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夏致晚迷茫。
苏止行没多说什么，别开视线继续写曲子。夏致晚不明所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照了照，不觉得脸上有什么不对。
不懂，不理解，猫猫看他干嘛。
没过多久，苏止行拿着手机，凑到夏致晚身边坐下。他瞄了眼平板，夏致晚正在画一些……衣服的设计稿？
“嗯？”夏致晚听见动静，放下画笔。
苏止行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把手机往夏致晚面前递了递：“你很像它。”
手机上是一只黑猫的照片。小小的一只，窝在一个枕头里，看样子是在谁的床上。
“这是……宿舟的原型。”苏止行说。
夏致晚抬头，看向苏止行。他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他只是稍微转头，鼻尖就快碰上苏止行的脸颊。
对方也动了动，发梢在夏致晚眼前扫过。
苏止行一直垂着眼眸，视线定格在手机里猫猫的照片上。
VIRTUAL五个人都有各自的背景故事。他们多多少少在直播间透露过一些，夏致晚对宿舟的背景故事有点印象。
好像是一只……去世的小黑猫。
“宿舟”是一只黑色小猫的灵魂化形而成的猫妖，要收集人类的喜爱才能复活，以猫的样子回到人间。所以说，他其实是带着任务加入VIRTUAL的。
去世的小黑猫。
夏致晚捕捉到关键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苏止行。如果那只猫是宿舟的原型，那它是不是已经……
“它是我中学时候养的猫，就叫Soul，”苏止行划拉手机屏幕，翻着全是小猫照片的手机相册给夏致晚说故事，“没养多久，他就走了，是意外。它喜欢睡我的枕头，喜欢在我写作业时趴到我腿上，毛茸茸的，很可爱。”
夏致晚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震慑到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苏止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想念它吗？”夏致晚犹豫了好久，问道。
苏止行嗯了一声。可他目光不知何时起已经移到了夏致晚身上。
“你想念它你用这眼神看我干嘛？”夏致晚疑惑，“你看我我也没法帮你复活它啊。”
苏止行：“……”
夏致晚和他对视，两人心情各异地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夏致晚先认输，在平板上创建一个新画布，照着苏止行现在给他看的照片，几笔画出一只黑色小猫，保存，转手发给苏止行。
收到新消息的苏止行：“……”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但他还是微笑收下夏致晚的好意：“很像，很可爱，谢谢。”
夏致晚画画的手顿住。
他好像知道不对劲的点在哪了。
苏止行凑过来给他看照片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他很像照片里的小猫。
明明苏止行自己才是小猫！怎么还开始猫塑别人了！
夏致晚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画画。他近期给自己定了目标，下一个cos写真集就拍V团五个人。宿舟的服装已经有了，接下来他要开始动手做另外四套，先从炽弈开始。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还没来得及发展新的聊天话题，气氛就被敲门声打破。苏止行从回忆里醒来，不知是被打扰了和夏致晚的独处时间还是被打扰了想念宠物小猫的思绪，略显不爽地起身去开门。
“打扰了，”连和风笑笑，“就是来通知一声我下播了，怕我的室友一晚上都不回来睡觉。”
“说完了吗？”苏止行没好气地看着他。
“说完了，我走啦。”连和风正准备退出房间把门关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抵住门。
李超凡探出头，朝屋内的夏致晚喊话：“小弈你的电脑我给你看了，是插座的问题，已经修好了！”
“哦，谢谢鹤鹤！”夏致晚放下平板，抬手给李超凡比了个巨大的爱心。
苏止行把人悉数推出去，干脆利落地关门、锁门。
“隔着门都能闻到醋味了。”连和风曲起手指在门板上敲了敲。
苏止行没理他。
“怎么还把门锁上了啊，”夏致晚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笑得很无奈，“我还在呢，你不会不想让我走吧？”
“……没有，不想被他们打扰。”苏止行说。
“打扰你们干什么？”苏止行没想到门外嗑cp的连和风还没走。
苏止行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理门外的人。
苏止行回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他点开先前编好的曲，把整首曲子重新听一遍，找找状态写未完成的部分。
这首曲子风格有点□□，像是要把听众拽入深渊。蛊惑又危险的感觉，苏止行觉得很符合VIRTUAL的精神状态。
——他们正经起来时的精神状态，当然，也可以和他们平时的精神状态形成巨大的反差。
房间又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除了苏止行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就是夏致晚下笔时触控笔触碰平板发出的轻响。
于是夏致晚扔下笔伸懒腰的动静格外明显。
苏止行暂停音乐播放，摘下耳机回头。
夏致晚伸完懒腰睁眼，正好和苏止行对上视线。
他笑了一下。
苏止行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待他回过神，夏致晚已经来到他身边，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耳机。
“我可以听听新歌demo吗？”他手指勾着耳机的动作像极了小猫扒拉主人要猫粮的样子。
“你不是听过了吗？”苏止行问。
“再听一遍嘛，上次都不带歌词。”夏致晚说。
苏止行叹着气答应了。
他看着夏致晚将头戴式耳机戴上，将进度条拉回初始点。
夏致晚听着歌，指尖随着旋律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苏止行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心跳好像跟上了他敲桌子的节奏。
就在苏止行脑子要被夏致晚敲乱了的时候，节奏突然被打断。他抬头瞄了一眼，是他编曲没编完的部分。
歌曲最后四分之一是没有编曲的。苏止行的声音随着清澈的钢琴伴奏在夏致晚耳边徘徊。
是气音，没有实声，像恶魔的低语。
攥住他的心，将他一点一点地，拽入深渊。
没有编曲的音乐比起正式版，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它更加突出苏止行的声音，低沉，空灵，勾人。
“听我说，别想逃，别想逃，在这里沉睡吧……”
这仅仅是一个demo。
夏致晚已经觉得自己想给苏止行跪下了。
特别是刚才编曲断掉之后，苏止行的声音更加明显，夏致晚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净化了。
他要是那个掉入陷阱的猎物，他这辈子就不逃了。他会把宿舟拉进坟里，给他陪葬。
“听完了吗？”苏止行盯着到了底的进度条，出声询问。
“……啊。”夏致晚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将耳机还给苏止行。
“你怎么了？”苏止行接过耳机，内心犹豫了好久，还是选择开口关心一下愣住的夏致晚。
“没什么，”夏致晚摆摆手，“只是被你震撼到了。”
苏止行没接话，稍稍侧过头去看夏致晚。夏致晚像是感受到什么，也侧头去看苏止行。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夏致晚打破沉默：“你说为什么V团主唱是风禾啊？我听完demo我觉得他不配！”
苏止行表情疑惑。
“猫猫，”夏致晚看着他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咱俩去找子然抗议吧，去把风禾的vocal位抢过来，我没开玩笑。”
“你绝对是我单推的歌势。”
“我太喜欢听你唱歌了。”
“跟我结——”
夏致晚话还没喊完就被苏止行捂住了嘴。
他眨巴眨巴眼睛，无辜而委屈。
苏止行欲言又止地半张着嘴，最后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夏致晚的话早被他吞了回去，剩下的是不理解。
不理解苏止行对这话这么那么敏感。
直到他发现苏止行扭过去的脸好像有点红。
“哦~”夏致晚笑着凑到苏止行面前，“你是不是害羞啦？原来你的弱点是结婚？”
“是不是每次直播间有人这么说的时候你都会害羞啊？”
“怪不得说猫猫V团最可爱呢，猫耳朵什么时候让我rua rua？”
“画完了吗？画完就回去，你室友还等着你回去睡觉。”苏止行推开他。
夏致晚逗猫成功，转身去收拾懒人沙发上的平板，脸上一直挂着笑。他手搭在门把手上，在开门前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口呼唤苏止行。
“猫猫。”
苏止行冷脸看他。
“结婚。”夏致晚给他送了他一个飞吻，在欣赏完猫猫变脸后飞快地溜走。
门板挡住了苏止行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房间少了夏致晚的声音，一下变得十分安静。苏止行脸上的表情还僵着，空悬着的心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落了下来，却好像有点跳不动了。
小黑猫重新聚起来的魂魄似乎被另一只白色小猫勾走了，他又成了一个空壳。
苏止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喜欢……只是朋友方面的喜欢。可每一次夏致晚对他笑、故意逗他玩，他就觉得别扭。再加上某吃瓜人各种拱火，苏止行即使觉得尴尬，他一个人也没能力堵上所有人的嘴。
他捏了捏头戴式耳机的罩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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