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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初到清河

大周嘉佑二十四年,初春三月。

清河县位于青州府南部,地处平原与丘陵交界,距离府城八十里。这里民风淳朴,商贸往来频繁,算是府内较为富庶的县城之一。

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驶入县城东门。车上坐着的,正是新任清河县令林昭明。

他今年二十六岁,三年前春闱中式,成为进士。按照惯例,新科进士大多会被留在京城,或进翰林院修史,或入六部任职,前程似锦。然而林昭明偏偏是个倔脾气,不愿向权贵低头,不肯攀附逢迎,最终得罪了当朝首辅的门生,被外放到这个偏远小县。

"二弟,到了到了!"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敦实,面容憨厚,正是林昭明的亲哥哥林昭远。

林昭明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清河县城不大,城墙也有些斑驳,但街道整洁,店铺林立。此时正值午后,街上行人熙攘,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家包子铺前排着长队,香气扑鼻;几个孩童在街角玩耍,笑声清脆;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铃铛,吸引着主妇们出来挑选针头线脑。

"看起来还不错。"林昭明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林昭远得意地说,"咱清河县虽然小,但百姓安居乐业,比那些大地方强多了。二弟你来这里当县令,正好大展身手!"

林昭明没有接话。他知道哥哥是在安慰自己。被外放到地方,在旁人看来就是仕途受挫,前程黯淡。但他并不后悔——他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能够为百姓做点实事,而不是在京城里钩心斗角、虚与委蛇。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来到县衙门前。

清河县衙倒是修得气派,青砖灰瓦,门前立着两个石狮子。大门两侧挂着木制的对联,上书"公生明,廉生威"六个大字,笔力遒劲。

"林大人到!"

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满脸笑容,正是县衙的刑名师爷李文通。他四十出头,精瘦干练,是县衙的老人了,在清河县任职已有十五年,经历过四任县令。

"李师爷。"林昭明下了马车,拱手见礼。

"大人一路辛苦!"李文通热情地说,"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给大人接风洗尘。"

"不必客气,公务要紧。"林昭明摆摆手,"先带我去衙门看看吧。"

李文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果然勤政!那下官这就带您去。"

两人走进县衙。院子里栽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左侧是吏房、户房、礼房,右侧是兵房、刑房、工房。正中是大堂,高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

"大人,这边请。"李文通引着林昭明往后堂走去,"县衙的差役、仵作、捕快,都在这边当值。后院是大人的住处,已经收拾干净了。"

林昭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县衙的布局。他注意到院子虽然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前任县令治理有方。

"对了,前任县令是谁?"林昭明问。

"是陈大人,陈文博。"李文通恭敬地说,"陈大人在清河县任职三年,政绩斐然,半年前升任府城的通判。百姓们都很感念他。"

"原来如此。"林昭明点点头,心中暗想,前任留下的是个好摊子,自己可不能砸了招牌。

正说着,大堂外传来一阵喧哗。

"李师爷!李师爷!"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出事了!"

"慌什么慌?"李文通皱眉,"没看到林大人在这里吗?"

衙役这才注意到林昭明,连忙跪下:"小人该死,冲撞了大人!"

"无妨,起来说话。"林昭明和颜悦色,"出了什么事?"

"是......是赵员外家出事了!"衙役急道,"赵员外报案,说家里失窃了!"

"失窃?"林昭明眉头一皱,"丢了什么?"

"一幅古画,据说值千两银子!"

"千两?"李文通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小数目。林大人,这是您到任的第一个案子,可得办好了。"

林昭明沉吟片刻,问道:"赵员外是什么人?"

"清河县的首富之一,经营着三家当铺,家资颇丰。"李文通介绍道,"这人为人还算本分,与官府关系也不错。"

"那就去看看吧。"林昭明转身就走,"案子既然发生了,就要尽快查清,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

"大人,您不先休息一下?"李文通有些意外。

"公事为重。"林昭明已经大步走向大堂,"升堂!"

大堂上,赵员外正在焦急等待。

他五十来岁,穿着绸缎长衫,面白微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户。见到林昭明升堂,连忙跪下:"林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赵员外请起。"林昭明在主位坐下,"详细说说,你家是何时失窃的?丢了什么?"

"回大人,就在昨夜三更时分!"赵员外急道,"草民珍藏的一幅古画,是唐代大家吴道子的真迹《送子天王图》,被贼人偷走了!这幅画是草民花了千两银子从京城买来的,是草民的心肝宝贝啊!"

"吴道子的真迹?"李文通在一旁说,"那确实价值连城。"

"你家中有几口人?昨夜都在何处?"林昭明问。

"草民家中有妻子、儿子、儿媳,还有三个仆人、两个丫鬟。"赵员外答道,"昨夜大家都睡了,谁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今早草民去书房,才发现画不见了。"

"书房的门窗可有被破坏?"

"这就奇怪了。"赵员外道,"门窗都好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可画就是不见了。"

林昭明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李师爷,带几个捕快,随我去赵府看看。"

"是!"

一行人来到赵府。赵府位于县城西街,是个三进的大宅院,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林昭明在书房里仔细查看。书房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书案、书架、椅子,还有一个放置字画的木架。窗户是木质的,闩得很严实。门锁也完好无损。

"赵员外,这幅画平时放在哪里?"林昭明问。

"就在那个木架上。"赵员外指着角落的木架,"草民每天都要欣赏一番,昨晚睡前还看过。"

"谁知道你收藏这幅画?"

"这......"赵员外想了想,"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草民偶尔会邀请几个朋友来欣赏,城里的几个员外都知道。"

林昭明走到木架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面。忽然,他发现木架下有几粒细小的泥土。

"李师爷,你看这里。"林昭明指着泥土。

李文通凑过来看了看:"这是......泥土?"

"不是普通的泥土。"林昭明捻起一粒,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是稻田里的淤泥,还带着些许稻草的气味。"

"稻田?"李文通不解,"可现在是春天,稻田还没有插秧,哪来的淤泥?"

"所以,这泥土不是最近沾上的。"林昭明站起身来,"而是去年秋收时留下的。也就是说,这泥土在贼人的鞋底已经藏了好几个月。"

"这说明什么?"赵员外急切地问。

"说明贼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林昭明道,"他知道你有这幅画,也知道你把画放在书房。他甚至提前来踩过点,只是那时是秋天,他踩了田间的淤泥。"

"有道理!"李文通点头,"可是贼人是怎么进来的?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会不会是内贼?"赵员外猜测,"家里的仆人......"

"不像。"林昭明摇头,"若是内贼,何必这么麻烦?他们有钥匙,可以光明正大地开门。而且,内贼作案,往往会拿走更多东西,不会只拿一幅画。"

他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窗框。突然,他在窗棂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根细细的铁丝。

"找到了。"林昭明拿起铁丝,"贼人是用这根铁丝,从外面挑开了窗闩。"

"原来如此!"李文通恍然大悟,"可是,贼人是怎么知道窗闩的位置的?"

"因为他来过。"林昭明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抬头看着书房的窗户,"你们看,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书房内的情形。贼人应该是在白天,站在这里观察过,记住了窗闩的位置。"

众人顺着林昭明的目光看去,果然,从院子里的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书房内部。

"可是,白天府里那么多人,贼人怎么能站在这里不被发现?"赵员外疑惑道。

林昭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那棵树很高,枝叶茂盛,正好能遮挡住这个角落。

"他爬到那棵树上了。"林昭明指着树,"从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书房内的情况,而且不会被人发现。"

"林大人高明!"李文通由衷赞叹。

"去树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林昭明吩咐道。

几个捕快爬上树,很快就有了发现。

"大人!树干上有刀痕!"一个捕快喊道,"而且树枝被人压断过,还挺新鲜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林昭明点点头,"贼人至少来过两次。第一次是白天,爬到树上观察;第二次是昨夜,翻墙入院,用铁丝挑开窗闩,偷走了画。"

"那贼人现在在哪里?"赵员外急道。

"这就要慢慢查了。"林昭明沉思道,"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赵员外,你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赵员外想了想,"草民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很少与人结怨。"

"那你的朋友中,有没有特别了解你这幅画的?比如,知道你把画放在书房,还知道书房窗户的结构?"

"这......"赵员外面露难色,"倒是有几个经常来府上的朋友,但他们都是体面人,不会做偷盗的事。"

"体面人也会缺钱。"林昭明淡淡道,"李师爷,你去查一查,赵员外的那几个朋友,最近有没有人急需用钱,或者欠了赌债之类的。"

"是!"

"还有,派人去城里的当铺、古玩店打听,看有没有人拿着吴道子的画去出售。"林昭明继续吩咐,"另外,去查查城里有没有陌生人,特别是鞋底沾着稻田淤泥的。"

"大人考虑周全!"李文通佩服道。

"赵员外,你先回去等消息。"林昭明对赵员外说,"案子我会尽快查清,你不必担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赵员外千恩万谢地离去。

回到县衙,已是傍晚时分。

林昭明在书房里整理思绪,把案件的线索一一记录下来。他虽然是第一次办案,但凭着细心观察和逻辑推理,倒也理出了几分头绪。

"二叔!"

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林昭明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男孩生得眉清目秀,眼睛又大又亮,正是小七。

"小七,功课做完了?"林昭明笑着问。

"做完了!"小七得意地说,"今天我又读完了一本《左传》,里面讲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哦?讲来听听。"

"书上说,春秋时期,郑国有个大夫叫子产,他审案特别厉害,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小七眨着大眼睛,"二叔,你今天也审案了吧?听说你破了赵员外家的失窃案?"

"还没有破,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林昭明摸摸小七的头,"你这小脑瓜,倒是消息灵通。"

"嘿嘿,我在院子里听到衙役们说的。"小七笑道,"二叔,他们都说你厉害,刚来就展现了推理的本事。"

林昭明失笑:"别听他们胡说。对了,你哥嫂呢?"

"大哥在铺子里做饼,大嫂在胭脂铺盘点货物,让我过来叫你回去吃饭。"

"好,我们这就回去。"

林昭明收拾了一下,带着小七离开县衙。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县城内一处普通的宅院,离县衙不远。这是林昭远和王氏租下的,三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也算宽敞。

前院是林昭远的饼铺,名叫"林记饼铺",主要卖各种饼食:烧饼、馅饼、油饼、糖饼等等。林昭远手艺好,用料实在,生意倒也不错。

"二弟回来了?"林昭远正在揉面,见到林昭明,憨厚地笑了,"累了吧?快去洗洗,嫂子已经做好饭了。"

"大哥,生意怎么样?"林昭明问。

"还行,今天卖了二十多斤面的饼。"林昭远满意地说,"咱这铺子虽小,但养活一家人没问题。"

林昭明心中一暖。自从父母早逝,就是大哥一手把他拉扯大。大哥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勤劳朴实,对他疼爱有加。当年林昭明要进京赶考,大哥卖掉了祖屋,凑够了盘缠。如今林昭明当了官,大哥却坚持自食其力,不肯沾他的光。

"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林昭明认真地说。

"说什么傻话!"林昭远摆摆手,"你是我弟弟,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快去洗手吃饭!"

后院是住处。王氏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盘炒青菜,一盘炖肉,一碗豆腐汤,还有一大碗米饭。虽然简单,但都是家常味道。

"二叔,我要吃肉!"小七早就趴在桌边,眼巴巴地看着炖肉。

"好好好,给你夹。"王氏笑着给小七夹了一大块肉。

王氏今年二十八岁,生得颇有姿色,性格精明能干。她娘家是做生意的,嫁给林昭远后,就在县城里开了家"怡春阁"胭脂铺,卖各种胭脂水粉、首饰布料。凭着她的精明和手腕,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二弟,听说你今天办了个案子?"王氏给林昭明盛了碗汤,"怎么样,顺利吗?"

"还在查。"林昭明喝了口汤,"案子不复杂,但要找到贼人还需要时间。"

"嫂子相信你能破案。"王氏道,"你从小就聪明,读书厉害,现在办案肯定也厉害。"

"嫂子过奖了。"

"对了,今天我在铺子里,见到一个姑娘。"王氏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生得那叫一个水灵,而且知书达理。我跟她聊了几句,觉得这姑娘不错。"

"嫂子又想给我做媒了?"林昭明苦笑。

"那是自然!"王氏理直气壮,"你都二十六了,该成家了。咱林家可不能绝后!"

"大哥都三十了,还没有子嗣,应该先考虑大哥才对。"林昭明打趣道。

"你大哥的事你别管!"王氏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那姑娘姓沈,叫沈清瑶,是江南人,两年前随家人搬来清河县。她父亲做金银生意,家境殷实。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不仅漂亮,还懂金银鉴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听起来确实不错。"林昭明敷衍道。

"不只是不错,简直是极好!"王氏越说越兴奋,"改天我把她请来家里,你们见见面。"

"嫂子,我现在工作刚开始,哪有心思考虑这些?"林昭明推辞。

"工作和成家又不冲突!"王氏不依不饶,"二弟,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好了好了,依你就是。"林昭明无奈,只好答应。

小七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眨着眼睛问:"二叔,清瑶姐姐真的很漂亮吗?"

"小孩子懂什么?"王氏笑着拍了拍小七的头,"吃你的饭!"

第二天一早,林昭明照例去县衙处理公务。

李文通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查了赵员外的几个朋友。"李文通汇报道,"其中有个叫张富的,最近确实缺钱。他开了家绸缎庄,但生意不好,欠了不少债。"

"哦?"林昭明来了兴致,"他常去赵府吗?"

"常去。两人是多年好友,张富每个月至少去两三次。"

"那他知道那幅画的价值吗?"

"知道。"李文通道,"据说当初赵员外买下那幅画时,还特意请张富去鉴赏过。"

"动机、机会都有了。"林昭明沉思,"不过还需要证据。派人暗中盯着张富,看他有没有出售字画的举动。另外,调查他昨天夜里的行踪。"

"是!"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来报案。

"林大人,小人有冤情啊!"

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朴素,满脸愁苦。

"何事?"林昭明问。

"小人叫王老三,在城南开了家小杂货铺。"老者哭诉道,"昨天有个客人来买东西,给了我一锭银子。我没细看,就找了零钱给他。今早去银号存钱,才发现那锭银子是假的!"

"假银子?"林昭明接过老者递上来的银锭,仔细查看。

这银锭看起来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但掂在手里明显轻了不少。林昭明用指甲刮了刮,露出了里面的锡层——原来是锡块外面镀了一层银。

"这造假的手段不错。"李文通也看出来了,"一般人很难分辨。"

"王老三,那个客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林昭明问。

"记得记得!"王老三急道,"那人三十来岁,身材瘦高,脸上有道疤,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左颊。

"好,我记下了。"林昭明让人给王老三做了笔录,"你先回去,案子我会查的。你这银子,衙门先给你换成真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老三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来城里来了个用假银子的骗子。"林昭明对李文通说,"派人去各家店铺问问,有没有收到类似的假银子。另外,画个图像,把那个疤脸男子的样貌传下去,让捕快们留意。"

"是!"

忙完这些,已经是午时。林昭明正准备回后堂休息,王氏却突然出现在县衙门口。

"二弟!"王氏笑盈盈地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

林昭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嫂子这是带着沈清瑶来了。

"二弟,我来给你送午饭。"王氏说着,示意丫鬟把食盒放下,"顺便让你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沈姑娘。清瑶,这是我二弟,林昭明。"

沈清瑶盈盈一礼:"沈清瑶见过林大人。"

林昭明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沈清瑶约莫二十二三岁,身穿一袭淡青色的襦裙,腰系绣花飘带,头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没有多余的装饰。她生得眉目如画,肤色白皙,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说话时声音柔和,举止得体大方。整个人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就像江南水乡里的一株芙蓉。

"沈姑娘客气了。"林昭明回礼,"王氏......嫂子常提起你,说你才学出众。"

"大人过奖了,清瑶不过是略通一二,不敢当才学二字。"沈清瑶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清瑶今天特意来我铺子里,说是听说了赵员外家失窃的事,想帮你看看。"王氏道,"她家里是做金银生意的,对古董字画也很有研究。"

"哦?"林昭明来了兴趣,"那倒是正好。沈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

"自然听说过。"沈清瑶道,"吴道子是唐代画圣,他的真迹存世极少,每一幅都价值连城。《送子天王图》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描绘的是释迦牟尼降生的故事。"

"那你可知如何鉴别真伪?"

"这个......"沈清瑶想了想,"吴道子的画作,笔法遒劲,线条流畅,有'吴带当风'之称。真迹的线条应该一气呵成,毫无滞涩。而且,唐代的绢本和颜料,与后世也有所不同。若是要鉴别真伪,需要从这几个方面入手。"

"说得好!"林昭明赞道,"看来嫂子没有夸大,沈姑娘确实学识渊博。"

沈清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大人谬赞了。"

"正好,我这里有个案子,或许需要沈姑娘帮忙。"林昭明想了想,从怀中取出那锭假银子,"沈姑娘,你能看出这银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清瑶接过银锭,放在手心掂了掂,又凑到鼻前闻了闻,最后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

"这是假银子。"她笃定地说,"外面镀了一层真银,里面是锡。而且,这银子做得很新,应该是最近才造出来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林昭明问。

"首先是重量。"沈清瑶解释道,"真银的密度大,同样大小的银锭,真的会比假的重很多。这锭银子明显轻了。其次是气味,锡有一种特殊的金属味,虽然很淡,但仔细闻还是能分辨。最后,真银质地较软,用指甲刮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而这个银锭虽然表面能刮动,但能感觉到里面有更硬的东西。"

"精彩!"林昭明由衷赞叹,"沈姑娘不仅学识渊博,观察也十分细致。"

"大人过奖了。"沈清瑶垂下眼帘,脸更红了,"这些都是家父教的。他做了一辈子金银生意,从小就教我如何鉴别真假。"

"令尊是位高人。"林昭明道,"对了,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家父在城中开了家'聚宝斋',就在东街,专门收购和售卖金银首饰、古玩字画。"沈清瑶道,"若是大人查案需要,清瑶愿意帮忙。"

"那就多谢了。"林昭明想了想,"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教。这假银子的制作工艺不错,一般人很难做出来。不知在清河县,有谁擅长这种手艺?"

"这个......"沈清瑶思索片刻,"城里倒是有几个银匠,但他们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应该不会造假。不过,我听父亲说过,城外有个叫李铁匠的,手艺很好,但人品不佳,曾经因为造假被抓过一次。"

"李铁匠?"林昭明记下了这个名字,"多谢沈姑娘指点。李师爷,去查查这个李铁匠。"

"是!"

王氏在一旁看着两人越聊越投机,心中暗喜。她故意咳嗽一声:"二弟,午饭都凉了,快吃吧。清瑶,你也留下来一起吃。"

"这......"沈清瑶有些犹豫。

"别客气。"林昭明笑道,"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沈姑娘。"

"那清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在后堂用餐。王氏特意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菜,还让丫鬟温了壶酒。饭桌上,沈清瑶举止大方,谈吐得体,讲起金银古玩的知识,更是头头是道。林昭明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赞同。

"对了,沈姑娘,不知你对字画可有研究?"林昭明突然问。

"略懂一二。"沈清瑶谦虚道,"清瑶幼时跟随父亲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一些名家真迹。若是大人需要,清瑶可以帮忙鉴定。"

"那太好了!"林昭明眼睛一亮,"若是找回了那幅《送子天王图》,还要请沈姑娘帮忙鉴定真伪。"

"大人放心,清瑶一定尽力。"沈清瑶认真地说。

王氏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悄悄给林昭明使眼色,示意他多跟沈清瑶说话,但林昭明只顾着聊案子,根本没注意到嫂子的暗示。

午饭后,沈清瑶起身告辞。林昭明亲自送她到县衙门口。

"沈姑娘,今天多谢你的帮助。"林昭明真诚地说。

"大人客气了。"沈清瑶盈盈一礼,"若是大人有需要,清瑶随时愿意效劳。"

"那就说定了。"林昭明笑道,"改天案子破了,我请沈姑娘和令尊喝酒庆祝。"

"清瑶等着大人的好消息。"沈清瑶说完,转身离去。

林昭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暗暗点头。这个沈清瑶,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子——不仅容貌秀丽,而且知书达理,学识渊博。最难得的是,她虽然出身富户,却没有一点骄矜之气,谦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二弟,怎么样?"王氏走过来,笑眯眯地问,"清瑶这姑娘不错吧?"

"确实不错。"林昭明如实说。

"那你可要抓紧机会!"王氏压低声音,"像清瑶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多见。追她的人肯定很多,你要是动作慢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嫂子,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林昭明苦笑,"案子还没破呢。"

"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王氏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就是个木头!"

下午,林昭明继续审理案件。

李文通带回了李铁匠的消息。这个李铁匠确实有前科,三年前因为造假银锭被抓,在牢里关了半年。出狱后,他在城外开了个铁匠铺,表面上打铁做工,暗地里不知道有没有继续造假。

"派人把他带来问话。"林昭明吩咐。

"是!"

不一会儿,李铁匠被带到了县衙。这人四十来岁,身材瘦削,一脸的精明相。见到林昭明,连忙跪下:"小人见过大人!"

"李铁匠,你可知道为何传你来?"林昭明威严地问。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李铁匠战战兢兢。

"实话告诉你,有人用假银子在城里行骗。"林昭明拿出那锭假银子,"这银子,是不是你做的?"

"冤枉啊大人!"李铁匠叫屈,"小人自从出狱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这银子不是小人做的!"

"不是你做的?"林昭明盯着他,"清河县能做出这种假银子的,除了你还有谁?"

"这......"李铁匠支支吾吾,"小人确实不知道。"

林昭明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虽然紧张,但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这种假银子制作精良,需要专门的工具和技术,如果李铁匠最近在制作,他的铁匠铺里应该有痕迹。

"李师爷,派人去李铁匠的铺子搜查,看有没有制作假银子的工具和材料。"林昭明吩咐。

"是!"

搜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李铁匠的铺子里没有任何制作假银子的痕迹,只有一些打铁的工具和未完成的农具。

"看来不是他。"林昭明让人把李铁匠放了,"但这假银子的来源,还是要查清楚。"

"大人,"李文通提醒道,"会不会是外地人?这几天城里来了不少客商,说不定就有人趁机行骗。"

"有道理。"林昭明点头,"派人去各个客栈查,看有没有可疑的陌生人。特别注意那个脸上有疤的瘦高男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

一个声音响起,随即一个白衣书生大步走进县衙。

此人二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相貌清俊,一袭白衣如雪,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气质出尘,宛如谪仙。

"这位公子,县衙重地,不得擅闯!"衙役们想要拦住他。

"无妨,让他进来。"林昭明看着这个书生,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此人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

"在下苏慕白,见过林大人。"书生拱手行礼,声音清朗。

"苏先生请坐。"林昭明客气地说,"不知苏先生来县衙,有何贵干?"

"在下游历至此,听闻赵员外家失窃一案,恰巧知道一些线索,特来告知。"苏慕白坦然道。

"哦?"林昭明来了兴致,"苏先生请讲。"

"前天夜里,在下借宿于城外的破庙。约在二更时分,见到一个人影从城里出来,行色匆匆,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苏慕白缓缓道,"那人鬼鬼祟祟,明显有问题。在下好奇,便远远跟了一段路。"

"然后呢?"

"那人进了城西的一座宅院。在下在外观察,发现那宅院灯火通明,里面似乎有不少人。"苏慕白道,"在下本想一探究竟,但担心打草惊蛇,便先行离开了。"

"那宅院在什么位置?"林昭明急问。

"就在西街,一座三进的大宅,门口挂着'张府'的匾额。"苏慕白道。

"张府?"李文通一惊,"那是张富的家!"

"就是那个最近缺钱的张富?"林昭明心中一动,看向苏慕白,"苏先生,你确定是前天夜里?"

"确定。"苏慕白点头,"前天正是初八,月亮很圆,在下记得清楚。"

"而赵员外家失窃,也是前天夜里!"李文通兴奋道,"大人,看来这个张富嫌疑很大!"

"别急。"林昭明冷静地说,"还需要更多证据。苏先生,你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吗?"

"没有,太远了,而且他戴着斗笠。"苏慕白摇头,"不过,在下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人走路有些跛,左腿似乎有伤。"

"跛腿?"林昭明立刻对李文通说,"去查查张富府上,有没有跛腿的仆人或家丁。"

"是!"

"苏先生,多谢你提供线索。"林昭明真诚地说,"不知苏先生为何会在清河县?听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在下祖籍江北,常年游历四方。"苏慕白淡淡一笑,"听闻清河县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便来看看。"

"苏先生如此古道热心,实在令人钦佩。"林昭明道,"不知苏先生在清河县还要停留多久?"

"这要看机缘。"苏慕白意味深长地说,"若是遇到有趣的事,在下或许会多待几日。"

"那在下就期待与苏先生多多交流了。"林昭明笑道,"对了,苏先生腰间这把剑,看起来不凡。莫非苏先生还懂武艺?"

"略懂一二。"苏慕白谦虚道。

"苏先生太谦虚了。"林昭明看着他的身姿气度,断定此人武功必定不凡,"若有机会,在下倒想请教一二。"

"不敢当。"苏慕白起身,"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林大人办案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找在下。在下暂住在城西的清风客栈。"

"好,那就不留苏先生了。"

苏慕白拱手告辞,转身离去。林昭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这个苏慕白,绝非普通的游历书生。他的气质、谈吐、观察力,都远超常人。而且,他主动来提供线索,必定有什么目的。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他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有帮助。

"李师爷,"林昭明吩咐道,"派人暗中盯着这个苏慕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大人是怀疑他?"

"不是怀疑,只是谨慎。"林昭明道,"此人不简单,我们需要了解他。"

"是!"

傍晚时分,李文通带回了好消息。

"大人,查到了!"他兴奋地说,"张富府上确实有个跛腿的家丁,叫刘三。而且,这个刘三前段时间脚受了伤,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好!"林昭明眼睛一亮,"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李文通继续道,"刘三是张富的心腹,常年跟在张富身边。而且,据说前天夜里,刘三和张富都不在府上,直到三更时分才回来。"

"证据确凿了。"林昭明站起身来,"传令,连夜去张府搜查!"

"大人,现在就去?"李文通有些犹豫,"张富毕竟是体面人,万一搜不到东西,他若是告到府里......"

"怕什么?"林昭明正色道,"我们有证据,光明正大地搜查。就算告到府里,我也不怕!"

"是!"

林昭明带着十几个捕快,直奔张府。

张府灯火通明,张富正在书房里喝闷酒。见到林昭明带人闯进来,他脸色大变:"林大人,这是何意?"

"张员外,有人举报你窝藏赃物。"林昭明不客气地说,"我奉命搜查,还请配合。"

"赃物?什么赃物?"张富强作镇定,"林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过就知道了。"林昭明挥手,"搜!"

捕快们立刻行动,在府里四处搜查。张富想要阻拦,却被拦住。

不一会儿,一个捕快从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一个卷轴。

"大人,找到了!"

林昭明接过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画上是一幅工笔人物画,描绘的正是送子天王的场景——人物栩栩如生,线条流畅遒劲,正是传说中的《送子天王图》!

"这......这......"张富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张富,你还有什么话说?"林昭明冷冷道。

"我......"张富知道无法抵赖,终于低下了头,"是我做的,我认罪。"

"说说吧,为什么要偷这幅画?"

张富叹了口气,颓然道:"我的绸缎庄生意不好,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催得紧,我实在没办法,就想到了这幅画。我知道赵员外珍藏这幅画,也知道它价值千金。只要卖掉这幅画,我就能还清债务。"

"所以你就让刘三去偷?"

"是。"张富道,"我经常去赵员外家,对他家的情况很熟悉。我知道画放在书房,也知道窗户的结构。我让刘三先去踩点,然后选在前天夜里动手。"

"你可知道,盗窃罪按律当如何惩处?"林昭明威严地问。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张富连连磕头,"还请林大人看在我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林昭明道,"来人,把张富和刘三都押入大牢,明日升堂审理。"

"是!"

捕快们将张富和刘三押走。林昭明带着那幅画,回到县衙。

第二天一早,县衙升堂。

张富和刘三跪在堂下,赵员外也来了。

"张富、刘三,你们盗窃他人财物,证据确凿,可认罪?"林昭明问。

"认罪。"两人低头。

"既然认罪,本官判你们杖责三十,赔偿赵员外损失,并罚银三百两。另外,张富剥夺功名,三年内不得经商。"林昭明宣判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富如释重负。

"赵员外,你的画找回来了。"林昭明将画交给赵员外,"不过,还需要鉴定一下真伪,确保万无一失。"

"这......"赵员外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看起来是真的。不过,林大人说得对,还是找人鉴定一下放心。"

"正好,在下认识一位精通字画的姑娘,可以请她来鉴定。"林昭明道。

他派人去请沈清瑶。不一会儿,沈清瑶就来了。她仔细鉴定了那幅画,从绢本、颜料、笔法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检查。

"大人,这确实是真迹。"沈清瑶笃定地说,"无论是绢本的年代,还是笔法的特点,都符合吴道子的风格。而且,画上有几处细节,是后人无法模仿的。"

"太好了!"赵员外喜出望外,"多谢林大人!多谢沈姑娘!"

"赵员外客气了。"林昭明道,"这是本官应尽的职责。"

案子就此了结。消息传开,全城百姓都在称赞林昭明的才能。这位新任县令,上任才两天,就破获了失窃案,而且推理精准,办案迅速,实在令人钦佩。

县衙里,李文通由衷地说:"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若非大人明察秋毫,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李师爷过奖了。"林昭明谦虚道,"这案子能破,还要多亏了苏先生提供的线索。对了,苏先生现在在哪里?"

"听说还在清风客栈。"

"那我去拜访一下,好好谢谢他。"

林昭明来到清风客栈,找到了苏慕白的房间。苏慕白正在窗边喝茶,见到林昭明,微微一笑:"林大人,案子破了?"

"多亏苏先生相助。"林昭明拱手,"若非苏先生提供线索,这案子还真不好办。"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慕白倒了杯茶递给林昭明,"林大人破案的推理能力,才真正令人佩服。"

"苏先生过奖了。"林昭明坐下,"不知苏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暂时还没想好。"苏慕白看着窗外,"或许会在清河县多待几日,看看风景。"

"那就好。"林昭明真诚地说,"其实,在下想请苏先生帮个忙。"

"哦?什么忙?"

"在下初来乍到,对清河县还不够了解。而且,在下武功不济,若是遇到需要动武的场合,恐怕会有些麻烦。"林昭明坦诚道,"不知苏先生可否暂时留在清河县,遇到案子时帮在下一把?"

苏慕白沉吟片刻,突然笑了:"林大人倒是坦率。好,既然林大人相邀,在下就暂且留下。不过,在下有个条件。"

"苏先生请讲。"

"在下对破案也颇感兴趣。"苏慕白道,"若是有案子,在下希望能参与其中,与林大人一起推理查案。"

"求之不得!"林昭明大喜,"有苏先生相助,在下如虎添翼!"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慕白伸出手。

林昭明也伸出手,两人握在一起。

从这一刻起,一段传奇的探案之旅,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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