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欸!刚出炉的点心勒!刚出炉勒!香喷喷,软糯糯,千万不要错过~千千万万不要错过勒~”
“是勒,新鲜的盐水鸭!新鲜的盐水鸭!请各位俊公子俏大叔美姑娘靓夫人留步勒!留步勒!这走过路过就不要错过!停下你们的美足,伸出你们的金色发财手指……”
“糖葫芦,糖葫芦……好吃不贵,好吃不贵勒……吃一口甜满心,吃一串一整日都甜蜜蜜,甜蜜蜜……”
“……”
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商贩扯着嗓子吆喝出声,而此时,那时晋国远近闻名的香茶客栈。
更是人满为患。
虽处处是春意盎然,那江前道道柳风也频频推送凉爽之氛,可午时却易生燥热。
不少人便来约来吃茶,再听一江湖奇事,岂不妙哉?
除了种地和行点小买卖,其余空闲时间,总比在家懒懒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来得强。
又是一道徐徐柳岸春风吹来,客栈上那道印着“香”字的招牌布旗扬了扬。
除了香茶客栈的掌柜,其余人都不甚察觉,一年轻人横眉冷面,正悄然无声地行了进来,随即,他皱眉捡了个有较大空位的位置,兀自坐了下来。
掌柜瞧人模样……这看着便是不凡,便无声捅了捅一旁正在端茶倒水,忙忙碌碌的其中一小二。
小二忙得脖颈上的黑褐色擦汗巾连着打了几个转,但见是店家示意,便急匆匆放下手中的茶水点心,一脸笑呵呵地行至年轻人面前:“这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来点什么?这不是香茶客栈吗?
年轻人冷面掀冷眼,他看了一眼上方的飘扬招牌旗,咻地一下收回,眼神冷冽,勾起的鹰勾鼻下方,那道黑紫唇却抿成了一条线。
小二未敢再问,盘起脖颈上的汗巾,快速地擦了一下汗,镇定道:“好,那就给您上一道咱们的镇店法宝,香香茶。”
本已经看着不悦的年轻人依旧冷脸,但面色似是好了些,远处倚着柜台的掌柜粗腰稳了稳,心道还好没偷鸡不成……
客栈中渐渐有瞧见年轻人的,看他冷人死面摆明了是瞧不起人的样子,打量其服饰也没什么好特别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知道是从周围哪国流浪过来的呢……
小二满心想着回厨房如何备这“香香茶”,中途却被人打断:“欸,财开,在下怎么不知这贵客栈有这香香茶啊?”
财开正是这小二的名。
“欸,我可是这香茶客栈的常客,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香香茶”呢?诸位说是不是呀?”
“是啊,是啊……香香茶?这是何茶?”众人皆是反应了一下,随即疑惑。
年轻人冷脸上一幅“你耍我”的模样。
好在这时掌柜的出声了:“欸,诸位,春日融融,莫躁,莫躁,这香香茶呢,是本客栈今日才得以研制出来,而这位客官啊,是有福了,去,财开,看看后厨是否煮好香香茶了,这样吧,感恩新老顾客,这给大家呢,都来上一碗!快去!”
“是,掌柜的。”
名为“财开”的小二应声便推开布帘急匆匆去了后厨。
寂静散去,热闹一瞬便恢复如潮。
“欸,不知你们是否发现,那在江湖上人称“万醉不宗”像是许久都未出现在那翠艳阁了,有人说前几日像是在那时晋同朔北交界某处发现了其尸骨……”
“哎呦,老王,你这算什么可言的,这江湖之上,门派之间,人人争夺第一,这生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今昔非比,今昔非比,欸,更何况,据知情人称,这“万醉不宗”已经于江湖之中消声匿迹了。”
“谁道不是,也只是可惜了,那“万醉不宗”的酒技一流之术。”
“任谁道这酒技一流之术,都无不可惜哉。”
“即使这些年岁,江湖才辈频出就如那浪涛前扑后继,可又如何?至今也未曾喝过有如此品味的酒了。”
有人将原本的低声再次压低:“若不是当今朝廷持策,举国上下禁止售卖酒水,这茶能有这酒卖地好?此处这香茶客栈的掌柜能发家致富?”
一旁的年轻人耳朵忽而动了动。
“万醉不宗”他知道,此人名号传遍大江南北,虽身份藏匿……不曾想却是于五年前,在这“东中北”三国签定和平信约前就已经死了,而并不是如今世人口中的销声匿迹了。
不错,前几日于时晋同朔北交界某处发现了“万醉不宗”其尸骨的人,正是他。
“这位客官,这便是香茶客栈的香香茶了。”名为财开的小二小心翼翼地端来,将木长碟上乘着茶的瓷器杯拿了下来,放至年轻人不远不近的位置。
年轻人眼神未看向茶,那肌肉手臂却抬起,小二财开瞧见则抬手反射性一躲。
一阵风过去,四周静悄悄的。——
“躲什么,赏你的。”
小二财开再次从胳膊处睁眼时,面前黑褐色的木桌上赫赫然地躺着几掂银子。
“多……谢。”
年轻人冷眼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周围买卖琳琅满目的街道,不得不说,这如今的时晋,果真是繁荣了不少,也不得不想,这样繁荣安宁的时晋,能有多久?
四年前。
天下七国中,时局是摆在明面上的动荡,特为三分紧凑之地,为东边、中部、西边,也就分别是长东国、时晋国、西关国三国,这三国国土距之较近,长东国崇尚占星之术,一心欲借此扩大疆土;时晋国更不用说,疆土辽辽,其帝王邵武旭更是狼子野心,欲吞周旁小国之心一直蠢蠢欲动;西关国常年不动声色却一直以来能抵御朔北翻漠时不时的骚扰,实力却为不可小觑。
一切的一切,刚刚开始,却又结束——有知情人道那长东国使者进时晋,欲拉拢时晋灭西关甚至不惜献上本国最有名望的占星之师,显而易见,这吞并西关国却也正是中了那雄心勃勃时晋帝王邵武旭的下怀……可不知这中途是发生了什么?这本兵刃相见、相互算计,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三国,不知为何却在一夕之间签订了一纸合约。
而时至今。
——“咚咚咚”
此声将锁在思绪里不解的年轻人唤了出来,他一抬头,就看见面前坐了个人。
此人头发半白,衣衫褴褛,面庞似猪皮,红彤彤,细孔孔。
依旧是方才那位小二财开,慢吞吞过来,同他点了点头,随即支起筷子在那人面前同样“咚咚咚”地在其身上乱敲了三声,随后,那人点了点头,小二便起身去后厨了。
年轻人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人,最终于其下身处停下,方才因那些褴褛布条,并未曾注意到,眼下那处实则突兀,可谁知道那人突然发疯!稀里糊涂地转着圈,手舞足蹈,一会儿又卧地滚着,两手紧紧握住那个地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狰狞又痛苦。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即便是冷脸黑衣人也是吓了一跳。
周围人倒像是习以为常了,将屁股下的木椅子挪了挪远离地下那疯子的地方,继续喝茶聊天。
有人剥着手里的花生,劝着那已经立于一旁的年轻人:“欸,这位兄弟,别管他,他啊,这活着啊,真不如死了,他这日日都是如此,欸,咱们喝咱们的茶就对喽……”劝到一半却嘎然而止,嘴里刚塞进的花生也落了地,嗫嚅道:“尸……尸骨清……”
年轻人逐渐发现了地上拼命挣扎人的不对劲,他瞬间移动探了探其手脉。
小二财开端着茶从后厨出来时,正好对上年轻人冷冽的眸子:“实在抱歉,此人耽误了您喝茶……”
年轻人眼神犀利可怖,却徐徐站直道:“此人活着,却相当一个废人,眼瞎耳聋,嘴哑蛋碎,且这蛋碎不同寻常,一日这每隔几个时辰,都能疼得灵魂出窍,生不如死。”
此种折磨人的手段,简直同那“万醉不宗”的死因太过相似……
客栈内本无人在意这曹屠涛的疯人行为,该吃吃该喝喝该谈笑风声,可此时却静默了一瞬。
“说得可对?”
“……这位客官,是,是…您真是……火眼金晶。”小二财开两只木碟下的手抖个不行,他不知年轻人是如何知道这曹屠涛的……
本以为应声完放下手中的茶便可装镇定离开,可不曾——“哗啦哗啦……”几声,小二财开手里的茶杯落地了!茶水溅了那年轻人的鞋……随后,他后背脖子一凉,随即被一只粗糙大手扣住!
“即是如此,那你便同我说说,此人是如何成的这模样?”
小二财开吃痛道:“我说,这位客……大侠,您能不能放开……我这的脖子……”
年轻人手缓缓松开:“最好言之有实。”
“此人原为此地的屠夫,名为曹屠涛,曹屠涛经常会入山林打猎,可不知为何,前岁有一日从山林中出来后,已经是狼狈至极,浑身血臭,甚至晕死了过去,醒来后便是爬到家中拿出所有积蓄,看了不少郎中,可却愈发严重。”
“那郎中言其伤无药可救,正如您方才所看到的那样,耳聋眼瞎,嘴哑,胯……下之物尽失。”
爪爬滚打在地的曹屠涛突然弓起身子,脖颈处血管青紫交加。
“这人在做,天在看,这曹屠涛色性变态,时常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甚至不放过那小儿……这前岁时日,见那山林子处的一户人家有女,才不过两岁之年,却有人见其趁农之时,拿着糖果葫芦,牵着那小丫头往无人之地行去……你说……这…这不是干龌龊之事是干什么?!”
“我实在不愿招待他……奈何掌柜的……”小二财开一脸苦相嘟囔着……
“你道已有一年有余?那他为何不寻死?”年轻人将疑问道出,“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去死?!”
小二财开也觉得奇,曹屠涛生不如死为何不寻死。
客栈二楼一长白胡老头打开手中圆扇,胸有成竹地往下道:“曹屠涛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其所中的毒,令其疯时痛苦,醒时却如同常人,只不过眼瞎耳聋,嘴哑蛋碎罢了。”
对比眼下在地上挣扎不断嚎叫的曹屠涛,年轻人不禁想起那“万醉不宗”的尸骨……这手段是极为相似,但前者死了,后者却是还活着,不知这出手的是否为同一人,但对付曹屠涛这种折磨法子,明显,狠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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