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柠看林文盯着手机不说话，问：“怎么了？鹤鹤不来？”
林文回过神，收起手机，恢复以往的模样，他笑着摇头：“来，她在路上了，走喝酒去！”
是她看错了么？
林文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和隐忍。
曲鹤来时，在场只差她一个，她与郭晴伊柠抱了一下后落座。
郭晴一脸高深莫测，问：“考完试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和温景序正腻歪呢？”
林文收了收随意搭在腿上的手，他果然没有猜错。
那样炽热的眼神，那样春风和煦的笑，这一切俱是在看到曲鹤出现时才有的。
他抬眼去看曲鹤，等一个她确切的回答。
“才没有，考完试我困得不行，哪有精力。”曲鹤说。
否定了腻歪，又肯定了关系。
也是，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哪能是他这个后来者能够随意插足的。
酒吧里灯红酒绿，光线暧昧，曲鹤精致的侧影映在他的眼眸中，一颦一笑都让他的心泛起涟漪，他有些心不在焉，以致于曲鹤看过来时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酒吧音乐震耳欲聋，曲鹤大声问：“你怎么啦？不舒服么？”
林文在明明昧昧的光线里扯出一个笑：“没，想到考试有道题似乎答得不对。”
找不到正确答案。
曲鹤抬手拍拍他，“考完了就别想了，反正改不了答案，多虑使人头疼，好不容易有大把时间浪费，去想考试的遗憾多不值得！”
林文点点头。
多不值得。
曲鹤来之前告诉过林晓芝今晚会很晚回去，让他们不用等她回来，没想到一玩就差点通宵，不对，就是通宵。
回家的时候正撞上在小区里晨跑的温景序，曲鹤心虚，不等他说话就往家跑，温景序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神色凝重，问：“在外面玩了一晚上？”
“没……没啊。”曲鹤不敢看他，让他松手。
没有任何信服力的说辞。
温景序微微弯腰闻她衣服上的味道，皱眉，“还喝酒了？”
曲鹤兜不住表情，抬手比了一下，“也没有很多，就一点点，不然你现在就不会看见我。”
真要喝成一滩泥，她不知道在哪里躺着。
昨晚大家也都有分寸，虽然嘴上说要大喝特喝，但好歹刚高中毕业，不能太过放肆，于是大部分时间都在玩游戏，惩罚喝酒也酌情。
温景序面色并没有因此变好，他松开手，“会猝死的知不知道？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曲鹤说：“和朋友聚会嘛，也不确定结束的具体时间，让你等多不好。”
温景序看了眼手机，七点二十。
他提醒道：“今天不是还有英语口试？”
曲鹤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很显然，她忘了。
温景序微微叹口气，指了指家的方向，“先回家洗漱，我去买早点。”
曲鹤一晚上没睡，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家去。
九点英语口试，她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舒爽的衣服。
温景序看着她吃完早点，开车送她去了学校，曲鹤下车前，他问：“今天还有什么安排么？”
曲鹤愣了愣，昨晚班主任说什么来着？
哦。
“有。同学聚会。”
温景序张了张口，曲鹤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他一步保证：“班主任组织的聚会，我不喝酒，尽量多吃饭。”
他笑了笑，“你知道就好，去吧。”
聚会在中午，曲鹤一行人如行尸走肉，围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男生们在和袁奇拼酒，有几个特别能喝的，袁奇让他们闪开，“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真狠得下心灌酒啊臭小子！”
其中一个道：“老袁你老当益壮，来来来，以后再见您可就不容易了，情意都在酒里，我干了！”
袁奇笑骂臭小子，一边配合，不能扫了孩子们的兴，“不过我还是得插一句，刚毕业呢啊，悠着点，点到为止。”
聚会结束后，男生拉着袁奇，说是还有活动，问女生有没有要去的。
这种场面一看就是他们的，女生纷纷摆手，祝他们尽兴。
曲鹤和朋友道了别，站在路边等温景序，林文在身后拍了拍她，“曲鹤。”
她回头，朝他挥挥手，“你没去和他们玩啊？”
“一整晚没睡，实在不行了。”林文笑笑，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在等人？”
“嗯，我哥。”曲鹤点点头，想了想补充，“我喜欢的人。”
林文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而后微微抽痛，他伪装得很好，没有破绽，原本轻松的笑也没有裂痕，“早看出来了，怎么，不打算在一起？”
曲鹤想问他怎么看出来的，温景序按了下喇叭，她只能匆匆答：“有打算，不过还想再等等，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拜拜。”
温景序透过车窗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回之一笑，车便从他眼前驶离。
车上。
温景序问：“昨晚他也在？”
指林文。
曲鹤闭着眼“嗯”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温景序看了她一眼，“刚才你说想再等等，等什么？”
阳光刺眼，曲鹤一手挡着光线，一手打开遮光板，听他这么问，一脸平静道：“我有这么说么？你听错了。”
“是吗？”温景序趁等红绿灯，扭头审视她，“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曲鹤闭上眼睛，“不看。我困了要睡觉。”
温景序气笑了，抬手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脸，“现在就有事瞒着我了？”
曲鹤被他捏得一疼，气鼓鼓地睁开眼，“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现在就有事瞒着我’？我们还没有任何除青梅竹马以外的亲密关系好吗？说得好像我一定会是你女朋友一样。”
温景序看了眼长达一分钟的红灯，倾身到她面前盯着看了半分钟，曲鹤吓得往后一缩，“你干什么？”
他坐回去，目不斜视，“检查一下我旁边的人是不是被替换过。”
“无聊。”曲鹤不理他，重新闭上眼，“检查那么久，我被替换过么？”
“应该没有。”
“假的，其实被换过，现在坐你面前的人不叫曲鹤。”
“那叫什么？”
“好好学习。”
温景序：“？？？”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曲鹤知道他反应不过来，没打算好心解释，“专心开车。”
这种空白持续了很久，期间曲鹤查了高考分数，填报了高考志愿，他曾一度想找她寻求答案，都被她以“你再好好想想”搪塞过去了。
一直到录取通知书出来那天，他才彻底明白过来。
彼时他正在家里做八月和曲鹤去旅游的攻略，在网上翻找间，听见门铃响了。
他放下手机去开门，看见门前站着曲鹤，他笑：“鹤鹤，午休好了？”
曲鹤不说话，把手上的通知书拍在他身上，“两年半，我等了两年半，终于扬眉吐气了！”
温景序接住通知书，低头去看。
西漓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恭喜鹤鹤，进入了理想大学。”温景序有些不专心，他在想曲鹤那句话什么意思，等了两年半？
还有扬眉吐气，什么意思？
等等。
他好像明白了。
曲鹤说的应该是他高三那年拒绝她时让她好好学习这件事。
“怎么样，”她指了指通知书，“算不算好好学习？”
温景序点头，“简直不要太算。”
“够不够格和你在一起？”
“够。”温景序笑说，“但不必。”
这下轮到曲鹤懵了，“你什么意思？”
没等温景序说话，她脑补了一出狗血剧情，从他手里抢过通知书，把人往屋里一推，“砰”的一声关上他家大门。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现在你想和我在一起就是、就是白日做梦！”
曲鹤转身就要回家，刚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开门声，温景序拉住她，“鹤鹤。”
她头也不回，“干什么？”
“真的不考虑回头看我一下么？”温景序委屈道。
曲鹤登时心软，转身看他，没等看清，就被温热环抱，她听见温景序说：“我想说，和我在一起不必在这方面匹配，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是我早就深思熟虑过的，你优秀或是平凡从来都不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前提，而是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早早地妄想和你有未来。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敢也不能用你的前途去赌。
什么够格不够格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花言巧语。”曲鹤回抱他，脸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拒绝我的时候还—”
还挺狠心的，她想说。
但认真回忆一下，温景序很早之前就在她面前说过，是她在强词夺理。
“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那么容易。”曲鹤推开他，“你是不知道，被你拒绝后我一度挫败，让你也尝尝挫败的滋味。”
温景序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当天晚上不是就找过你了么，而且也不算拒绝吧。”
“我不管，你当时没答应就是拒绝。”曲鹤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所以可以吗，鹤鹤？”温景序认真地问。
曲鹤努力忍着笑，不去看他，“我再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
说完温景序就要回家，曲鹤却拉住他的衣角，“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呀？”
温景序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呢，犯错了需要弥补。”
曲鹤勾他的脖子，垫脚在他唇上印下印记，“我不同意，你不会强取豪夺么？”
温景序愣了愣，“会。”
然后揽过她的腰，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低头疯狂又克制地含住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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