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策》的拍摄并非一帆风顺。原主留下的“演技遗产”时不时就要出来作祟,尤其是在面对一些需要复杂情绪转换的戏份时,安言常常感觉力不从心,NG次数多了,难免会听到一些背后的议论。
“到底不是科班出身,全靠一张脸……”
“孟老师推荐她,压力肯定很大吧,你看今天那条又卡了好几次……”
“还以为她真的有什么演戏方面的天赋……”
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得安言心里不太舒服。但她没时间自怨自艾,她很清楚,在这个圈子里,实力才是硬道理。她拿出比高考还拼的劲头,熬夜研究剧本,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抓住一切机会向剧组的老戏骨们请教。
她的努力和谦逊,渐渐也赢得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改观。至少,大家看到了她的态度。
而支撑她度过这些艰难时刻的最大动力,除了想要证明自己之外,就是她那本秘不示人的猫咪笔记本二号(《朱颜策》限定版)了。
这本笔记本,成了她在片场苦中作乐的宝藏。
【日期:X月X日。观察对象:Z导演 & W编剧。
今日糖点:W老师对剧本一处细节提出异议,Z导眉头紧锁思考三分钟,最终大手一挥:‘按你说的改!’ 期间无任何争吵,只有眼神交流与默契点头。
分析结论:绝对信任,灵魂共鸣。此cp糖度稳定,位列‘安心粮仓’榜首。】
【日期:X月X日。观察对象:Y & L。
今日糖点:拍摄间隙,L小姐姐坐在一旁看剧本,Y‘恰好’路过,又‘恰好’手里多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递过去。L抬头一笑,自然接过。
分析结论:主动关怀,暗生情愫。此cp处于萌芽阶段,潜力巨大,需持续观察。】
她甚至继续在不影响拍摄的前提下,进行一些“微小的助攻”。
比如,看到叶蓁和林筱在对戏,她会“恰好”拿着两杯咖啡过去:“叶老师,林老师,对戏辛苦啦,喝点东西润润喉?” 然后放下咖啡迅速溜走,深藏功与名,留给两人一个看似自然的独处空间。
又比如,听到张导和王编剧因为一个情节争论,其实更多是探讨,她会“懵懂”地插一句:“王老师这个想法好奇特啊,张导您觉得如果这样改,是不是更能体现人物内心的挣扎?” 往往能无意中提供一个新视角,缓和讨论气氛。
她这些小动作自以为隐蔽,却始终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
孟清许。
她看着安言像只忙碌的小仓鼠,一边努力啃着表演的硬骨头,一边还不忘快乐地囤积她的“cp糖分”,甚至暗戳戳地当起了“幕后推手”。那种在逆境中依然能自得其乐、并且将快乐悄悄传递给他人的生命力,让孟清许觉得有点好笑,又有些……羡慕。
这天,拍摄一场安言与孟清许的对手戏。月姬试图再次引诱慕容婧,却被对方一句诛心之言击溃。
安言情绪酝酿得很好,却在说出关键台词时,因为紧张,卡壳了。
“卡!”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孟老师!”安言连忙道歉,心里懊恼不已。
“休息五分钟。”导演挥挥手。
安言垂头丧气地走到场边,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试图压下心里的烦躁。
一瓶小小的、贴着可爱卡通贴纸的润喉糖递到了她面前。
安言抬头,是孟清许。
“含着,会舒服点。”孟清许的声音依旧清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安言愣愣地接过:“谢谢孟老师。”
孟清许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目光看着前方忙碌的片场,状似随意地开口:“刚才那条,情绪是对的,不用急。”
安言没想到她会出言安慰,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演戏,”孟清许继续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安言耳中,“有时候和你看待人和事一样,需要抓住最核心的那个‘点’。找到了,一切就顺了。”
安言咀嚼着这句话,又看了看手里那瓶可爱的润喉糖,忽然福至心灵。
影后教她演戏,影后和她一起磕cp,还纵容了她这些小小的“不务正业”。
这个认知让安言的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甜。她偷偷瞄了一眼孟清许完美的侧颜,感觉片场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休息结束,再次拍摄。安言深吸一口气,回想孟清许的话,抓住月姬那一刻被看穿所有伪装、又恼又羞又带着一丝不甘的核心情绪,顺畅地完成了表演。
“卡!很好!这条过了!”导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安言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孟清许。孟清许也正看着她,几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一刻,安言觉得,在《朱颜策》剧组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有戏拍,有cp磕,还有……冰山影后偶尔释放的善意。
简直是梦中天堂。
她不用消沉,也不用怀疑自己。认真演戏,快乐磕cp就好。
那么……“婚老师”该上线了!
【《将军裙下》
檐下春雨淅沥,林莜倚在窗边看宫人剪枝,忽然听见廊外一阵急促脚步声。
“殿下!”侍女声音带着慌乱的喜悦,“叶将军凯旋,已经到朱雀门了!”
她指尖一颤,绣绷落在裙裾上。针尖刺进指腹,那点疼却让她清醒——叶蓁回来了,那个自幼伴读、如今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
校场点兵那日,林莜偷偷爬上角楼。
叶蓁穿着银甲站在将台上,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碰到林莜藏身的檐角。
“看呆了?”三皇兄不知何时出现,顺着她目光望去,“叶家这小子确实一表人才,可惜是个武夫。”
林莜抿唇不语。只有她知道叶蓁的秘密。九岁那年她贪玩跌进太液池,是叶蓁跳下水救她。湿透的衣衫贴在单薄胸膛上,露出微微起伏的曲线。
“别告诉别人。”叶蓁拧着衣摆的水,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沉重。
后来林莜才明白,那是叶家满门战死后,唯一遗孤不得不背负的命运。
庆功宴上,叶蓁坐在武官席末位。皇帝赏赐如流水般颁下,她却始终垂着眼。
“叶爱卿想要什么赏赐?”皇帝醉眼朦胧地问。
叶蓁起身行礼:“戍边将士冬衣尚未备齐……”
“朕问你要什么!”皇帝不耐地打断。
林莜忽然从凤座旁站起来:“父皇,儿臣想要叶将军教箭术。”
满殿寂静。公主主动点名年轻将领,这是从未有过的殊宠。
叶蓁抬头看她,目光相触的瞬间,林莜看见她眼底掠过的惊慌。
箭亭里,叶蓁总是站在三步之外。
“殿下应该用轻些的弓,”她解下自己的腕甲递给林莜,“免得磨伤手。”
腕甲还带着体温,林莜故意在接的时候碰她的指尖。叶蓁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耳根泛起薄红。
“将军为什么总躲着我?”
“臣不敢。”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叶蓁终于抬头。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林莜忽然想起及笄礼那天,叶蓁托人送来的及笄礼——一支木簪,簪头刻着小小的蒹葭。
北狄犯境的消息传来时,林莜正在试叶蓁送的那支木簪。
她提着裙摆奔向宣政殿,听见叶蓁清冽的声音:“臣请率三万精兵驰援雁门关。”
皇帝沉吟片刻:“准奏。”
林莜站在殿外汉白玉阶上,看着叶蓁躬身退出。经过她身边时,叶蓁悄悄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
回到寝殿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
“山河无恙,归来听罚”
墨迹遒劲,一如那人看似恭顺下的铮铮铁骨。
叶蓁走后的第三个月,林莜在妆匣底层发现一枚兵符。
那是可以调动京城禁军的虎符,本该在父皇枕边。
她忽然明白叶蓁临行前那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寝殿”的真正含义。
宫变在那夜发生。当叛军撞开寝殿门时,林莜握紧了叶蓁留给她的短剑。
剑未出鞘,叛军突然骚动起来。银甲染血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叶蓁的长枪还在滴血。
“臣来领罚。”她笑着说,身后是渐次亮起的火把。
新帝登基后,叶蓁交还兵权。
林莜闯进将军府时,她正在整理行装。
“又要不告而别?”
“边境……”
“骗人!北狄已经降了!”
叶蓁沉默地叠着衣裳,忽然被林莜从身后抱住。温暖的身体贴上来,她明显僵住了。
“我知道你是女儿身。”
“……什么时候?”
“太液池那天。”林莜把脸埋在她背脊,“但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将军,也不是儿郎,只是叶蓁。”
窗外春雨又至,淅淅沥沥敲在心上。
叶蓁慢慢转身,第一次主动握住林莜的手:
“那就不走了。”
蒹葭终于不再飘摇,找到了它的彼岸。】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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