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22 贼心不死
家门口，寒气环绕，姜楠和应允面对面对视，谁都没有先开门回家的意思。
姜楠的眼神一直在应允身上打转。
论样貌，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论工作，收入稳定受人尊重。如此条件，一看便是当下最稀缺的经济适用男。
若是请应允来假扮一下男友，自己的困境自然能迎刃而解。
只是这么做，多有利用的心理。
姜楠都难过自己心里那关，更别说应允会怎么想。
人在穷途末路时总是喜欢乱投医。
算了。
人不能太自私。
姜楠三思后，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应允笑了下：“好，你也是。”
回到家，姜楠躺在床上，意外失眠，满脑子都是应允。
整晚都在劝说自己别想太多，但又贼心不死。
在她看来，应允是她所遇见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若是能为她所用，必定会过陶晓静那关。
只不过应允这样正经的人不会答应她这无理的要求。
姜楠多感遗憾。
胡思乱想一宿，天亮了。
姜楠饿的肚子咕咕叫，可家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垫肚子。
时间不到六点，街上人不多。
姜楠素着一张脸，戴上她的毛线帽，藏起糟乱的头发，睡衣外面直接套着羽绒服，抱着谁都不认识自己的态度，大摇大摆走出家门，结果刚开门就撞见同时间出门的应允。
遇不逢时，偏偏让对方见到自己最邋遢的模样。
姜楠懊悔到想要咆哮。
应允心情大好，主动打招呼：“早上好，这么早？”
“啊。”姜楠尴尬一笑，“是有点早。”说完还打起哈欠。
哈欠似乎会传染。应允也跟着打了一个。
打完哈欠，两人相视一笑。
应允低头仔细看了看姜楠露在外的半张脸。
眼球周围布满红血丝，下眼眶泛着乌青，脸颊更是没什么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应允眉头微微拧起，担心道：“你怎么了？病了？”
姜楠摇头：“没有。”刚说完又连着一个哈欠。
应允：“那是没睡好？”
姜楠：“嗯，有一点。”
应允瞧着姜楠疲惫的神态，担忧地说：“那还不回去睡觉？出来干什么？”
姜楠扁扁嘴：“饿了，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去睡。”
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应允觉得这样简单没有防备的姜楠十分可爱，“巧了，我也是去吃饭。一起吧！”
姜楠犹豫：“哦，好。”
应允穿着休闲装，手里提着袋子，走在前面，脚步轻快。
姜楠臃肿地缓步跟随，她恨自己偷懒不换衣服，现在想走快都走不了。
应允偶然回头，留意到姜楠走路慢吞吞便放缓自己的脚步。等到姜楠追上，配合对方的步频，并肩而行。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一家早餐店。
姜楠熟络地点好自己最爱的小笼包和豆腐脑。
应允平日里习惯喝豆浆，今天突然想尝尝豆腐脑的滋味，遂和姜楠点了一样的。除此之外，他还额外打包了一份豆浆和鸡蛋饼。
姜楠：“你这是要带走？”
应允：“嗯，给我奶奶带的。她嫌弃医院的饭菜没味道。”
“这样啊！”姜楠点了点头。
医院的食堂是不怎么样。这些年去过大大小小的医院，她就没听说过哪家医院食堂是好吃的。
姜楠手里的勺子一点点捣碎碗里的豆腐脑，若有所思道：“但是你奶奶病了，外面的东西还是少吃比较好。”
应允学着姜楠的动作，碗里的豆腐脑碎成渣，“嗯，偶尔一次没关系，而且买之前也问过医生。”
姜楠：“那就好。你奶奶现在在哪家医院？”
应允：“明和。”
明和是嘉市三大医院之一，心内科更是全国有名。
姜楠忽然停下手里的筷子：“明和？那岂不是和学校一南一北？”
应允耸耸肩，笑着说：“是啊，没办法。”
难怪应允会累。每天从家到学校开车要半小时，从学校到医院开车要一个小时，从医院回家又要半个多小时。
一天下来，光在路上就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教书和照顾人，基本上就没什么时间休息。
姜楠一边想着事，一边慢悠悠地咬口包子。一会儿的工夫，应允碗里的食物已经见底。
“你慢慢吃，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好。”
应允起身匆匆离去。
姜楠没有过分关注应允的去向，继续她没吃完的早餐，几个包子下肚后，眼睛无意识朝身旁一瞥，看到刚才应允坐过的地方有一个遗落的袋子。
她立刻回头想要叫人，但应允早已不在。她顾不上吃完饭，拎着袋子追出去，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姜楠拿出手机拨打应允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看着手里的袋子，想到这应该是应允要带去医院的。姜楠怕耽误事，立刻回家换身衣服，打车赶往医院。
进到住院部，姜楠懵了。她压根不知道应允奶奶什么病，在哪里，更不知道名字。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根本无从找人。
姜楠焦虑地唉声叹气，像个没头苍蝇在医院一楼大厅内左右徘徊。
“怎么回事？”一个男医生正巧路过。
年纪看上去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算高，五官端正，但整体看上去十分干练。
一旁的护士解释道：“林医生，这位女士捡到一个病人家属的东西，但不知道是谁的。”
医生看着姜楠：“你在哪儿捡的？”
姜楠：“在我家附近的早餐店。”
医生疑惑地打量起姜楠：“早餐店？那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医院的病人？”
姜楠被盯得难受，只能被迫解释：“病人家属是我邻居，早上碰到，他告诉我的。”
医生眼里的疑虑消解，换成温柔的语气：“你邻居的名字？”
姜楠：“应允，应该的应，允许的允。”
医生眼睛一亮，眨了眨：“应允？应老师吗？”
姜楠惊喜：“对。您认识？”
医生笑着点头：“嗯，他奶奶是我的病人。我正好要去检查病房，你跟我来吧！”
姜楠遇到贵人兴奋道：“太感谢了。”
有人带路，姜楠轻松不少。
电梯一路抵达10楼，姜楠跟在医生后面，来到一间单人病房。
应允等在门口，见到医生礼貌问候，“林医生。”
林医生：“嗯，我先去看你奶奶。后面有人找你。”
应允意外：“找我吗？”
下一秒，姜楠从后方探出半个身子，“嗨！”
看到姜楠，应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你怎么来了？”
姜楠抖抖手里的袋子：“你的东西。”
应允恍然，接过姜楠手里的袋子：“谢谢。我都忘了。”
姜楠手一空，呼出一大口气：“没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应允一把拉住姜楠纤细的手腕，“我一会儿送你。”
“不用。”姜楠摆手，“我自己就能回。”
“没事，我正好也去学校，送你一程。”
应允的眼神过于真诚，姜楠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吧！”
得到回应，应允喜形于色，眉眼里的笑意彻底藏不住。
医生完成例行检查后，和应允嘱咐一些病人的注意事项。
姜楠站在病房的角落里，听不清医生和应允的对话，只能环视四周打发时间。不经意间，和病床上的老人对上眼。
老人慈眉善目，笑眯眯地盯着姜楠。
出于礼貌，姜楠回给对方一个微笑。
老人家笑得更开心，冲着姜楠招了招手。
这是叫她过去的意思。
若是其他人，姜楠定然拒绝。可对方是应允的奶奶，还是个病人，于情于理都得过去。
姜楠挪着步子来到床边，面对老人伸来的手，她小心地触碰。
应奶奶用力握住姜楠的手，“孩子，你叫什么？”
姜楠：“姜楠。”
应奶奶听到名字，发出感叹：“姜楠好，江南美人多。”
姜楠被夸得脸红。
应奶奶又问道：“你和我家应允是什么关系？”
姜楠拘谨地回答：“我们是邻居。”
应奶奶激动地抬起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覆上姜楠的手臂上：“邻居好啊！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出自面前人之口，姜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一向不善和老人相处地她只能向门外张望，祈祷应允快点回来解救自己。
应奶奶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姜楠，积极地打听：“多大啦？”
姜楠如实相告自己的真实年龄，想借此劝退老人。
毕竟她这个年纪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龄剩女，一般家庭都看不上。
不曾想没能如愿，应奶奶不以为意：“刚好比我们家应允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超脱她的设想，姜楠只敢笑不敢说。
一刻钟过后，应允结束和医生的对话，回到病房，见自家奶奶紧紧牵着姜楠的手，“奶奶。”
应奶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朝着应允伸出另一只手：“小允来。”
一旁的姜楠投出求救的目光。
应允看着姜楠没说话，手自然地搭上去。
姜楠没料到应允不按套路出牌，眼里多出一些埋怨。
应奶奶把姜楠和应允的手叠在一起，“都是好孩子。”
姜楠心绪复杂，老人什么意思她很清楚，应允也清楚。
可偏偏应允不解释，她也无从开口。
姜楠郁闷地看着应允，却换来应允开心的笑。
倏然间，她有种上当的感觉。
应奶奶凑到应允耳边，用着姜楠刚好能听到的音量说：“小允，要珍惜啊！千万别错过这么好的姑娘。”
应允点头：“我努力不让您失望。”
因这一句话，姜楠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应允看到姜楠害羞地低头，话也不敢说，知道这话题不能继续，过犹不及，“奶奶，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应奶奶立即松开手：“快走快走，别耽误工作。”
手上的力度和温度同时消失，姜楠抽回手，偷偷呼了口气。
应奶奶叮嘱应允：“应允小同志，一定要把姜楠女同志安全送回家！”
应允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应奶奶回敬一个军礼。
姜楠看愣。没想到应允一家人相处模式这么有意思。
和应允一同离开病房，来到车上。
“今天谢谢你，我奶奶很开心，还有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介意什么？”姜楠疑惑。
“我奶奶说的那些话。她比较着急我的感情，一门心思希望我能找个女朋友，所以对你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应允认真地解释，生怕姜楠多想。
“不会，理解。而且我觉得你奶奶真的很好，还会给你敬礼。”
姜楠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就不在了，也就没有什么记忆。至于爷爷奶奶，对她的态度很冷淡，不会和她玩闹。所以刚刚那一幕落入眼中时，姜楠心里不免生出些羡慕。
应允：“我爷爷奶奶以前当过兵。所以从小我就接受他们的军事教育。”
姜楠：“难怪。”
军人出身的家庭背景，又一次提升应允在她心里的形象。
好男人一枚。
明明时间紧迫，应允的车子却还是开得四平八稳，稳到姜楠一个习惯晕车的人一点事没有，还有闲心担忧应允会不会迟到。
离家不远的街道，等绿灯时，应允再次开口：“今天真的谢谢你。”
姜楠：“客气了。”
应允：“下次给我打电话吧！不用特意跑过来。”
姜楠：“我给你打了，但你没接。”
应允迟疑片刻后，窘迫地笑了：“昨晚晚上手机开了勿扰模式，忘关了，我的错。”
姜楠：“没事，举手之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无业游民的好处就是四处游荡。
两人在小区门口道别。姜楠挥挥手：“路上小心。”
应允应下：“好。”说完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赶往学校。
望着远去散在空气中的车尾气，姜楠想入非非。
这人要是能和自己同流合污该是多完美的一件事，但一想到应允奶奶的期待，姜楠邪恶的念头只能退缩。
她是既想要又不敢要。
矛盾极了。
回到家中，困意涌现，姜楠睡起回笼觉，等再醒来天已黑。
失眠的后果，生物钟彻底紊乱。
整个人饿得晕晕乎乎，踩着拖鞋从卧室来到客厅，翻箱倒柜从旮旯胡同里翻出一盒不知保质期的泡面。
姜楠三下五除二把泡面打开倒上热水，坐在一旁等着面好。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姜楠起身透过门洞看了眼，是应允。
她开了门，问道：“有事？”
应允盯着姜楠看了几眼：“你这是刚睡醒？”
姜楠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应允：“吃饭了吗？”
姜楠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泡面：“准备中。”
应允拎起一个袋子抬至姜楠眼前，笑着说：“正好，给你加个菜。”
姜楠接入怀里，好奇道：“这是？”
应允：“路过一家烤鸭店，就买回来感谢你。”
姜楠本想拒绝，奈何烤鸭的香气太逼人，是她平日里最爱的那家。
肚子先一步妥协，发出声响。
应允：“别客气，吃点。”
姜楠：“你吃了吗？”
应允：“吃过了。我还有工作，你慢慢吃。”
关上门，姜楠拆开袋子，是一整只烤鸭。这一只要将近一百块，平时她自己都不舍得，只会买半只。
意外收获一只烤鸭，晚餐一下丰盛不少。
香酥脆皮，汁水丰富，一口下去，心满意足。一顿饭吃得姜楠心情大悦。
饱餐一顿后，姜楠无所事事地看起综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陶晓静：明晚六点，金华餐厅，男方叫林锐，33岁，明和的医生。不准迟到。
又来了。
提前见完我家长，还敢和别人约会？
胆子不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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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邂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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