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溜达到家已是深夜。喝完的空奶茶杯子进了小区路边的垃圾桶，夏致晚还反复确定他们没有留下什么偷偷出去喝奶茶不带另外三个人的证据。
悄悄推开门，沙发上三个人还在打游戏，只不过从手游转战PS5。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吧。
游戏声音开得很大，连和风他们也非常专注游戏，没发现有两个小朋友出去溜了一趟。
鉴于明天要早起，苏止行和夏致晚简单冲了个澡就先睡了，并不知道沉迷游戏的队友们什么时候睡的。
模糊之间，夏致晚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敲门。夏致晚吓得几乎是蹦起来的，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窗外刺眼的阳光在不断提醒他，已经早上了。
隔壁床上的连和风还在睡。
夏致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清醒不少。敲门声再次响起，他看了眼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的室友，跳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只高大的冷漠脸猫猫。
“……快八点了。”冷漠脸猫猫说。
夏致晚视线越过苏止行的肩，瞄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
七点五十。
他看了眼空荡荡只有苏止行的客厅，又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酣的连和风。
……呵呵。
子然是一个非常守时的经纪人，说八点到就八点。
“说了八点！你们昨晚是不是通宵了？啊！”子然翻着白眼，对刚睡醒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来的三人指指点点，“以后直播你们不准时是不是还准备让粉丝等你们啊？有没有点未来男团的样子！”
“那亲爱的未来男团经纪人，”连和风叼着牙刷，满口牙膏沫含糊不清道，“能不能让我们先整理好，到了车上您再训话？”
“快点！”子然瞪了他们一眼，三人飞速逃散。
夏致晚因为被苏止行及时叫醒而逃过一劫。
他用手肘碰了碰苏止行，小声道：“谢谢啊。”
苏止行侧头看了他一眼。男孩子笑得十分灿烂，像得到小鱼干的快乐小猫咪。
仔细观察，其实他眼里还有一丝对另外三个人的幸灾乐祸。
“嗯。”苏止行移开视线。
到底谁才是坏猫猫。
宿舍离公司不远，一路上子然都在一边开车一边叨叨，然而应该挨训的三人在后座睡得东倒西歪。
夏致晚和苏止行并肩坐在中间一排座位，被念叨得头疼。他刚刚幸灾乐祸的时候绝对高兴得太早了。
夏致晚从小就讨厌被念叨，无论是责备还是善意的劝导。只要有人指责他或者教他做事，他就会很烦。他眉头微蹙，嘴角紧抿着，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受伤的是我们啊？”夏致晚无奈地小声向苏止行抱怨，“明明我们都准时起床了。”
苏止行看了眼不高兴的小猫。
他抑制住自己想揉揉夏致晚脑袋的冲动，拍了拍驾驶座那位的肩，示意他透过后视镜看看后排。
子然发现训话对象都睡着了，悻悻闭上嘴，表情不太好看。苏止行怀疑，要不是他正在开车，他绝对会到后座把几个叛逆孩子叫醒。
最后他还不忘吐槽一句：“连和风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
语气十分不爽。
今天来公司的主要任务是为各自的虚拟形象做初步设计方案。虽然之前公司没说要他们自己想人设，不过子然将他们自己的预设交上去后老板也没什么异议，就让美术团队按照那个做了。
“鉴于你们最后会是一个团队，”子然在把他们放进会议室前简单说几句，“策划组的想法是把设定统一在精灵或者妖，李超凡你的设定需要调整一下。按照那边的意思，可以是什么妖族的王子。”
“他看起来像王子么。”连和风轻笑。
“小苏看起来也不像猫。”李超凡并不恼，轻飘飘把战火引到苏止行身上。
苏止行：“……”
“我觉得挺像啊。”夏致晚自言自语。
即便声音再小，还是被站得很近的苏止行听见了。苏止行垂眼看他，又在他抬头望回来的时候别开眼。
“你们每个人有半个小时时间，轮流进去和美术组讨论。连和风，你先来？”子然打断他们的友善交流，把拱火人先揪出来，推进会议室。
等待之时四人无所事事地聊起天。
严格来说是三个人聊天，苏止行在听。
“小晚小晚，所以说平时除了自己拍片你也会去漫展？”祁延问，看起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你去过哪些展啊？说不定我以前逛展遇到过你！”
“这……挺多的。”夏致晚抓抓头发。
出席漫展属于他大学期间主要收入来源，另外就是卖cos本子，还有帮人拍照。因此他大学期间缺课率特别高，全国各地到处飞跑业务。
Coser ToNight在网上的粉丝不少，怎么说也是个百万粉的coser，即便真的在线下见过面，除了几个眼熟的老粉，大部分他都不记得了。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和同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人上课请假是去剧组拍戏，他上课请假是去跑漫展。
“别老说我啊，你们呢？在参加企划之前都是做是什么的？”夏致晚为了避免被迫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参加过的近百场漫展里见过祁延一面，赶紧转移话题。
“我？我其实最开始是在白日梦做游戏主播的，播着播着就变成闲聊主播了。”祁延不太好意思地咳了声，对自己失败的主播过往也不太愿意回忆。
“打工的，”李超凡说，“有次在漫展搬砖，公司的人说我声音好听问我有没有兴趣试试，我就来了。”
“你呢？”夏致晚碰了碰身边没打算开口的那位。
面试的时候听连和风说过，苏止行是做音乐的，但发现连和风那个嘴里没几句真话的本性后，夏致晚觉得他还是要听苏止行亲口说他才相信。
“唱歌，白日梦。”苏止行说。
白日梦是一个网络创作者平台，用户统称造梦者，分为很多板块。原创二创直播，小说音乐广播剧，动画漫画游戏，可以说是二次元人的大型聚集地。
幻想娱乐这次虚拟偶像企划的主要运营平台也是白日梦，做点直播和视频投稿什么的，其次才是微博。
“哎那你唱过什么，唱两句听听？”祁延的好奇心重新被挑起，从夏致晚左侧探出身子看夏致晚右侧的苏止行。
“聊什么呢？”连和风正巧从会议室出来，“小苏要唱歌？快，我也想听。”
“……织星，自己去白日梦搜。”苏止行并不想现场表演。他丢下一句话，趁众人还在沉迷聊天，率先钻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几位负责立绘美术和建模的老师，苏止行一推开门就有一位小姐姐抱着笔记本凑到他身边。
“你好你好~ 让我们猜猜，你是……戚枕鹤？”小姐姐十分热情地拉着他入座，苏止行整个人从进来到坐下都是懵的。
他果然不擅长应付热情的人啊。
“嗯？不说话？我猜对了？”小姐姐又问。
“不是，”苏止行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宿舟。”
“猫猫！”另一位戴眼镜的短发女生激动起来，将自己的笔电转向苏止行，“你看看，这几个方案怎么样？”
苏止行定睛一看。
电脑屏幕上是三个预选方案，三只黑色的猫咪拟人，每一只都特别……可爱。
苏止行：“……”
这明明就更适合夏致晚。
“小悦，我觉得你……要不还是重做吧。”短发女孩身边的男孩子看着自己同事的方案，又看了看苏止行那张冷脸。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联系。
果然，猫猫都是奶萌可爱的，这绝对是偏见。
“宿舟你和我说说人设性格什么的吧。”刚刚抱着笔记本的小姐姐在他身边坐下，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设计方案。
“冷一点，有疏离感的那种，黑猫。”苏止行斟酌了一下用词，尽可能让美术组的人理解他的想法。
他强调了“黑猫”这个词。
比起普通的猫，黑猫给人的感觉更加神秘。黑色的猫在各种传说中又多少带点邪性，会显得气场更强大高傲、不亲近人类。
苏止行小时候养过的小猫就是一只黑猫。那只小黑猫是他上学路上捡回家的，当时爸爸并没有反对他养小宠物。小猫很乖也很有灵性，有时候苏止行都会怀疑，小猫是不是能听懂他说话。
可惜好景不长，小猫在他身边呆了两年就死于一场意外。
也是因为那一次意外，苏止行和他的父亲彻底决裂。
“懂了！禁欲系小猫！”被叫作小悦的女孩子唰唰唰在电绘板上画了几笔，重新把电脑屏幕展示给苏止行。
原本风格可爱的猫耳小男孩已经是废弃方案，这次的草稿图换成了成年男性，眉眼和五官都更加淡薄，表情看起来冷冽不近人情。顺毛短发上带着两个毛茸茸的猫耳朵，跟那张脸放在一块儿倒也不显得违和。
虽然禁欲系并不是苏止行的确切想法，但小悦画出来和他想要的设定倒也相差不远。
“加个什么类型的衣服好呢？”小悦转着笔，思索了会儿，“猫妖听起来适合古装，可我觉得赛博朋克风的衣服比较酷帅诶，宿舟你怎么看？”
“我是一只现代猫。”苏止行说。
“那就宽松的外套，工装裤，然后再加点酷盖配饰……”小悦一边说一边在草稿上画，再次展示给苏止行看。
很有个性的立领工装外套，胸前别着一个小猫造型的胸针，内搭是休闲T恤，裤子是工装裤。还有特别吸引视线的，左耳上的铃铛耳坠。
“酷盖配饰？”小悦的男同事嗤笑。
“要你管，铃铛怎么就不帅了？单边耳坠多少人的xp啊你懂不懂？”小悦冷哼。
苏止行整体上还是很满意的。他对那个铃铛耳坠并没有太多意见，就像小悦说的，单边耳坠确实酷。
铃不铃铛的也就无所谓了。
宿舟造型初稿定下，抱着笔记本的姐姐和他再三确认了配色和角色的身高体重特征等资本资料，就把他放出会议室。
苏止行出去的时候其余四位队友贴得很近，似乎在围观某个人的手机屏幕。夏致晚抬头看见他，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看。
苏止行并不知道队友们神神秘秘的在看什么。
他看了眼半掩着的会议室大门，里面三位美术组的似乎在讨论什么，并没有叫下一个人进去的意思。
于是他走近队友的小团体，挨着夏致晚，探头，和其他人一起看连和风的手机屏幕。
是一个概念宣传片。
镜头快速掠过地平线，顺着阳光逐渐来到人类的城市，像乘着风一样飘荡，不经意给了鸟和猫的特写，最后定格在黑夜的星空中。
黑暗中星光缓缓聚集成一行字。
【FANTASY虚拟偶像企划】
两秒后，星光变换，出现了另一行字。
【VIRTUAL虚拟男团，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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