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萤夜话
凌晨三点的“枫萤元武主题餐厅”还亮着盏暖黄的灯,胡亦枫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黏在电视屏幕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正一跳一跳地啃食着寂静。后厨飘来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墙上元武道海报的油墨味,在空气里酿出种奇异的躁动。
“看啥呢?”
晓萤端着宵夜撞开厨房门,瓷碗碰撞的脆响劈碎了沉默。她顺着胡亦枫的视线瞥到屏幕,突然拔高音量:“喂!你不会真信若白师兄那句‘知识能让元武道更有战术’,想凑高考的热闹吧?”
他叼起一块排骨,酱汁在唇角洇开个狡黠的弧度。“不然呢?”胡亦枫咧嘴笑,齿间还沾着肉渣,“明天就去报名——敢不敢赌?放榜那天,我要让全宜城知道,元武道高手提笔能做题,抬腿能踢板。”
特训进行时
道馆的软垫上突然多了摊开的习题册。胡亦枫举着哑铃深蹲,每下沉一次就吼一声“定语从句要找先行词!”,汗水砸在数学公式上,晕开小小的墨团。百草抱着错题本站在旁边,趁他踢腿的空当飞快把本子塞进他手里,动作轻得像递一块棉花糖。
裁判席上的若白正红笔改卷,忽然低头闷笑——胡亦枫踢到第三组侧踢时,已经把“加速度公式”喊成了“旋风踢分解步骤”。
晓萤的应援永远带着股横冲直撞的热。见胡亦枫凌晨三点还对着解析几何皱眉,她“咔嗒”一声锁上电脑:“现在就去睡!”次日清晨,操场边突然响起破音的喇叭声,裹着棉被的姑娘举着扩音器喊:“胡亦枫!三角函数再错,今晚糖醋排骨改姓范!”
连许久不见的喻初原都提着保温桶来了,掀开盖子就是飘满核桃的药膳香:“补脑子的。”长安教练递来的真题集里夹着便签,字迹清瘦:“最后五套必做,解题思路和破招同理。”最夸张的是方廷皓,甩来张酒店房卡时挑眉:“考好了算你代言费,考砸了——来我公司当人形立牌。”
考场内外
高考那天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晓萤举着“胡亦枫必过”的灯牌在考场外蹦跳,被保安大叔拦住时急得踮脚:“他不是明星!是……是未来的学霸!”指尖绞着应援旗,声音越说越轻,“他昨晚还说梦见被导数追着打……”
铃声划破空气的瞬间,白衬衫的身影混在考生里走出来。胡亦枫的领带歪在颈间,额角还挂着汗,却冲她扬了扬攥皱的准考证:“走,吃糖醋排骨去——这次,我有信心让你请客。”
查分日,胡亦枫把晓萤反锁在后厨。她踹开门时,看见满墙便利贴爬满数学公式,中央贴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最下方歪歪扭扭一行字:“范晓萤同学,学霸现在有资格问——要不要和我读同一所大学?”
晓萤红着脸拿菜单砸过去,转身却对着通知书连拍99张,朋友圈配文:“某人运气不错。”
道馆风云
暴雨如帘的午后,道馆的玻璃被砸得噼啪作响。戚百草单膝跪在碎木板上,指节磨出血痕,雨水顺着发梢淌进眼底,把视线泡得发涨。秦俊松握着竹剑挑她下巴,玄色劲装早被雨打透,声音像淬了冰:“元武道冠军?不过是温室里的草。”
她猛地咬住剑尖,目光里燃着野火:“我这株草,专往石头缝里长!”借力跃起的瞬间,旋风踢带起的水花劈向对方咽喉。
竹剑擦过肩头划破道服的刹那,秦俊松的动作顿住了。百草后颈那道淡疤,与三年前废弃仓库里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女重合——火光舔舐着顶棚的夜晚,她脖颈的伤口渗出血珠,在地上晕开小小的红。
“你是……那晚的……”他声音发哑,伸手欲触又止。
百草攥紧拳头,雨水混着血珠砸在地面:“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想让我认输——”她摆出起手式,指节泛白,“先打断我的腿!”
道馆外突然传来急刹声。若白冒雨冲进来,看见秦俊松逼近百草的瞬间,眼神冷成冰刃:“秦俊松!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碰我的人!”
雷声炸响时,陈年的秘密在雨里翻涌,像要把所有人拖进漩涡。
旧伤与新痕
训练馆的空气燥热得像要着火,木屑在光束里翻飞。戚百草第三次被摔在软垫上,后背撞出闷响。秦俊松踩着她的手腕,黑色指套碾过她结痂的旧伤:“这点力道都接不住,拿什么赢国际联赛?”
场外,若白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出透明色。他刚跨出半步,就被胡亦枫拽住衣角:“师兄,你看百草的眼神——”
镜头转到场内:百草咬着带血的嘴角翻身,竟将秦俊松掀翻在地。她摇摇晃晃站起,汗水砸在“元武道精神”的牌匾上,一字一顿:“再来!”
若白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转身从冰柜拿出冰镇毛巾,却在掌心攥到温热才走向场地。“最后一组,”他把毛巾砸在秦俊松脚边,目光如刀,转向百草时语气却软了,“完了带你去吃桂花糖糕。”
金属门突然被踹开,方廷皓的白色西装在训练馆里格外扎眼。他摘下墨镜,镜片折射的光扫过秦俊松压着百草的手,嘴角勾出危险弧度:“折磨小姑娘很得意?”随手扯掉领带甩给保镖,“来,让我教教你,怎么和女士过招。”
秦俊松挑眉冷笑,竹剑在指尖转出残影。方廷皓的直拳擦过他耳畔时,带着声笑:“这招叫‘多管闲事’!”
木屑纷飞里,若白倚着墙,默默把刚掏出的绷带又塞回口袋。
未说破的疼
秦俊松垂眸擦剑时,剑身映出张桀骜的脸。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突然在记忆里亮起——18岁的他站在领奖台,金牌晃得人睁不开眼,抬手扯开道服领口的动作,和现在如出一辙。
只是那时的荣光背后,是揉皱的300分成绩单,是深夜格斗场里撕裂的准考证,是教练怒吼“你文化课烂透顶,但元武道是天生的怪物”的回音。
“高考输了又如何……”他突然挥剑劈向百草,眼神狠戾,“元武道的世界里,我才是主宰。”
方廷皓的皮鞋碾过木板碎屑,刺耳声响里,他逼近秦俊松,鼻尖几乎相抵:“从贫民窟打到世界冠军,又突然销声匿迹……现在当百草的‘魔鬼教练’,是想找个替身,圆你当年没考上大学的梦?”
秦俊松握剑的指节泛白,剑身震颤。方廷皓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当年我把自己逼到退役,是因为想赢;但你要是把她逼到站不起来……”拳头抵在对方胸口,红着眼眶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折磨。”
道馆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像在撕扯那些未说破的疼。若白默默将百草拉到身后,四人的影子在顶灯下交叠,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所有藏在汗水与伤口里的过往。
桂花糖糕的约定
若白拽着百草离开训练馆时,她手腕上还留着秦俊松指套碾出的红痕。越野车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像谁没忍住的眼泪。
“他后颈的疤,”百草突然开口,声音比雨刷器还轻,“和我一样。”
若白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女孩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沾着训练时蹭到的木屑。“三年前的仓库,”她指尖蜷缩起来,“救我的人不是警察。”
车在甜品店门口停下时,雨刚好小了些。若白从后座拎出保温桶,桂花糖糕的甜香漫出来,混着潮湿的空气钻进鼻腔。“先吃。”他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在她抬头时,往她碗里多夹了块带桂花蜜的。
百草咬下第一口时,突然想起刚才在道馆,秦俊松的竹剑明明可以劈得更狠,却在最后一刻偏了半寸。糖糕的甜混着舌尖的涩,在喉咙里打了个转。
深夜的训练馆
秦俊松在空荡的馆里站到后半夜。月光从破了角的窗户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歪歪扭扭的光,照亮满地木屑和他脚边的竹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时,映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当年仓库的火,是方氏集团的对手放的。”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他确实在仓库后巷看见过方廷皓的车。那时的少年还穿着昂贵的赛车服,却蹲在巷口抽烟,指尖的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只不安分的蝶。
竹剑被猛地踢到墙角,发出声闷响。秦俊松扯松领口,后颈的疤在月光下泛出淡红——那是被掉落的横梁砸到时,为了护着怀里的女孩留下的。
蝉鸣里的和解
胡亦枫拖着行李箱去大学报到那天,晓萤非要跟着去。两人在站台等车时,看见若白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百草正把个保温桶塞进秦俊松手里。
“她居然主动给那魔鬼教练送吃的?”晓萤戳着胡亦枫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胡亦枫咬着冰棍笑。他刚收到若白发来的消息,说秦俊松把当年的奖金全捐给了元武道公益基金,还托人找到了当年仓库火灾的受害者家属。“有些人的狠,”他舔掉嘴角的冰碴,“其实是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软。”
火车鸣笛时,百草突然朝他们挥手。阳光下,女孩的白道服亮得晃眼,秦俊松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隐约能看见里面桂花糖糕的影子。
方廷皓的车从站台外开过,副驾上摆着本翻开的相册,某一页里,18岁的少年穿着道服,和秦俊松站在领奖台的两侧,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却都在偷偷看镜头外的同一个方向。
蝉鸣突然又响了起来,比夏天任何时候都要热闹。胡亦枫突然拽住晓萤的手,往车厢里跑:“快点!再晚就赶不上开学礼了——听说大学的图书馆能边刷题边看元武道比赛直播!”
晓萤被他拉着跑,裙角扫过站台的地砖,带起阵风。风里,有桂花的甜,有糖糕的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训练馆里总也散不去的汗味,像深夜里没说出口的道歉,最终都融进了少年们往前跑的脚步声里。
远处的道馆顶,五星红旗在风里招展,阳光落在“元武道精神”的牌匾上,亮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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