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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濯枝雨

鼓声又起,宫越山跨上马,轻磕马镫,飞奔上场。

彩棚下的娘子们见她上场,皆是惊呼起来,声音都要盖过了周旁的奏乐声。

宫越山的马球打得十分好。从前在武安城中,朔方军士闲暇得空时,便好以击马球为乐。宫越山的身形虽然较旁人要瘦削些,可身手灵巧又有冲劲儿,她纵马击球的技艺,饶是朔方军中的好手,都要自愧不如。

在朔方军的一次比试中,看台上终于有人觉出了些端倪,小声说:“这二郎君的身法同大郎君十分相似。”

这话落进了一旁的宫照浑耳里,他一双眼睛只追着远处毬场上的身影,目光中十分具有侵略性。他心中在笑,他亲手教出来的,能不像么。

再后来,宫越山与他一道上场,将他压制得死死的。知道他二人“师徒”关系的人私下里嘲笑宫照浑,你这师父可担心了,日后别教徒弟捅了心窝子。

宫照浑毫不在乎:“她要捅便给她捅。”

后来,他果然教她给捅了一刀。宫照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装作云淡风轻,根本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爱极转恨,他气得同她恩断义绝,跑到漳镇,三年与她再无往来。

宫越山今日穿的是件织金暗青袍子,这色彩沉沉的,却压不住她的气势。她策马挥杆,连进几球。

坐在彩棚下的几位沉稳的宰臣都连连称赞,更别说那些娘子了,简直要为她神魂颠倒。

谢时安一动未动,只凝神注视着宫越山。他面上甚至有几分骄傲意,好像那些球都是他击进去的。

庾家郎君见她抢了风头,心中烦躁,扯着缰绳追上去。宫越山忽然放慢了速度,庾家郎君见势大喜,就在两人逼近时,他挥起手中的杆。岂料宫越山忽然调转马头,朝他露出一丝笑。

庾家郎君心生不妙,下一瞬便觉身下的马儿失控,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还有跌坠在地的剧痛。

方才旁人没瞧出,宫越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谢时安的马忽然往前跪倒,根本不是甚么意外,就是这庾家郎君用球杖击打的。

如今,她悉数奉还。

庾家郎君摔了个脸着地,狼狈转身时,正见宫越山的红鬃马高高扬起蹄子,往他这处踏来。他吓得闭上眼,哭叫出声。

宫越山牵扯住缰绳,将马控住。红鬃马绕着庾家郎君闲适地踏了两下蹄子,在马背上的宫越山倾身朝他伸出月杖,笑问道:“庾郎君可安好?”

庾家郎君怒目瞪着她,推开了她的月杖,直到内侍将他扶起,才瘸瘸拐拐地下了场。

这场球赛结束后,得胜的一方欢呼着将宫越山簇拥到彩棚下

谢时安看着宫越山,嘴角含笑。宫越山把七宝球送上,谢时安接过,又拿起一朵开得艳丽的牡丹,亲自簪在宫越山的巾子上。

他瞧着她,宫越山有一种清澈冷冽偏女儿家的俊美气质,如今簪上这朵艳丽的牡丹,明艳与少年英气糅合,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宫越山行过礼罢,就在后头坐下。

王浼觑着她,他说话向来阴阳怪气:“庾家的郎君也敢惹,二郎君可真是好胆识。”

宫越山道:“有大将军在,谁人敢动金吾卫?”

王浼冷笑一声:“二郎君倒是看得开。”

*

娘子们上场了,个个皆是英姿飒爽,气势不输男儿郎。她们似一团团锦簇,生机勃勃又鲜妍明媚。

齐相在有意探谢时安的口风,问他:“陛下觉得哪家的小娘子马球打得最好?”

谢时安说:“都好。”

过了一会儿,齐相又道:“裴家这小娘子倒是有趣,赢了球高兴,输了球也乐呵呵的。”

谢时安点点头。

齐承方见他不表态,索性隔过一阵又指着一名小娘子称赞一番。谢时安皆是点着头。

裴英在一旁笑道:“齐相,陛下如今正年轻,慢慢来,急不得。”

齐承方哈哈笑几声,但仍然不放弃。

宫越山坐在后头,自她回来后,便觉得周围似乎有人一直在看自己,她往旁边望去,却没有发现甚么异样,倒是和王浼对上了视线。

王浼又是绵里藏针,笑问:“二郎君可是在寻人?”

宫越山道:“无甚么事,只是坐久了有些疲乏。”说罢,她朝王浼一拱手,索性站起身,走出彩棚外。

方才在场上出了汗,贴身的衣裳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宫越山便由内侍引着去殿内换了套衣裳。出了殿后,她就在水榭那处坐了会儿。

水榭这处比彩棚下要凉快许多,又有微风吹拂,十分惬意。宫越山倚着栏杆,将谢时安替她簪上的那朵牡丹摘下来,放在手中把玩。

未几时,她看见有个年纪较长的娘子往这处走来。她着一身墨绿紬绫长裙,披着一条绯色帔子,头发梳笼起来,成一个高高的髻。

“宫二郎君。”那娘子冲她福身行礼。

宫越山颔首。

这娘子同她寒暄起来,原来她是负责教习世家娘子的女官。今日这些上场的娘子,皆是她的学生。

这女官姓陆名昭。她说话温声细语的,总是笑盈盈地注视着宫越山。

宫越山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

当年她随阿耶入长宁城中,阿耶嫌她性子跳脱,平日里总是上房揭瓦闹个不停。于是专程将她送到陆昭女官那处教习了几日。开始还好,她不熟悉环境,乖乖坐在长长的书案前,眼睛一眨未眨地盯着陆昭女官,看她一笔一画写字。堂中只她一人,旁的世家娘子皆在另一处院子中。

涣娘安分了几日,就耐不住寂寞了。待摸清了周围环境后,她趁人不注意,偷偷爬上墙头,看见那高高飘起的风筝,贪玩的心思起了,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弓,一箭将那风筝射了下来。

风筝坠下那瞬,只听得院子里头的娘子齐声哇哇大哭。

涣娘自知犯了错,偷偷地溜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书案前练字。

可陆昭女官是一双火眼金睛,回来后一眼便知她惹了祸。陆昭女官从来不骂人,只是将她亲自送回了将军府。当夜,阿耶回来后,便罚她在堂前跪了许久。

如今,时隔多年,陆昭女官面上已经能瞧出风霜的痕迹,但还是那般端庄沉稳的性子。

陆昭女官问:“郎君可是自幼就在武安城里住着?”

宫越山摇摇头,道: 我是在北境的乡野里长大,我阿耶同义父有几分交情,临终前怕我年幼无人照顾,便将我托付给义父。”

陆昭女官道:“宫将军是个重情义的人,将郎君养得这般好。”

宫越山点头:“义父待我很好。”

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声,想来是又有娘子得筹。

宫越山看向那处,陆昭女官盯着宫越山:“河西将军有一双儿女,他当年入京时,带了那位小娘子,我教过这小娘子几日。”她这话说得平淡,自从河西失守后,人人都骂崔翔年是个叛国投敌的乱臣贼子。但从她语气里,并无任何喜恶,只是在回忆往事和故人。

“今日见了二郎君,倒是勾起一些往事来。”陆昭女官说。

宫越山收回目光,看住陆昭女官的眼睛,她嘴角噙着笑,问:“何事?”

陆昭女官说:“二郎君同那小娘子,长得有两三分相像。”

宫越山笑出声:“陆娘子说笑了,我怎会和那小娘子长得像。”

陆昭女官目光中蕴着一层悲悯的伤感:“若是那小娘子平安长大——”

宫越山忽然朝她身后拱手行礼:“陛下。”

谢时安正朝这处走来,他换了身干净袍子,但额上的彩带还未解下。他看见宫越山,露出笑,随后目光往下移,落在她手上的牡丹上,有些怏怏:“二郎君为何将我亲自簪上的花取了下来。”

宫越山道:“方才换衣裳的时候,它不小心落了下来。”她扯起谎来,面不改色。

陆昭女官朝谢时安行了礼。

谢时安问她:“陆娘子为何也在此处?”

陆昭女官回道:“棚下闷热,我想出来走走,正巧碰见二郎君。”

谢时安唔了一声。

谢时安同她二人坐在水榭中,三人无言,远远看着娘子们打马球。过了一会儿,陆昭女官退了下去。

宫越山看了眼彩棚下,齐承方召来个内侍,不知在说甚么。

宫越山见谢时安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出言道:“陛下若再不回去,齐相便要亲自来寻了。”

谢时安撇撇嘴:“齐相要给我指个世家娘子,我不乐意。”他好不容易寻了个要换袍子的借口,溜了出来,现下可还不想回去。

宫越山笑了笑。

她站起身,谢时安极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往彩棚下走,宫越山在想,不知陆昭心中到底是有几分肯定,但只要她咬死不认,陆昭也没办法。更何况,依陆昭的性子,她不像是会拿此事做文章的人。她现下更担心的是,她们的对话,谢时安到底听去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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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濯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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