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飏原本正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目光追随着白鸽,将她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喜悦,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那神秘老头曾言,白鸽便是他的机缘。此时,他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来了很久了,是你心中有事,才未曾察觉。”
“哦!并非如此,我很早就闻到了你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还以为是赏心点的香薰呢,真没想到你会来。”白鸽微微歪着头,眼中带着一丝俏皮。
屋外,赏心听到白鸽的尖叫声,心急如焚,匆匆赶来询问情况。“小姐,你怎么了?”赏心关切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水浩飏正欲从窗口悄然离开,白鸽却急忙向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必离开。紧接着,她迅速吹灭蜡烛,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随后,她慵懒地对着门外回应道:“赏心,我没事,只是刚才看到一只老鼠,现在已经被我吓跑了。我今天累极了,明日还要去凌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那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赏心应声道,心中暗自想着,小姐怕老鼠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
“嗯。”白鸽轻声回应。
水浩飏表面上镇定自若,可心中却满是困惑。这个女子,思维着实奇特。他误闯了她的闺房,她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帮他掩饰。再联想到昨日她所做的那两件事,水浩飏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白鸽,唯有“奇特”二字。
白鸽好不容易应付了赏心,楼下却又传来脚步声。白鸽压低声音,对水浩飏说道:“最后一个。”那语气,仿佛两人正等着完成某件重要的事,生怕水浩飏等得不耐烦,在安抚他的情绪一般。
在这黑灯瞎火之中,白鸽一时语不择言,竟引得水浩飏斜斜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
四周一片寂静,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终在白鸽的房门外戛然而止。紧接着,青梨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筋骨疼痛,要不要我帮您再上些药?”
青梨声音虽小,但白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轻声应道:“有一点痛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乏了,就想睡觉,有事我会喊你。”
“嗯,那有事您叫我。”
“嗯。”
听那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白鸽开心地对站在床边的人说道:“这下不会有人再来喽,点灯吧!”
烛光摇曳,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那闪烁的烛光,映照出水浩飏眼中深邃如墨的眸光,宛如夜空中最神秘的星辰;映照出他艳如丹霞的红唇,娇艳欲滴;清晰地勾勒出他戴着面具的脸庞,神秘而又迷人;照亮了他白玉般青葱的指尖,仿佛是世间最精致的艺术品;以及他一身绿袍波光粼粼的轮廓,宛如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
白鸽的目光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惨绿衣衫的少年。他宛如春水潺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与魅力,让她情不自禁地为之沉醉,留连忘返。
“呵,恩人,你真美!”白鸽轻声赞叹道,眼中满是欣赏。
水浩飏嘴角一扬,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白鸽,温柔地说道:“小鸽子,我有名字。”
名字?那天恩人告诉她他叫什么来着?白鸽思索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水――浩――飏,是吧?”
水浩飏走到床边,缓缓转身坐下,双手撑在白鸽的两侧,身体逐渐向她靠近,眼神带着一丝调皮,直直地看着白鸽的眼睛,邪魅地说道:“叫我浩飏!”
这一句话,如同一股电流,让白鸽酥到了骨头里。她心想,这声音就是夏子汀所说的入骨酥了!真真是酥到了极致!要不是她定力好,恐怕早就被这声音勾了魂去。若是夏子汀听到这声音,怕是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小鸽子!想什么呢?”水浩飏轻轻地问道,他的鼻息轻轻地拂过白鸽的脸颊,让她感到一阵酥麻,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心底爬行。
白鸽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与水浩飏紧密地贴在一起躺在床上,除了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外,已经无处可退。她胆战心惊地说道:“水浩……浩飏,我已经有心仪之人!”
“我知道,但他并不喜欢你。”水浩飏依然保持着那暧昧的姿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你知道我心仪的人是谁?”白鸽好奇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无意中听说的。”水浩飏将脸凑得更近,一缕墨发随意地垂落在她的耳畔和额头上,增添了几分慵懒与魅惑。
“你是说南宫……”白鸽本想说那个周身之人都认为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名字,可现下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全名,只好反问水浩飏,“叫南宫什么来着?”
“你不是很喜欢他么?为何会忘记?”那老头说她换了灵魂,所以不记得之前所有过往。水浩飏心中暗自思忖着。
“不记得又从何谈喜欢?”白鸽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水浩飏直起僵腾在半空中的身子,眼神空洞而荒凉,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婉鱼曾说叫他忘记她,记住自己就好。那么婉鱼的灵魂会记住他的!至少她死前是这样说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笑意,而后又变得僵冷。此女若不是婉鱼,那老头说的机缘,到底是何意思?
白鸽见他良久不语,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若再见到那南国的公子,还会心动么?”他背对白鸽,执剑而立,凉风透过窗户,轻轻拂动起他一丝丝披肩的发缕,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什么?那个家伙居然是南国的王子!”白鸽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愤怒,“果然是纨绔子弟,从小锦衣玉食被惯坏的。哼!今天这番遭遇教训了一顿南国的王子,也算值了!”
水浩飏转回身子,诧异道:“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本以为南宫风郁虽不以真正身份示人,但就白鸽与萧颜夕的关系,白鸽应该知晓南宫风郁的身份。
真的连头发丝都不记得!水浩飏嘴角亦带一抹笑意,说道:“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哥哥南宫轩霖被你卖到了青楼!”
乍然听得,白鸽整个身体神经紧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水浩飏,说道:“你说我……把他……哥哥当成了他卖了!那么我……又又……得罪了一个世子!”
水浩飏淡淡答道:“不错。”虽然南国还未定下世子。
欲哭无泪,白鸽这回真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一天天有那么多世子,还都与她有缘,不过是孽缘罢了!
白鸽自怨自艾地念道:“因为一头小毛驴,我半个晚上没能入睡,现在看来,我余生都别想着能安稳入睡了!”
水浩飏一笑,饶有兴味地问:“你把南国的世子卖进青楼,是在报复他弟弟么?”
“当然不是,”白鸽认真又忿忿不平地说,“我只是帮以前的我报不平之仇,谁让他水性杨花,残害少女!”
“报仇与报复有何不同?”水浩飏颇感意趣,在他看来,两者并无差异,就像他与聂鑫,“心中之恨一样不多不少,因为他伤了你,你才会找他报仇,不是吗?”
被水浩飏这么解说,白鸽一时有点迷糊不清,但随后就清明了初衷,说道:“报复的前提是需要我还爱他,但现在我连那位南宫长什么样都不记得,相见如同陌路人,何来爱他一说呢?我只是听赏心提起那段痴痴傻傻的付出,替自己不平,便有种意念就浮现在我心头,这种意念叫报仇!但我承认,我被这个意念冲昏了头脑,殃及池鱼。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快些把南宫世子救出来!”
于是,白鸽用祈求的目光投向水浩飏。
水浩飏望向白鸽,那目光中似藏着星辰大海,又似燃着炽热火焰。他向来行事,若要助人,必依事情难易索取相应代价,或涉血雨腥风,或行救死扶伤之事。此刻,他目光直直锁住白鸽,缓缓开口:“我若救他,你当如何报答我?”
白鸽眉梢轻挑,抿了抿唇,那模样似有千般心思在心头流转,却只化作一句:“你想我如何报答?”
水浩飏目光灼灼如炬,身形一闪,眨眼间竟已至白鸽眼前。他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细长的眼眸中,似有流光溢彩在闪烁,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玩味与深情,轻声说道:“以身相许可好?”
白鸽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不好。我与未来的夫君,定要两情相悦,婚后方能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水浩飏听闻,嘴角笑意更浓,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而坚定:“我这倒没什么问题,对你,我甚是喜欢。”
白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到,险些叫出声来。生平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喜欢她,刹那间,她的脸蛋如天边晚霞般绯红,慌乱道:“可我不喜欢你呀!”
“你,是嫌弃我穷,还是怕我长得丑?”水浩飏追问道,眼中却并无一丝恼怒。
白鸽摆摆手,神色有些慌乱:“都不是,我也说不清楚。这样,若有一天我爱上了你,而到那时你仍钟情于我,那我便嫁给你,如何!”
这个女子,总能在他心底激起层层涟漪。水浩飏爽朗一笑,应道:“行,哪怕这个答案要等到生命的尽头,我也愿意等!”
雨泣之夏,月色如水,清辉洒下,夜凉如水。
两人自窗口飞跃而出,身姿轻盈若柳絮,飘逸似流云。白鸽一袭白衣,在月色下宛如仙子;水浩飏青衫湛绿,袍角在月光中闪烁着迷离波光。他一手持剑,一手轻揽白鸽的纤腰,身姿柔软中透着平衡,迅捷间尽显风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宛如神仙下凡,飘逸悠然。
在皓月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影自在飘荡,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一体,展现出超凡脱俗的神仙风姿。他们随着苍黑屋脊的起伏而起伏,优雅与力量在他们身上完美结合。
“水浩飏,你武功定是很高吧!”白鸽既兴奋又害怕,双手紧紧揪着水浩飏的衣裳,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坠落下去。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水浩飏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害怕?”
白鸽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嗯,有点儿怕!”
水浩飏揽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轻声安慰:“还怕么?”
白鸽只觉一阵心跳加速,侧头迎上水浩飏面具下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神,瞬间羞红了脸,慌乱地撇开了视线。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朝着楼房疾驰而去,吓得紧闭双眼,一头扎进了水浩飏的怀里,尖叫道:“楼,前方,小心!”
尖叫声过后,白鸽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稳稳地站在了繁花楼的楼道里。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紧贴着水浩飏,双手还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她赶忙松开手,调整姿势,避开水浩飏的目光,故作严肃地问道:“你知道南宫太子在哪里吗?”
“问问便知,你在这等我。”水浩飏说完,身形一闪,纵身飞到三楼,消失在白鸽的视线当中。
子夜时分,天上繁星闪烁,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幕之上。楼下,嫖客们陆陆续续地来临,打破了夜的寂静。
等待水浩飏的这段时间里,楼道里空无一人。白鸽胆子大了起来,缓缓走到楼道边缘,俯瞰着楼下的一幕幕景象。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六楼视角下的一楼女子与客人们的互动,将这热闹的风光尽收眼底,以此打发这漫长的等待时光。
让她颇为纳闷的是,繁花楼虽是青楼,门前却不见女子摇曳招手,反而有两个肌肉发达的汉子如门神般站在大门两侧,这场景着实奇怪。
依她从书中对青楼的了解,青楼女子通常都是站在门口揽客的,难道这里的青楼有何特殊之处?
带着这份好奇,白鸽仔细观察了一番,终于参透了其中缘由。原来,这繁花楼是为了防止一些没有身份之人进来白吃白喝白睡,才安排了两个壮汉把守大门。
那么,什么才是身份的象征呢?
在这繁花楼,有钱便是身份。
又如何证明身份呢?
得先付五十两银子,方能证明自己有踏入这青楼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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