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序就在她家门口，里面的动静自然悉数听见，他对林晓芝说：“阿姨，我过两天再来找鹤鹤，让她好好休息。”
林晓芝塞给他一个红包，“一大早来，讨个吉利。”
温景序没有拒绝，收下红包，说：“谢谢阿姨，新年快乐。”
“嗐，刚才就该给你的。”林晓芝早上一开门，温景序就向她拜了年。
她一时没记起要给红包，敲曲鹤房门的时候才想到这茬。
“是我一大早叨扰了，我先回去了阿姨。”
林晓芝脸上堆满了笑，自从上次找温景序谈过，她越看他越觉得顺眼。
她合上门，转身敲开曲鹤的门，推门进入，却看见女儿穿着棉袄仰躺在床上，一只腿支起，另一只腿搭在上面，看起来哪里像头疼的样子？
林晓芝走过去揪她的耳朵，直把人揪起来，“不是说头疼？新年净说不吉利的话。”
曲鹤“哎哎”惊呼两声，忙伸手去抱林晓芝撒娇：“妈妈妈妈，我错了错了，昨天晚上玩烟花把温景序的衣服给燎了，这不怕他找我算账嘛。”
林晓芝松开手，欲敲她脑袋，想了想大清早的又是新年，于是改为戳她脑门，“要算账昨晚不就算账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人家找你玩你怕什么？”
怕他为她回忆昨晚的亲吻。
早晨醒来，曲鹤是有些后悔的，温景序一大早来找她，她就知道夜晚的冲动果然迟早需要买单。
不过温景序找她真不是为了为她回忆昨晚的冲动，而是单纯出去晒晒新春的太阳。
他们这栋居民楼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左右，顶楼是天台，上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以及接近顶楼居民单独开辟的菜地。
这两块地方泾渭分明，花丛中间有个秋千，小时候曲鹤特别爱荡秋千，温景序就老带着她往天台跑，在天台一待就是大半天，林晓芝和林毓急得到处找人。
曲鹤和温景序并肩坐在秋千上，顶楼阳光又暖又舒服，她靠在椅背上，闭眼沐浴阳光，“这秋千怎么没有小时候的高？坐下来的瞬间我都快以为要坐到地上。”
温景序扭头看她，眉眼含笑，“你都多大了，还当是小时候呢？”
“也是。”
一时无话，两人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闭口不提，想是认识了很多年又心意互通，无话可说的时刻谁都不会感到不自在。
曲鹤晒得都快睡着，原本仰着的头缓缓靠向温景序，后者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舒服地靠着他。
没想到曲鹤突然睁眼，眼前一片缭乱，缓了会儿她仰头去看温景序。
温景序：“怎么了？”
“我没涂防晒。”曲鹤连忙站起来，去拉他，“不涂防晒我会黑成碳的！不行不行，别晒了，我们回家。”
温景序对女孩子格外注重肤色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站起来，让她坐下，“我去拿，刚晒一会儿不会黑得这么快。”
“你知道在哪里吗？”曲鹤问出关键。
温景序准备下楼的动作一顿，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转身为难地看着她，“那我们回家？”
曲鹤从秋千上站起来，踮起脚尖与他对视，冲他笑道：“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很快回来，递给他一支雪糕，“喏。”
“不怕着凉啊？”温景序接过，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先一步撕开了包装。
曲鹤满意地点头，一边往天台边走一边问：“再过不了几天就高三下咯，我要是不联系你会忍不住失落么？”
温景序跟在她身后，抬手拂过她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棉絮，说：“不会。”
“还以为会很舍不得很失落。”
温景序轻笑：“我有这么不顾全大局么？”
在他这里，曲鹤的一切都很重要，他还不至于幼稚成这样，他在曲鹤身边站定，“安心学习吧鹤鹤，高考结束我去接你。”
曲鹤侧头看他，眼里闪耀着光，不知是太阳的光芒还是温景序的倒影，她说：“好呀，可是还好早，你这样说我会每天都很期待那一天的。”
“期待不是好事么？一种变相的动力，别分心就好，我知道鹤鹤定力很强。”
“怎么不是相信？”曲鹤舔了一口在化的雪糕，“‘相信’这个词不是更具说服力？”
温景序：“‘相信’总有种给你施压的意思，学习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能再在不经意间给你施加别的压力了。”
曲鹤一怔，她从没有想过温景序会这样想，就算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去深究这两者的区别，口头表达而已，咬文嚼字多累。
她说：“温景序，谢谢你呀。”
得了几天空闲，周围人在家的日子曲鹤已经踏上了高三最后的冲刺征程。
与温景序距离寒假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曲鹤仍旧重复着上学期的学习生活。
大概是临近高考，她人瘦了整整一圈。
五一放假，温景序开着车来接曲鹤，见到她的那一瞬深深地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曲鹤没在意，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学习嘛，正常的。我自己看着没什么变化，你一眼就看出我瘦了？”
温景序看了眼后视镜，道：“七十八天没见，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你上学前。”
曲鹤似懂非懂地点头，“学习使我消瘦，正好不用费劲巴力地减肥。”
温景序淡淡地瞥她，叮嘱：“减肥这种费时又影响身体健康的行为能不做就不做，尤其是靠节食的减肥方法，这是必须杜绝的。我不反对女生通过保持完美身材来取悦自己，但一定要基于健康——”
“哎呀，好啦好啦，”曲鹤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会节食的人吗？”
温景序勾了勾嘴角，“不是就好，鹤鹤已经很漂亮了，真想一直保持身材的话，暑假我可以带你去健身。”
“好呀。”曲鹤打开车窗，“我们去哪，回家么？”
“不回家，带你去吃好的。”温景序说，“看你瘦的。”
“我妈不是说今晚要和叔叔阿姨聚一下么？”
“出来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单独带你去吃饭，让他们好好聚。”温景序找到停车位停好车，示意曲鹤下车。
“汤锅？”曲鹤站在店门前，有些抗拒，“怎么又是汤锅？太素了，能不能换一个？”
“去年不还拉着我陪你吃？”温景序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下个月高考，不能吃过于刺激的食物，喝点养胃的汤，这里你爱吃的都有，不过重口的不许点。”
曲鹤开始撒娇：“哥。”
“叫什么都不好使，听话。”
温景序嘴上这么说，在她一股脑点重口的菜时还是默许，然后检查了一遍，替换掉几个寒性食物。
“那是我最爱吃的！”曲鹤眼睁睁看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姐姐，“你怎么都给换了？”
“自己想想这几次生理期遭过的罪。”
“你怎么知道？！”
转念一想，曲鹤就明白了。
林阿姨是妇科医生，她这几次生理期不知怎么的，老是肚子疼，去医院看过几次，每次都能遇到林阿姨。
温景序怎么知道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来接你时我妈说的，你生理期疼得厉害，让我带你少吃点辛辣、寒凉性食物。”
果然。
“可是我生理期没在高考期间啊，每月中旬，不影响的。”曲鹤说，试图劝他把那几道菜换回来。
温景序面色不改，丝毫没有动容的意味，“谁说是影响高考？疼起来有你受的，这个没商量。”
“……好吧。”曲鹤只好妥协，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景序制止。
“不可以，”温景序转过身来看她，“高考完了也不能吃，除非你生理期不疼。”
……温景序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她都还没问高考结束能不能吃呢，他就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曲鹤说：“你别那么紧张，我最近状态挺好的，高考不会出意外。”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好好学习，张口闭口都是高考，”温景序叹了口气，“我紧张的是你，不是高考。”
曲鹤愣了一下，然后捂脸笑：“你嘴甜起来不顾我的死活是吧？”
“这就嘴甜了？”温景序侧头看她一眼，笑着低斥，“没出息。”
快到家时温景序道：“趁着假期多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带你去。”
曲鹤瘪瘪嘴，“幸亏你不是医生，这话说的像我时日不多了一样。”
温景序捏了捏她的脸，“一张嘴净会胡说八道。”
“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又是多休息又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吃，放谁耳朵里不怪怪的？”
温景序无奈，随她的意思改口：“那有什么需要找我？”
曲鹤中肯评价：“嗯，比刚才那句话好多了。”
高三党的假期总是不充足的，五一很快结束，曲鹤在家休养了两天，其实就单纯的放假，不过看林晓芝曲兵温景序照顾她的样子，她跟在家休养也没什么区别。
五月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比之前的每一次考试都要简单，据说是临阵前给学生增添信心的。
按理说不会有人发挥失常，可伊柠却意料之外的，考得很差。
“怎么办啊鹤鹤，马上快高考了，这无疑是一记重创。”伊柠略带哭腔地抱着曲鹤说。
“没事的，这个没什么参考价值，不能影响心态，你平时成绩很不错又很稳定，这次失误没什么的。”曲鹤轻轻推开她，伸手去课桌里抽纸巾。
有人先她一步将纸巾递给伊柠，并出声安慰：“别难过，这次考试很多都是细节问题，考前发现问题是好事不是吗？”
伊柠红着眼眶去看说话的人，是齐予。
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闪躲，她接过纸道了声：“谢谢。”
下一章就高中毕业了！！！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亲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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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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