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设在市内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充满了离别与庆祝交织的复杂情绪。
安言穿着一条简单的小礼服,穿行在人群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赏和祝福,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看到闻莺时和池夜被制片人、导演等人围着说话,两人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宴会进行到一半,到了自由敬酒环节。安言鼓起勇气,端着酒杯,走向了闻莺时和池夜。
“闻老师,池老师,”她有些紧张,但眼神明亮,“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还有……谢谢你们……不怪我。”她指的是小号的事。
池夜率先举起杯,和她碰了一下,眼波流转:“怪你什么?怪你太有眼光?”她笑着抿了一口酒,凑近安言耳边,用气声低语:“以后……继续产出,质量要保持哦。”
安言的脸瞬间红了。
闻莺时也举了举杯,看着她,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戏拍完了,生活还在继续。”
她还补充了一句,“做你自己就好。”
这句话,让安言的鼻尖猛地一酸。她重重地点头:“嗯!”
《九霄不独归》里的姻缘仙子琉璃的故事结束了,但是作为“婚老师”的安言,将在剧组的记录整理整理,又开始埋头苦干。
【《天命为敌,红线为引》
昆仑之巅,悬圃秘境终年不化的积雪深处,一缕极淡的梅香萦绕在冰雕玉砌的殿阁之间。
神女凌素雪倏然睁开了眼。
她那如寒潭静水的心境,此刻无端泛起一丝涟漪,一抹绝不属于她的、带着暗焰气息的灼热感盘桓在灵台,驱之不散。纤长指尖拂过腕间,一道若有若无、泛着浅金光泽的红线一闪而逝,另一端则遥遥没入虚空。
凌素雪霜色的眼眸微凝,清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极浅的愠怒。
“姻缘线……”
而且,是与她命定死敌纠缠不清的线。另一端系着谁,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魔域万丈幽渊之下,焚心殿内。
魔尊风涟自黑玉王座中猛地起身,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她抬手,盯着自己手腕上那根同样凭空出现、不断试图汲取她魔元却反被压制得明灭不定的金线,狭长的凤眸中戾气翻涌。
“好一个天道,好一个……神女。”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指尖魔焰跳动,却无法损那红线分毫。一股清冽至极、带着冰雪气息的灵流正透过这该死的线,不断试图抚平她周身的暴虐魔气,引得她一阵心烦意乱。
这荒谬的羁绊,必须斩断。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九天云海与魔域血沼的交界,那片被遗弃的古战场遗迹,煞气与破碎的灵气交织碰撞。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裹挟着截然不同的力量,划破长空,骤然降临。
凌素雪周身缭绕着冰寒雾气,足尖轻点在一根断裂的巨柱顶端,裙袂飘飘,不染尘埃。她看着对面那个踏着虚空烈焰,妖冶张扬的身影,手中凝出一柄剔透的冰雪长剑,剑尖直指风涟。
“魔尊,此线污秽,当斩。”
风涟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指尖把玩着一缕跳跃的黑色火焰:“正合本尊之意。与你这般无趣之人牵扯,实乃耻辱。”
话音未落,冰雪剑气已如天河倒卷,携着冻结万物之势席卷而去。风涟身影一晃,魔焰化作咆哮的巨蟒,悍然迎上。
轰——!
极寒与极热的力量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巨响,冲击波将周遭残存的巨石瞬间夷为粉末。
一时间,战场中心光华乱闪,剑影与魔焰交织,两人皆是以快打快,出手尽是杀招,毫不留情。凌素雪的剑法缥缈空灵,带着净化一切的凛然正气;风涟的魔功霸道诡谲,充斥着毁灭与吞噬的狂暴。
然而,就在一次兵刃即将相接的刹那,那根无形的姻缘线骤然光华大盛。
凌素雪手腕一颤,原本刺向风涟心口的剑锋不由自主地偏了三分,擦着对方的肩胛而过,只削断几缕扬起的墨发。风涟拍出的魔掌,那足以熔金化石的烈焰,也在临近凌素雪面门时诡异地一滞,化作一阵暖风,拂动了她额前的几丝碎发。
两人同时一震,迅速分开,隔空对峙,眼中都充满了惊疑与更深的怒意。
这红线,竟在影响她们的意志,干扰她们的杀招。
“看来,寻常方法奈何不了这天道弄人。”风涟压下心头那抹异样,声音冷了几分,“需得以神魂之力,强行冲断。”
凌素雪默然,这亦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神魂交锋,凶险更胜刀兵,稍有不慎,便是双双陨落之局。但此刻,她们别无选择。
“如你所愿。”
两人于虚空盘膝而坐,摒弃外界干扰,神识离体,化作一清冽一炽热的两道流光,沿着那根坚韧的姻缘线,猛地撞击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意识深处一片混沌的翻腾。
凌素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魔域血海,看到了枯骨垒砌的王座,也看到了风涟独自立于万魔之巅时,那掩藏在张扬下的无边孤寂。
风涟则“感受”到了昆仑雪顶的彻骨清寒,看到了日复一日的枯坐修行,听到了众生的祈愿与供奉,也触碰到凌素雪那冰封神心之下,一丝对“真实”的渴望。
无数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透过神魂最直接的触碰,宣泄流淌。
那是三百年前,凌素雪于北冥寒渊历练,偶遇一黑衣女子,两人于冰崖之上,对坐三日,不谈身份来历,只论道法自然,天地至理。分别时,那女子赠她一枚异种火莲籽,言道:“冰雪虽洁,未免孤寒,此物或可添几分暖意。”
那莲籽,至今被她温养在悬圃秘境的一池灵泉中,未曾开花。
那是一百八十载前,风涟潜入九重天阙,并非为了杀戮,只为观阅那早已被天庭封存的太古星图。在一处荒废的宫苑,她与一白衣女子不期而遇,两人就星辰运转、宇宙生灭畅谈彻夜,观点竟多有契合。天明离去,那女子送她一卷以冰雪神力凝成的星轨推演图,低语:“魔途漫漫,望君勿失本心。”
那卷星图,至今珍藏于她的焚心殿深处,以魔元小心护持。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邂逅,那些引为知己的畅谈,那些分开后偶尔会泛起的、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在此刻,在这神魂**相对的时刻,无所遁形。
原来,她们早已相识。
原来,那根看似荒谬的姻缘线,牵住的,并非全然陌生的死敌,而是早已在彼此灵魂中留下印记的故人。
神魂的冲击不自觉地缓和下来,那激烈的对抗,化作了无声的流淌与感知。
凌素雪看到了风涟身为魔尊,不得不以铁血手腕统御麾下,镇压反叛的疲惫,看到了她面对魔族生存环境的恶劣,那份深藏的责任与焦灼。
风涟感受到了凌素雪身为神女,必须恪守天规、维护正统的束缚,感受到了她被万千信徒寄予厚望,那份难以言说的压力与孤独。
厮杀的意念,如冰雪消融。
当两人的神识缓缓归于本体,再度睁开眼望向彼此时,目光已截然不同。
那里面有震惊,有了然,有复杂,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命运弄人的唏嘘。
杀意,早已消散无踪。
风涟率先起身,红影一闪,已至凌素雪面前,距离极近。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凌素雪清冷的脸颊,最终却只是拂过她鬓边被之前劲风扬起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与她魔尊身份不符的轻柔。
“现在,”风涟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沙哑,一丝玩味,更有一丝不容错辨的试探,“凌素雪,你还想斩断这线么?”
凌素雪抬眸,迎上她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有魔性的桀骜,也有方才神魂交融间窥见的、独属于她的那份真实。冰雪在她周身缓缓消融,她腕间的红线泛着温润的光泽,不再令人排斥。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耳根处,一抹极淡、极淡的红晕,如同雪地初绽的梅蕊,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远处,残阳如血,将相依的白与红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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