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晚不明白。
她只是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他就生气了吗?
像沈时琛这样的人,是见了谁都要主动交朋友吗?
她更加搞不懂。
默默摇了摇头,将三毛钱揣兜里,跟着沈时琛一前一后往后山入口走。
那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了。
两男一女,瞧着都很年轻,约莫二十来岁,也都是白净的面庞。
“曾树辉、佟立书、佟立敏。”沈时琛一一介绍。
而后又对三人道:“这就是我……同学,林夏晚。”
他说话间明显顿了一下,三人中最左边名叫曾树辉的男生一副揶揄的样子,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在林夏晚看不到的角度,沈时琛用暗含警告的眸光扫了他一眼。
曾树辉悻悻地耸了耸肩。
叫佟立书的男生性格明显最腼腆,对林夏晚轻轻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唯一的女生佟立敏上前一步,亲亲热热地挽住了林夏晚的胳膊,“沈哥说带个妹妹来,真把人带来了,夏晚是吧,好标致的模样,你放心跟着我们进山就是了。”
林夏晚被佟立敏挽着,女生身上带着一股很好闻的花果香,让她自然而然地心生好感,“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佟立敏尤为热情,转而看向沈时琛,“沈哥,那你这次跟我们进山吗?”
上次线索断了,眼下就是正常的考察队小组成员换岗,到了山上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勘测,沈时琛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佟立敏之所以会多问一句,是因为她直觉沈时琛对这个叫夏晚的小姑娘不一般。
果然,沈时琛闻言,不着痕迹看了林夏晚一眼后,点了点头,“有点事跟陶教授说。”
佟立敏会心一笑,“这样啊,那就咱一起呗。”
林夏晚跟着他们一行人,走的是提前经过踩点,基本上确认安全的道路。
一路上,她都用手握着玉佩,当感觉到玉佩有些发热,就会停下脚步四下仔细查看一番,基本上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曾树辉看得目瞪口呆,生性腼腆的佟立书也频频侧目,佟立敏更是连连惊叹出声。
等他们走到一处山峰上安营扎寨的大本营时,林夏晚背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箩筐的山货。
什么野生紫芝、野生天麻、金线莲、黄蜡石、一小块自然掉落的沉香木料、黄花梨枯枝……简直闪瞎了随行几人的眼。
这条路他们来来回回走了不下数十遍,他们怎么从没发现过这些东西呢?
林夏晚笑得眼睛弯弯。
这一趟出来收获不少,而且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遇到生命危险。她刚才大致加了一下所有山货的总价值,颇为可观,后面一段时间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如萍的彩礼钱基本上都能解决了。
她也没忘记感谢随行这几人,原本想让他们挑些看得上的,但几人都坚持拒绝了,她只好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们找到大墓。
曾树辉等人和另外三名年轻人换了班。
一名年轻人打着哈欠发牢骚:“顶不住,真顶不住,这山上的小黑蚊打也打不完,给我叮得起了一身红疙瘩……那树辉,我们先撤了,过几天再来换你们。”
林夏晚推测这些年轻人应该都是大学生,要么是考古系的,要么就是历史系的。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大学。
“夏晚妹妹,我们的工作很枯燥的,你在附近转转就行,可千万不要跑远了。”佟立敏叮嘱道。
林夏晚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会儿佟立敏蹲在地上用洛阳铲做网格化的打孔钻探,带出来的都是生土,然后记录、重复。
确实很枯燥。
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贴上玉佩,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发热。
这时,一行人从外面回来了。
为首的是位头发灰白、约莫五十多岁的男性,胡子邋遢,裹着军大衣,有些不修边幅。
他一左一右分别是一男一女,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卫员。
“老师。”
曾树辉等人打了声招呼。
被叫作老师的人潦草地点了点头,忽然视线一顿,看向林夏晚旁边的方向。
那里正站着沈时琛。
他对老人笑了笑,“陶教授。”
陶敬裹了裹军大衣,心里寻思,这小子啥时候对他这么笑过,怪渗人的。
“不是没你的事了吗,怎么又来了?”他说话向来如此,周围人也都习惯了。
沈时琛温和解释道:“有点事情要请教您,顺便带个朋友上山。”
他如此说罢,来的那一行人才将视线落到沈时琛身旁,那个面容青涩的小姑娘身上。
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外套,模样倒是标致,一双杏眼乌黑清澈,脚边还放了一只背篓。
陶教授右后方,穿军绿色风衣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不着痕迹地微微蹙了蹙眉。
左边那个中年男子却是突然快步上前,蹲在林夏晚的背篓前眼睛发亮。
“小姑娘,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捡的?”
这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林夏晚瞧他模样,倒是能从中看出几分佟立敏的眉眼来。
当下便基本确定了男子的身份,点头道:“运气好捡了这些,您有看上的吗?”
作为考古所研究员,佟益文平日里除了工作,就喜欢收藏各种石头,他方才一打眼,就被林夏晚背篓里那块黄蜡石吸引了注意。
那是块品相相当上乘的黄蜡石,已经玉化,质地温润细腻有光泽,颜色纯正,是典型的鸡油黄色,再加上形状饱满规整,属于“墩子料”,很适合放在手中盘玩或是案头清供。
佟立敏连忙道:“爸,你够了!”
林夏晚注意到佟益文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块黄蜡石上,当即将其拿了出来,“佟伯伯,您喜欢这个就送给您了。”
佟益文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你这孩子,别别别,这么客气。”
说着,将黄蜡石塞进了口袋。
佟立书脸色烧红,佟立敏气得直跺脚。
陶教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叫沈时琛进帐篷了。
佟立敏硬要他爸把黄蜡石还给林夏晚,佟益文捂着口袋不撒手,“呀呀呀,你这丫头,人家林小友都说给我了,这是我的东西,你替我做什么主?”
两人争执不下时,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女人忽然上前。
“你叫,林夏晚?”
她面庞白净秀美,挽着头发,一副温柔温柔的知识分子模样。
林夏晚忙点了头,“是的。”
“好名字,不过,你怎么跟小琛认识的?”
“我和沈同学是一个班的。”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同学啊……”,便没再说话。
这年轻女人名叫谢美玲,今年正好三十岁,是帝都博物馆的副馆长。
这是佟立敏悄悄把林夏晚拉到一旁告知的。
林夏晚顺便道:“那位头发半白的老人呢?”
“那是华清大学考古系的教授,陶敬陶教授。”佟立敏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我爸,你别看他今天这样,但他也是正经考古所的研究员,他只是对石头太痴迷了。”
是很想替父挽回颜面的小棉袄一枚了。
林夏晚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一块石头而已,伯父喜欢就好。”
事实上,有些人想送礼还送不出去,苦于送礼无门。
林夏晚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会吝惜一块石头。
“我听沈哥说你今年高三是吧,关于高考方面,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以后到了帝都,如果没地方去,直接去我家就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沈时琛从陶教授的帐篷里出来了。
他走向林夏晚,“你还要去哪里转转吗?我没什么事,可以陪你去。”
见他这副体贴的语气,谢美玲再度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原以为那小姑娘是缠着沈时琛硬跟来的,毕竟在帝都这种事也没少发生过,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成想竟是她看走了眼。
还不待林夏晚说话,谢美玲便柔笑着出声道:“小琛,你和这位女同学关系似乎挺好的?”
沈时琛对她并不热络,闻言疏离地看了她一眼,“谢馆长,不是似乎,就是事实,林夏晚同学是我很看重的朋友。”
谢美玲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们年轻人,总是爱交朋友的,只是多少也要保持些距离,毕竟男女有别,你也是有婚约的人。”
林夏晚相当意外。
一瞬间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她对沈时琛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如果沈时琛有婚约,就像谢美玲馆长所说的,男女毕竟有别,他前段时间对她的关照,都更像是轻浮浪子了。
这让林夏晚不太愿意接受。
沈时琛面色微沉,冷峻的视线如刀子般扫过来,谢美玲发现自己竟被吓了一跳。
可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她也只是善意提醒,毕竟她的外甥女瑶瑶和沈时琛才是门当户对,站在那里也是金玉良缘似的般配。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夏晚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尴尬,她背起背篓,“我去附近转转,不会走太远。”
说罢,先一步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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