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天的高考，就这样还算安稳的度过了。
当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考点的学生们仿佛被按下了释放的开关，瞬间被巨大的欢呼声淹没。
“成功人（4）”小分队在校门口顺利会师。
“啊啊啊！终于解放了！”苏妍第一个冲过来，给了姚烨一个大大的熊抱，“我感觉我灵魂都飘起来了！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思睿立刻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胳膊：“疼不疼？疼就不是梦。不过看你这傻样儿，考完了智商好像也没回来多少。”
“周思睿！考完了你还怼我！”苏妍作势要打他，被姚烨笑着拉住。
“感觉怎么样？”许砚初看向姚烨，声音里也带着解放了的轻松。
“还行，尽力了。”姚烨笑着回应，目光扫过三个伙伴，“现在，终于可以暂时把学习和分数抛到脑后了。”
周思睿伸了个巨大的懒腰：“总算活过来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焊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他揉了揉眼，随后说道：“诶，说正经的，明天咱们必须出来嗨！庆祝脱离苦海！”
许砚初的神色在轻松的人群中显得有些不同。
听到周思睿的提议，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明天……我去不了。”
欢乐的气氛像被按了暂停键。
“啊？为什么？”苏妍松开姚烨，惊讶地问。
许砚初的目光在姚烨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周思睿和苏妍。
“明天早上，我妈做手术。”他没有说太多的细节。
周思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苏妍也满脸担忧：“阿姨做手术？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心脏方面的问题，一个小手术，不严重。”许砚初尽量简洁地解释，不想让大家过于担心，“我爸在那边安排好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哦哦，这样啊……”周思睿挠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妍连忙说：“那你好好照顾阿姨！需要我们帮忙随时说！”
姚烨也轻声补充：“嗯，别担心，阿姨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许砚初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玩得开心。”他朝三人示意了一下，“我先走了，回去准备一下。”
看着许砚初走远，刚才还热烈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苏妍叹了口气：“唉，许哥肯定很担心……”
周思睿皱着眉：“是啊，虽然他说是小手术，但手术哪有小的……”
姚烨的目光追随着许砚初消失的方向。
她收回视线，看向身边两位好友：“要不咱们明天去医院吧。”
苏妍和周思睿先是一愣，随即表示赞同。
苏妍猛点头：“对对对！必须去！怎么能让许砚初一个人扛着！”
周思睿则立刻掏出手机，“我查查送病人什么合适，果篮？鲜花？”
三人迅速达成共识。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
瀚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导管室外，气氛安静而紧张。
许砚初靠墙站着，目光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许院长穿着便服，不时看着手表。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导管室的门终于被推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许院长，砚初，手术非常成功！”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林老师配合得很好，消融很彻底，现在心率已经平稳了。”
许砚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谢谢张主任！”
父子俩眼中都带着如释重负的欣慰。
林岚被推回单人病房时，麻药还没完全过去，脸色有些苍白，但意识清醒。
看到守在床边的丈夫和儿子，她虚弱地笑了笑：“没事了，别担心。”
许砚初握住母亲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苏妍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阿姨？许叔叔？我们……能进来吗？”
许砚初有些愕然地回头。
只见苏妍、周思睿和姚烨三人，一个接一个地挤了进来。
姚烨怀里抱着果篮和营养品，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周思睿提着一个保温桶，苏妍则捧着一束清新淡雅的康乃馨。
“阿姨！您感觉怎么样？”姚烨把东西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凑到床边轻声问。
周思睿也赶紧把保温桶放下：“阿姨好！许叔叔好！听说您手术特别成功，这保温桶里是早上我妈妈煲的汤，还热乎着呢，您待会儿想喝了可以尝尝！”
“希望阿姨早日康复，心情愉快！”苏妍把花也放了过去。
“哎呀，你们怎么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我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林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看到孩子们，明显开心了很多。
姚烨走到床边，将靠枕轻轻垫在林岚腰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阿姨，您好好休息。我们就是来看看您，希望您早点康复。”
她说着，目光自然地看向旁边的许砚初。
许砚初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一股暖流悄然涌上。他喉结微动，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对着三人，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包含了许多。
-
接下来的几天，是彻底的放纵和等待成绩的忐忑交织。
估分、对答案、家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又悬而未决的气息。
就在这种气氛快要让人憋闷的时候，苏妍在群里扔下了一颗“炸弹”。
【苏打小饼干】：同志们，管他考好考不好，成绩出来前都是未知数！与其在家胡思乱想长蘑菇，不如来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我连地方都看好了！特别适合夏天去玩，白天能去大草原骑马，晚上还有超有氛围的篝火晚会！超完美的！@全体成员
四人一拍即合。
兴奋之余，现实问题来了——怎么过家长这关？刚考完就四个小孩自己跑那么远，家长们能放心才怪。
“战略忽悠呗！”周思睿在语音电话里贼兮兮地笑，“不如咱们互相掩护？”
“如果他们非要打电话确认呢？”苏妍又有些担心。
“那就去对方家住两天。不亏。”姚烨直接回答。
于是，一场拙劣的表演开始了。
同一时间，苏妍去找了苏妈妈。
“妈咪，考完在家太无聊了，我跟姚烨约好啦！考完去她家住几天，放松一下脑子，顺便对对答案，您放心，不信你打给她问问~”
姚烨给姚承安打个电话。
“爸，我和苏妍在一起呢，我打算在她这住几天呢，考完试想好好休息一下，嗯嗯，很安全的。”
许砚初打给了林岚。
“妈，我和周思睿一起，对，我们班班长，上次在医院你见过的。他爸妈很热情，想让我在他家住几天，去他家附近的体育馆打几天球，放松一下。”
周思睿去找了周妈妈。
“妈！我跟许砚初在一块儿！去他爸医院旁边的那个运动康复中心打篮球！对，就几天！”
出于对孩子们和对方家长的信任，以及考试后确实需要放松的心态，他们竟半信半疑地同意了，没有一个家长主动跟对方家里打电话确认。
四个人激动地做攻略一直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四个背着鼓鼓囊囊旅行包的“逃兵”在高铁站胜利会师。
一路欢声笑语，打牌、吃零食、畅想草原风光，兴奋得如同出笼的小鸟。
可是，欢乐的旅程总是伴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抵达目的地，按照苏妍发在群里的酒店地址和“绝美特色民宿”图片，他们七拐八绕，终于站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年代感、招牌都有些褪色的宾馆前。
“这……这就是图片上那个‘推开窗见草原，星空露台美如画’的民宿？”
姚烨站在所谓的“绝美民宿”门口，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眼前是一栋灰扑扑的、明显有些年头的三层小楼，墙面斑驳。
所谓的“草原风光”，是隔着一条满是尘土的小路、远处山坡上零星点缀着几头牛的草地。
而图片上那个浪漫的“星空露台”，实际是楼顶一个光秃秃的水泥平台，角落里还堆着废弃的建材，视野被更高的民房挡得严严实实。
“哇哦，‘照骗’本骗啊！”周思睿夸张地哀嚎一声，掏出手机对着破败的露台和远处的小山坡一阵猛拍，“这不得发一条说说？标题嘛，就写“卖家秀与买家秀”……”
许砚初倒是很淡定，直接走向前台：“先办入住吧，看看房间再说。”
房间的情况……破旧的花洒和发霉的墙角……
只能说比预想的更糟。
周思睿笑着摇头：“来都来了，这也算一次独特的旅行体验了……”
“来都来了，也要让店家给咱们换个干净点的房间。”姚烨直接接上话。
就在这时，许则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砚初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接通：“喂，爸？”
“你们打球那个体育馆，风景挺别致啊？还能看见牛？”
许砚初：“……”
其他人：“！！！”
其他三人瞬间反应过来，周思睿这个二货，拍完照不仅发到了空间里，还发到了班级大群里了，里面那么多家长……
果然，紧接着，姚烨、苏妍、周思睿的手机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姚烨当机立断，在家长们的“电话轰炸”中开了视频。
画面里，四个脑袋挤在一起，态度既诚恳又怂，齐呼“对不起”。
视频那头的反应，自然是是又气又好笑又担心。
“你们这几个熊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回来再收拾你们！”
最终，在孩子们信誓旦旦保证“每天两次定位打卡”并“绝对注意安全”后，家长们终究是心软了，叹着气妥协了。
挂断视频，四人同时长舒一口气，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笑声。
“吓死我了！”苏妍拍着胸口。
“周思睿！都怪你乱发照片！”姚烨笑着捶了周思睿一拳。
充满意外的毕业旅行，终于还是磕磕绊绊地正式开始了。
属于他们的，不仅有充满未知的漫长夏天，还有当下最真切的体验感。
-
为了深入体验大草原的壮阔，他们包了一辆当地的小面包车。
司机是个热情健谈的本地大叔，放着极具民族特色的高亢山歌，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起伏。
其他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只有许砚初维持着他的清冷形象，靠窗闭目养神。
姚烨觉得许少爷这是在故作高冷、故意耍帅。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加上司机大叔时不时来个“秋名山车神”式的过弯，车子走走停停，频繁的刹车和加速产生的汽油味，再加上前面苏妍在车上刚吃完的辣条味，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
渐渐地，许砚初那原本故作高冷的脸，逐渐开始泛白。
他眉头紧锁，薄唇抿得死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许哥，你……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周思睿最先发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许砚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睛都没睁开，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天塌下来有他的硬嘴巴顶着。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急刹车……
许砚初猛地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
情急之下，他抢过前面苏妍吃完的辣条袋子就想往里吐。
“师傅！停一下！快停一下！”姚烨立刻反应过来，焦急地喊道。
车子刚在路边停稳，许砚初几乎是踉跄着冲下车，扶着一棵小树，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平日里那个桀骜不驯的学神形象，此刻碎了一地。
苏妍和周思睿想下车看看笑话，被姚烨一个摇头制止了。
她拿了瓶水和纸巾，默默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一会儿，许砚初才缓过来，用矿泉水漱了口，用纸巾狠狠擦了擦嘴，到车上来：
“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破坏我……形象。”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
大家都那么熟了，他还有偶像包袱？！
-
到了饭点，热情好客的司机大叔带他们去了当地一家地道的餐馆，极力向他们推荐当地的美食特色。
看着滋滋冒油的锅和红艳艳的酸汤，四人胃口大开。
苏妍和周思睿本身就比较爱吃辣，蘸水加得满满的，吃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姚烨谨慎地尝了一口酸汤鱼，味道确实独特鲜美，她一边斯哈斯哈地吸气，一边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许砚初看着那红彤彤的锅底，想起晕车的惨痛经历，心有余悸。
他谨慎地挑了一块没怎么沾到红油的土豆片，结果不小心蘸了一点点旁边的糊辣椒蘸水……
“咳咳咳……”许砚初被呛得满脸通红，猛灌了几大口冰镇酸梅汤才勉强压下去……
“还真别说，咱们四个人，两个人能吃辣，两个人吃不了辣。”苏妍调侃道，“还真不是我多说，菜就多练练，人怎么能吃不了辣呢……”
然而，打脸的在后面。
深夜，民宿里。
先是男生房间里。
周思睿捂着肚子冲进卫生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所里办点事。”
许砚初：“哈？大半夜的去什么所里？
“厕所啊大哥，吃太辣了，报应来了！”
紧接着是苏妍开始拍门：“姚烨你先别洗漱了，快让我进去。我快要不行了……后劲太足了……”
剩下两个人只能默默打开行李帮他们翻找肠胃药……
姚烨：“还真别说，咱们四个人，两个人能拉肚子，两个人拉不了肚子。”
许砚初：“还真不是我多说，爱拉就多拉，人怎么能那么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呢？”
他们游玩的第一天，颠。
注：文中的场景不涉及真实地名，请勿深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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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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