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暑假的最后一天，蝉鸣在纱窗上撞得支离破碎。林叙站在玄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目光落在哥哥林野身上。
林野正弯腰系西装领带，藏青面料在晨光里泛着哑光，那是他25岁生日时，律所合伙人送的礼物——父母去世后，这是林野身上最“体面”的东西。
“哥，”林叙轻声喊，声音卡在喉咙里，“领带歪了。”
林野直起身子，低头调整领结。林叙这才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昨晚又加班到凌晨。哥哥伸手帮他理平校服领口，指腹蹭过他喉结时，林叙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开学别迟到。”林野的声音还是那样稳，像小时候带他过马路时的语气。
林叙盯着哥哥腕间的百达翡丽。那是父母车祸后，林野用第一笔律师费买的。表盘在阳光下流转，他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的儿童手表——是父母生前买的，表带断了，电池早没电了，却被林野收在抽屉最底层。
“走了。”林野拎起公文包，门“咔嗒”锁上。林叙摸着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公交卡，忽然追出去：“哥！”
林野转身，阳光在他镜片上镀了层金边。林叙举起书包：“我、我帮你拿领带！”
林野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臭小子，都说了我自己来。”
玄关的风掀起林野的西装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衬衫——那是林叙初中时用奖学金买的，硬塞给哥哥当生日礼物。林叙望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仔细看过哥哥穿西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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