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只是一介书生,最多有提斧砍柴之力,对付几个壮汉还是差了许多。
惑愧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因为惧怕而僵愣,她只是在心里默念:不可使用妖力,不能让这些凡人知道她的身份!
肩膀被钳住的瞬间,惑愧反手压住,一脚踢向侧边那人面中,再借力而起,一人一脚!
出拳出掌,用力之时难免带了些妖力,但无人发现,他们倒地吐血时只以为她是哪家的修士,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再回首,掌柜已经跪倒在地:“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放过小的,求大人放过小的!”
惑愧转身就走,妖之间的斗争在一方求饶后,另一方都不会穷追不舍。
没行几步,后面跟上来一个声音:“姑娘!姑娘留步!”
那男子提着竹篓,几步跑到惑愧面前。
“姑娘,我是去京都赶考的书生,我名彦衡,敢问姑娘姓名?”
“贺心槐。”
“贺姑娘,我见贺姑娘身怀绝技,武艺超群,想聘请姑娘保护我到京都赶考。大概需要月余时间,付姑娘三十两银钱可好?”
惑愧秀眉微皱,但还没等她回答,又有人插话,却是嘲笑彦衡的。
“书生,你去赶考不请几个护卫,找个姑娘能做什么?莫非……那这三十两可不够啊!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哄然大笑,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同样的,令惑愧难以理解的不舒服的眼神。
“你们知道什么?贺姑娘身法凌厉,一人可顶十人!我刚才亲眼所见!”
他们没见到刚才惑愧瞬间打倒那几个壮汉,他可是见着了!请一人顶十人,这三十两可太值了!
尘世中有不少避世的宗门大族,也许贺姑娘便是来自其中之一。
而且贺姑娘似乎身无分文,这提议她应当不会拒绝。
如果她能同意,真是太赚了!
“好。”果然,她答应了!
彦衡惊喜地带着她向池鸢城走去。
从这里到京都还需穿过三座城,城外古道荒凉,隐匿着不知多少匪徒和妖怪,鲜少有人会独自穿越,除了他们这些赶考的书生。
今年会考提前,好多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彦衡已经独自走了一段路,本也打算在池鸢城招几个护卫,遇到贺姑娘真是幸运啊!
穿越三座城,快马加鞭只需要十多天,但彦衡需要月余。
“贺姑娘,我听说池鸢城明日有鸳鸯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两人已经在池鸢城找了一家酒楼住下。
“鸳鸯节?那是什么节日?”惑愧对人家节日了解不多,只粗略看过一眼。
凡人了了几十载要过的节日太多了,她懒得记。
“池鸢城有一条大河穿城而过,河名为池鸢,传说河中住着一对鸳鸯,能实现人的心愿。只需要将心愿写在河灯上,放进河中就可以让他们看见!”彦衡兴奋道,他已经爬在窗边许久,挑选着街上售卖的河灯。
什么鸳鸯?怕是妖吧,还实现心愿……人类容不下妖,却对着妖许愿,妄想。
惑愧默默吐槽着,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道:“你有想实现的心愿?”
“当然!”彦衡站起来,“我的愿望就是金榜题名!”
“所有一切都靠自己努力争得,只许愿有什么用?”
“哎呀,我知道!神未必存在,但诚心许下的愿望终将会靠自己实现。不过放河灯求一个安心嘛!陪我去吧,贺姑娘?”彦衡拽着她的衣袖。
惑愧看到他的眼睛里,全是晶亮的期许:“好吧,你给了钱,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去买河灯吧!外面好热闹,还可以逛逛,我第一次来池鸢城,贺姑娘也是吧?……”
山矾泅跟在他们身后。
他还是虚影模样,发现那两人还有这里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也碰不到他。
他可以随意地穿墙而过,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
这大概就是做鬼的感觉吧。
活着的时候居然能体验一把。
夜晚,池鸢河畔。
“好多人,和昨日街上一样,拥挤!”惑愧身体僵硬,尽量保证自己不碰到别人,捧着河灯等彦衡点燃。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界碑里,大家界限鲜明,各有各的地盘,互不打扰。
人,都喜欢扎堆,挤来挤去!
“这怎么能说拥挤呢?”彦衡吹息火折子,“这叫热闹,你瞧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到处是欢声笑语,若我们此时不在这里,反倒觉得清冷孤寂。”
彦衡面上也带着笑容,惑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大河两岸,挨挨挤挤的河灯,熙熙攘攘的人。
“你也很开心?”
“当然!我在家里苦读书,好久不见这样多的人了。贺姑娘怎么了?是不开心吗?”彦衡垂眸看她,望到她的头顶,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根白绳轻轻绑住。
“我没,我只是……”惑愧找着借口,突然感觉头顶被放上了什么东西,“什么?”
“送你,你看。”彦衡让她瞧水中倒影。
昏黄火影下,波粼水面上,清冷的美人,戴着洁白槐花编织的花环。
“姑娘都爱美,你长得这么好看,头上怎能没有饰物?我看她们都戴着这个,便买了一个送你,喜欢吗?”彦衡蹲在她旁边,小心问道。
昨天,他就发现了贺姑娘心情不好,却不明白她怎么了。
“喜欢……”过了许久,惑愧才回他。
这个人类真不错,有钱,能说会道,还会讨她开心!
也许人类不全是坏心眼子,至少他们对待同类很友好。
惑愧的心情又转向低落,但她不想被身边人发现:“你不是要放河灯?还不写下愿望?”
“好!”彦衡提起笔写字。
画面变得模糊,山矾泅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扯着前进,他知道这是要进入下一段记忆了。
山矾泅顺着镜中灵力走向施法,他不知这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否一致,想要加快一下进度。
更快地到达记忆的底部,找到惑愧现在的位置。
景象复又清晰,山矾泅御风跟上前面两道策马的身影。
官道两边种着树引路,但还是挡不住黄土飞沙。
他一眼认出这是链接池鸢城和牡城的官道,国土中相距最远的两座城池,翻两座山再走一片旷野才能到达。
其间渺无人烟,但有匪寇聚集。
无处可去的人在这里逗留许久,逐渐成了气候,即使是官府也无可奈何。
“贺姑娘,骑马可习惯了?”两人带着斗笠隔沙,彦衡说话时不免提高声音。
“都骑了五日了,早习惯了。”被纱掩住面容的惑愧憋着嘴,愤懑地盯着身下的马匹。
界碑外的生灵除了人之外都不开智,无论惑愧怎么与这匹马交流都无用,整整五日,还未驯服,无端拖慢了彦衡的行程。
她本都想直接用妖力飞着算了,告诉彦衡自己使轻功,谁知那人说,轻功卓绝之人行远路也会跑马,路途遥远,还是骑马好。
骑马一点都不好!马不好!
正想着,马又不知怎么了,两前腿高高扬起,似要将她甩下去。
“贺姑娘,拽紧缰绳!”
惑愧左手拽紧缰绳,右手聚妖力一点把马按了下去。
山矾泅以虚影跟在两人后面,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独自在这条官道上奔走,原来是赶不上队伍的速度。
他捏决凝力,想像刚才那样跳过这些记忆,但发现不行。
为什么,有些记忆必须要看?
几片绿叶浮现在山矾泅身边:“荡!”
平静的镜面被投入石子般波荡起来,一直守在照妖镜旁边的离信焉清楚山矾泅想做什么。
他们都不想阅览惑愧的过去,找到她的藏身之处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离信焉抬手为山矾泅灌注一道纯净的灵力,帮助他快速跳过这些记忆。
“只差最后一步了,我也该去做些准备了。”
画面再转,白衣染血的惑愧半拖半抱着受伤的彦衡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看样子是在下山,后面还跟着一个穿一身黑色劲装,提着长剑的男子。
山矾泅站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却被无视穿过,他们依旧看不见他。
“不用他,我也能救你!”惑愧声音极小,附在彦衡耳边。
她是妖,那些不会术法的凡人即使武功再高强也逃不出她制的幻境,只需要避着点彦衡就行。
这副模样,他们果然不出所料,遭遇了那些匪徒。
彦衡身上只有些於伤,身体无力似是被下了药,只能倚靠着惑愧行走:“贺姑娘,我知你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人也应对不来。今日还是多亏孟兄,我们才能幸免于难。”
他带着惑愧向跟在后方的孟异道谢。
镜外的离信焉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孟异,总觉得分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若是他进去或许能够想起来吧,在外面始终隔着一层镜面。
“我家住牡城,彦兄贺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我家中休整一番。彦兄身中软筋散,正好我家中常备解药。”
几人身上都是血,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需要沐浴更衣洗去血污,去城中客栈也许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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