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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玄宁秘闻

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噩梦般烙印在青石村幸存者的记忆里。

巨大的蝠翼妖物最终被那位神秘的灰袍老者击退,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气。但它也带走了数十条人命,摧毁了半个村庄。凌风家的土屋彻底坍塌,化为废墟。

劫后余生的村民们聚集在村中唯一还算完好的祠堂前,空气中弥漫着悲痛、恐惧和劫后余生的麻木。哭泣声、呻吟声、寻找亲人的呼唤声此起彼伏。

凌风抱着依旧昏迷的阿宁,坐在祠堂冰凉的石阶上。阿宁额角的伤口已经用布条草草包扎,小脸依旧苍白。凌风自己的伤势也不轻,后背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了,只是紧紧抱着阿宁,仿佛这是他在这个破碎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是守村人…一定是守村人引来的灾祸!” 一个充满恐惧和怨毒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是王虎的父亲,他抱着王虎血肉模糊的尸体,双眼赤红地盯着凌风怀里的阿宁,“就是他!这个又瞎又傻的灾星!害死了这么多人!”

这声音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幸存者们压抑的恐惧和无处发泄的悲痛。

“对!就是他!”

“守村人挡不住灾,反而招来了妖魔!”

“把他赶出去!烧死他!”

“不能留他在村里了!”

群情激愤,一道道充满恶意和恐惧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角落里的两个孩子。几个壮实的村民甚至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木棍,一步步围拢过来。

凌风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狼。他将阿宁护在身后,嘶哑地吼道:“不是阿宁!是妖怪!你们没看见吗?是那妖怪毁了村子!阿宁也是受害者!”

“没有他,那妖怪怎么会来我们这小村子?” 王虎的父亲厉声质问,悲愤交加。

“就是!自从他爹娘死后,村里就没太平过!”

“把他交出来!给死去的乡亲们偿命!”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步步紧逼。凌风护着阿宁,一步步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冷的祠堂墙壁,退无可退。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充满了狰狞和疯狂。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祠堂内传来: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激愤的人群为之一静。

只见那位击退了妖物的灰袍老者,在村长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澈锐利,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被围困的凌风和阿宁身上。

“云…云婆?” 村长惊讶地看着老者,似乎认出了她。村民们也愣住了,这位神秘的强者,竟然是村里那个常年独居在村尾破屋、寡言少语、行踪不定的云婆?

云婆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她走到凌风面前,目光落在昏迷的阿宁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悲悯,有探究,还有一丝…了然?

“孩子,”云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凌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带着他,跟我来。” 她指了指阿宁。

“云婆!这灾星不能留啊!” 王虎的父亲急道。

云婆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祸非因他而起,亦非他所能挡。真正的灾厄,才刚刚开始。”

她的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把他交给我。”云婆再次看向凌风,语气不容拒绝。

凌风看着云婆苍老但坚定的面容,又看了看身后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阿宁,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充满恨意的村民。他没有选择。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将阿宁抱起,跟在步履蹒跚的云婆身后,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向云婆那间位于村尾、同样在袭击中受损但未倒塌的破旧小屋。

小屋昏暗,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云婆示意凌风将阿宁放在简陋的床铺上。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阿宁的手腕上,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眉头紧锁。

“婆婆,阿宁他…”凌风焦急地问。

“惊吓过度,邪气入体,性命暂时无碍。”云婆收回手,声音低沉,“但他体内…有些东西被惊动了。”

“东西?”凌风心头一紧。

云婆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一个破旧的木箱前,摸索着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张巴掌大小、不知何种材质、边缘焦黑、布满裂纹的暗黄色皮卷残片!残片上用极其古老、难以辨认的符号勾勒着一些模糊的线条和图案,透着一股苍凉神秘的气息。

“孩子,你可知,今日之祸,根源为何?”云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

凌风茫然摇头。

“传说,在极北苦寒之地的尽头,有上古仙人留下的玄宁古墓。”云婆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破败的屋顶,望向无尽的北方,“墓中藏有能解开世间一切疑难、甚至得道成仙的法宝——晋仙瓶。”

凌风听得心头剧震,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然而,古墓入口飘渺难寻,欲入古墓,必先集齐四幅指引之图。”云婆指着手中的残片,“此乃其中之一,东古妖图之残片。”

“东古妖图?”

“东古万妖盘踞,西渊仙踪缥缈,南山凡尘如烟,中明灵兽蛰伏。”云婆缓缓道,“四图齐聚,方能定位北海玄宁之入口,寻得墓中第五图,合成真正的‘五轩四念图’。”

“这…这和今天的妖怪有什么关系?”凌风不解。

“因为…”云婆的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阿宁身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因为开启玄宁古墓的‘钥匙’,或许…就在这孩子身上。他体内潜藏的力量,是那妖物感知到的根源。今日之祸,不过是那些觊觎古墓之秘的存在,一次小小的试探罢了。”

凌风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昏迷的阿宁。钥匙?阿宁?那个懵懂无知、连自保都困难的小瞎子?

“他…他是钥匙?”凌风的声音干涩。

“或者,是容器。”云婆的声音更低沉了,“他体内的力量,与那古墓息息相关。今日妖物来袭,恐怕只是开始。若不解决根源,更大的灾祸必将接踵而至,不仅是他,整个村子,甚至更广阔的地方,都将永无宁日。”

小屋陷入死寂。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映照着云婆凝重的脸和凌风苍白失血的面容。窗外,是劫后余生村庄的断壁残垣和隐隐的哭泣声。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凌风的脚底直冲头顶。他看着阿宁安静却仿佛蕴含着风暴的睡颜,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宿命般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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