呵。
沈云渊藏住自己的笑，慢吞吞站起来。
许如霜跟着起身，借已经在一起的身份便利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她捧住他的脸，猛然贴近。
“有没有受伤？”
打了一天架，他身上却没有挂彩，仿佛只是在外面散了步回来一般。
许如霜左摸-摸右摸-摸，都没找到他身上受伤的痕迹。
“难道是内伤？”
她趁机掐了把他的腰。
嗯，昨晚没看错，这里有一条好看的线。
她还想继续往下探索，却没想到被沈云渊抓住了手。
许如霜半点不心虚，反而还疑惑地抬头看他。
这更是看得沈云渊一股无名火。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扯出一个笑，哄道：“好了。我……呃哈，没有外伤。”
他喉结一滚，定了定神，继续道：“倒是有些内伤。隔着衣服当然看不出来。”
昨晚她没看清还好，但是这次，他身上那些伤痕……与他的脸大相径庭，他并不想让她看到。
许如霜觉得没问题。反正昨晚都见过了。
“那我帮你看看又怎么了嘛？昨晚你不是还让人看的吗？我顺便帮你上个药不好吗，明天还要继续打呢，怎么可以拖着不治？”
“昨晚，昨晚不一样。”
昨晚那么匆忙，这下她看清了还得了？换做之前，他还没来得及去寻找那些祛疤的药呢。
今天照镜子前，他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本来半遮半掩才是好的，可以让她按耐不住来看。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她要是全看了，却发现结果不如她预期的好……肯定会让她失望的，她会觉得他骗了她，然后讨厌他……
“沈云渊，不要扭扭捏捏的。到底怎么了嘛？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今天上药是必须上的。”许如霜真不明白他在考虑什么，两边抓住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听见没？不许耽误伤情！除了我，难道你还想让别人看吗？”
“没有！我，我可以自己上，不用麻烦你……”
见这招没用，许如霜放开他：“我好心帮你上药你还不乐意了？你有自己的小秘密不告诉我了？就过了一晚上你就不喜欢我了？”
许如霜又想起自己在空子舒那听到的那些话，此前虽然她没有恋爱的经验，也没怀疑过他的感情。她一直认为她和沈云渊是很幸运的两情相悦，如今对方这幅作态，倒让她不明白了。
许如霜的话像连环炮一样，沈云渊的防御瞬间就被击溃了。
许如霜的手还没放下半秒就又被他牵起来，他用她的手蹭着脸：“霜霜，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我只是，有些伤不好看，等我养好了再给你看好吗？”
这个理由还差不多。
许如霜趁势揪住他的脸，强硬道：“不行。今天我必须得看，要是你怀疑我会因为你受的伤不好看就会挫伤我对你的喜欢，那你未免把我的感情想的太脆弱了。况且，我也并没有要求人连受伤都一定要好看的怪癖。”
沈云渊愣了一下，等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抱着床被子羞赧地窝在了她的榻上。
“霜霜……”他哼哼道。
“怎么了？”
许如霜旁边放着瓶伤药，一手拿着棉签在他身上轻轻擦着。
“这个地方痛吗？那我轻点？”
沈云渊身上的伤痕相当多，并且五花八门。
许如霜都有些好奇他在入宗前都是干什么的了，这真的是一个正常散修该经历的吗？
“哈，嗯哈哈，有些痒……”
沈云渊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笑得整个身子一颤一颤的。
“憋着。”
虽然语气很冷酷，但是许如霜脸上也同他一样挂着笑。
“这里我看看……哇，这道伤，能活下来很不容易吧？”
这是整个身子被贯穿才有的伤，留下的痕迹很长一条，许如霜凑近了去看。
她温热的鼻息洒在上面，蒙住了自己的脸后，身上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
沈云渊猛地瑟缩了一下，那块肌肉随着蠕动起来。这次不是笑出来的，虽然他被这道呼吸挠得格外想笑就是了。
他的耳根都红透了，血色一直蔓延到脖子上。因为他还埋在被子里，所以许如霜看不到他的脸是不是也红了，但是她猜应该也是的。
好可惜，要是把他揪出来看看应该很好看。
但是看他都这么艰难了，许如霜好心地没再难为他。
她的手指放上去，沿着这道伤痕的纹路慢慢滑-动，问：“下雨天之类的，这里还会有感觉吗？”
“有，一些。嗯……”沈云渊的声音被被子滤了大半，许如霜听得不是很清，只是能从他起伏的背感觉到他一直在喘气。
好傻。许如霜想，把头埋在被子里肯定喘不上来气啊。
“当时应该疼得不得了吧。可怜的宝宝……可惜我当时并不能在场。”
她在那道纹路上慢慢摩挲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许如霜喃喃自语道：“噢，我想起来，那天见我两个朋友……总之吹吹就不疼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弥补一下？”
“呼——是这样，唔！”
温热的气息洒在皮肤上，对于沈云渊来说却炽热无比。
许如霜手中的棉签脱落，滚在地上，而她则被沈云渊反身压-在了另一床绵软的被子上。
“霜霜——放过我，好不好？我，唔嗯……”沈云渊像是撒娇的大狗一样，在许如霜颈窝里蹭着。
“好啦好啦，这样很热诶。”许如霜也不生气，干脆环抱住他的脖颈，再用膝盖一顶，将他放到一边。
沈云渊侧身看着她，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面上的几团红晕好不明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哈哈哈，”许如霜笑话他，“要不是这样你都要进到被子里了——别看了，正面还要上药呢，别闹哦。”
沈云渊气得不行，将她手里新的一根棉签夺过来。
“前面我可以自己来——你分明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许通过撒娇躲过上药哦。”许如霜假意听不懂，开玩笑道。
见他要起身发作了，她也破功笑出来，慌忙摁下他：“别别别，我不逗你了还不行吗？”
“不行。你已经欺负我很久了！”
“啊？原来某些人不想让我欺负呀，那我以后换个人……诶，不哭不哭，这次真的不逗了！”
自己要逗的人逗过头了还得自己来哄，许如霜凑上去擦他的眼泪。
后来因为太好奇了，许如霜没忍住尝了一口。
嗯，热热的。没尝出什么味。
许如霜觉得是不是尝少了，刚想品鉴第二口，却发现沈云渊不哭了，只是定定看着她。
许如霜心虚地咽了一下，还咂了咂嘴。
沈云渊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最后沈云渊按耐不住了，问：“……你把我弄哭就为了这个？”
许如霜向他眨眨眼：“……没有呀，只是……心血来潮？”
沈云渊又盯了她一会。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了她，动作轻得像是怕吓跑了人似的。
好在，她并没有退避。
逐渐地，他们近得共享了对方的那片呼吸。
沈云渊的手轻轻收拢，搭在她的手臂上。他并没有用力，这个动作只是告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许如霜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默许了他什么。
不同于对方的小心谨慎，她甚至有心情研究去研究他被泪水打湿的羽睫。
好漂亮。她罪恶地想。
沈云渊的手慢慢往上，扶着她的头，手臂顺带揽住了她半个身子，像是一种无声的圈占。
他品尝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抹美好。
甜的……比他想象中可爱了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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