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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番外一 不良少女的芬芳[番外]

“同学们,这个暑假有没有一起出去旅游的呀?旅费啥的,哥来担着!”白鸽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嗓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连串的拒绝:“春节到了,我妈催我回家祭祖呢!”“我还得回家拜年,走不开!”“没那闲工夫!”“能给带点礼物回来不?”……

这个大二寒假,白鸽开启了一场独属于她的疯狂之旅。她独自一人奔赴马尔代夫,一头扎进那片湛蓝的海洋,与五彩斑斓的鱼儿共舞;而后转道巴黎,在古老的街巷里寻觅,最终淘到一瓶心仪的红酒;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前往爱琴海的某个小岛,静静坐在海边,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飞抵香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静静等待,只为那一抹破晓的曙光;最后,她飞往一个热带地区,与优雅的孔雀为伴,喂食嬉戏。

她本打算留在那个热带地区,体验当地独特的节日氛围,住进充满异域风情的居所。可心底对今年第一场樱花雨的渴望,又让她恋恋不舍地踏上了归程,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江南水乡。

似乎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一提到这个江南水乡,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樱花。每年三月,樱花烂漫,游人如织,大家纷纷来到这里,漫步在樱花树下,感受着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的美景。而白鸽对这个江南水乡的喜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或许是因为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又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注定会遇见某个特别的人,让这座城市在她心中变得无比美好,没有一丝瑕疵。

都说一首歌因为谱写了一个故事而格外动听,一座城也因为住着一个想念的人而让人难以割舍。白鸽的内心,便是如此。她不想与这座城市分开太久,哪怕只是短暂的别离,都会让她心生眷恋。

三月,是一个花香四溢的季节,也是白鸽出生的月份。她深爱着家乡的一切,尤其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她会静静地躺在樱花树下,目光专注地看着一朵樱花轻轻脱落,在空中缓缓旋转、徘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从一片花瓣,到千千万万片花瓣漫天飞舞,最后铺满整个公园,她看得如痴如醉。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拿起画笔,将眼前这片如梦如幻的花海绘入画卷,每一笔都栩栩如生,仿佛将春天的气息都留在了纸上。在老师眼里,她画功精湛,这或许是她身上唯一能被认可的优点了。

白鸽飞回来的这天,正好是她的生日。一下飞机,她就直奔菜市场。两个小时后,她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类食材,回到了那个被同学们戏称为“鸟巢”的家。

之所以叫“鸟巢”,是因为她家虽然宽敞,但她到过的房间却乱七八糟,像个鸟窝一样。她掏出钥匙,依次打开院子的第一扇铁门、屋子的防盗门,最后是最后一道木门。刚一进门,一股食物腐烂又风干后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酒瓶子像漂流瓶一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沙发上“旱泳”,还有那些串签,如同“草船借箭”失败后散落在每个墙角桌底……看着这装修华丽却凌乱不堪的豪宅,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主人。

不过,白鸽却有自己的理由:“我是艺术家!”同学们听了,忍不住质疑:“敢问艺术家都邋遢吗?”白鸽却满不在乎地回答:“至少我喜欢的艺术家都邋遢!”同学们只能偷着笑,打趣道:“你喜欢的艺术家名字是不是叫小邋遢?”

事实证明,爸爸也没有回来过。白鸽捂着口鼻走进屋,忍不住连呕几声,然后迅速拨通了保洁公司的电话。自己则躲进厨房,用刚才挑选回来的新鲜食材,做出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接着,她取出从法国带回来的那支红酒,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慢品味着,感受着那份孤独。

羡慕白鸽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数不胜数,可又有谁会想到,她作为一个国人,为什么春节不回家吃饺子,却一个人去他乡旅游几个月?为什么回到家,还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

其实,自由,不过是孤单的倒影;满足,只需要一点点的小确幸。可日子过到白鸽这个份上,她真的不知道该知足还是该满足。

偌大的一个家,没有人打理。保洁阿姨特意找到白鸽,问道:“小伙子,你爸妈是做什么的?”白鸽没有向保洁阿姨强调自己是女孩,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的爸爸是个工作狂,为了医学研究常常不回家。从前一个月偶尔回来那么一两次,都能听见妈妈唠唠叨叨地抱怨。终于,就在我八岁那年,我的家在母亲不忠的情况下支离破碎,从此碎成了两个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至于我的家在哪,我也不知道。从小我就像一根草一样,无人问津,自由生长。就像我永远不会想起,我还有个爸爸。”

在白鸽的“鸟巢”里,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只是她不喜欢安静,常常跑到校外一处喧闹的网吧冲浪。在那里,有一种喧闹,让她不会感到被世界遗忘。

这天,吃过饭后,白鸽像往常一样去网吧“偷菜”。期间,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小窗口,上面写着“想知道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戳这里”的字样。哼!谁会无聊到看这么无厘头又不科学的游戏呢?白鸽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点击了进去。

她活到现在,根本没有一个对她真心的朋友。尽管她努力再努力地交朋友,可依然是个孤独到无聊的人。按照网页上的指示一一输入后,答案出来了:你上辈子的死因是牵老奶奶过马路而被车撞死,享龄二十。

白鸽不知道自己的上辈子是不是真的牵老奶奶过马路而被车撞死的,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似乎验证了这辈子她的确……

“叮咚……”正在白鸽觉得可笑之际,手机来了条信息:“白哥在哪呢?快来救急吖!不然我们都要晕晕然啦,在常去的西餐厅门口恭候你大驾哦!”后面还跟着六个亲亲的小黄脸表情图。

“等着!”这个阖家团圆的时段,还有同学以此方式邀请她请他们吃大餐,白鸽觉得很难得,便爽快地答应了。

从网吧出来,白鸽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裤兜里,边走边吹着不成调调的口哨,向指定地点走去。

刚走出网吧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胖子正在指责一位瘦骨嶙峋的奶奶。听胖子骂骂咧咧的话语,原来是因为奶奶装垃圾的袋子弄脏了他的衣服。说着,胖子还往奶奶身上轻轻一推,奶奶就被戳倒在地上。

白鸽气愤填膺,她一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揪起胖子的衣襟,还没等胖子反应过来,就送了他一只熊猫眼。她恶狠狠地瞪着胖子,训斥道:“那么柔弱的一位老奶奶,就因为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就这么欺负她,你有奶奶吗?你还有良心吗?”

话音刚落,白鸽的拳头又朝胖子脸上挥去,胖子连忙用手挡住肉包子脸。末了,见白哥去扶老人,他觍着张发油的大脸盘子过来问:“白哥息怒,她穿成这样,不是你的奶奶吧?”

“你狗眼睛看人低!”白鸽恨不得再抡他一拳,“她就是我的亲奶奶!”

胖子一听,急忙赔罪:“白哥,对不起!对不起!你还请我吃过大餐呢!不记得我了吗?”

这胖子认识她,还说她以前请他吃过大餐?白鸽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当初她请客吃喝玩乐过的人不计其数,又怎么会记得一个相貌平平的胖渣子?

至于那位老人,并不是白鸽的亲奶奶,她是风郁的奶奶!

提起风郁,他是白鸽暗恋了很久的男生。风郁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犹如出水白莲,一尘不染。他就像盛开在阳光灿烂的夏日中的花朵,迎风摇摆,散发着阵阵清香,吸引着蝴蝶,招来蜜蜂。

是的,起码有一百个女生都有想做他女朋友的心,随便选择谁,都不会轮到白鸽。因为,白鸽,是个出类拔萃的不良少女。

白鸽的名字确实发音“bái gē”,一声。“白”是白色的白,“哥”却是鸽子的鸽。同学们称呼她“白哥”,只因她从头到脚,行事作风从来不像女生。比如她的“鸟巢”般的房间,再比如她喝醉了能在大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竟有几个学妹,因她那中性甚至略带“粗犷”的气质,误以为她是男生,还满怀深情地给她写情书!想来,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身为女孩,却被他人当作男孩看待。

白鸽的长相,与“帅”字着实不沾边。一头营养不良的短发,杂乱无章,恰似鸟窝;鼻梁上,一副厚重的近视眼镜仿佛不堪重负,镜片后,一双眼睛因长期熬夜,布满血丝,活像一对无神的熊猫眼。身高一米六六的她,身上总套着一件不合身的牛仔衣,显得格外突兀。若以标准帅哥的标准来审视她,她的脸蛋简直贴满了“不良标签”,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矮个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收到情书,这是为何?

答案简单得有些残酷——因为她有钱。

在白鸽眼中,钱,是伤感情的利刃。父母的离婚,钱是导火索之一;父母能给予她的,似乎只有钱;同学们对她的喜欢,也似乎都与钱脱不了干系。

白鸽讨厌钱,可除了钱,她一无所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朵在清冷月色下悄然绽放的昙花,即便拼尽全力散发着芬芳,也无人驻足欣赏。偶尔,会有几只“臭虫”被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吸引,前来歇脚,顺便啃噬一口。

在她的世界里,未来是一片迷雾,她看不到前行的方向。

偶然间,她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报道,介绍世界上一种极小的鸟——蜂鸟。当蜂鸟在花朵上方悬停,如同直升机稳稳停在一个定点时,它竟能倒着飞翔。那一刻,白鸽的心被深深触动。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她总会陷入沉思:如果时间能像蜂鸟倒飞一样,回到万事懵懂的婴儿时期,或者这世上从未有过自己,那该多好。在她的梦境里,自己是一根泡在水里、逐渐腐烂的木材,上面刻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没有未来。

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大一的第二个学期,一个叫风郁的人走进了她的世界。仿佛是那句“上天关了你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应验了,风郁的出现,如同一束光,穿透了她生活中那层厚重的阴霾,让她原本暗淡无光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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