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洗完澡出来,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还未散尽,镜子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他抬手抹掉镜面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还是微微泛红。
他低头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一捧冰凉的水,狠狠地往脸上拍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随手抽了条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动作干脆地换上衣服,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刚踏出一步,宿舍里刺目的白炽灯亮着,他还没完全适应刺眼的光线,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陈最。
对方似乎也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温度,一身黑色短袖和运动裤,呼吸微微有些不稳,像是刚运动完,运动背心被汗湿了贴在身上,头发还带着点汗湿的凌乱。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这么多的精力,拉练了大半天还有力气晚上去健身的。
李念站在门口,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瞬,随即绕过他,径直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可他才刚迈出去没几步,身后的视线就直直地黏了过来,像带着温度似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
他没理会,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随手抓起房卡,打算直接出门。
他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
“去哪?”身后传来陈最的声音。
李念停下动作,没回头,语气平静:“你之前不是说过不想看到我吗?”
“你还没和我道谢。”陈最倚在床边,双手环胸。
李念皱眉:“谢什么?”
“谢我把你救回来。”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我没要你救。”他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呵。”陈最低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点明显的火气,像是被什么彻底激怒了,“你还清高上了?”
话音未落,他骤然起身,反手扣住李念的脖子,猛地一推,将他的后脑勺死死抵在墙壁上。
李念被迫仰头,脖颈弧度紧绷,眼底浮现出一丝的惊惧。
“你干什么?”
他才刚开口,喉咙就被卡住了。
陈最低着头几乎与他鼻尖相对,近在咫尺的眼神切割出让人胆寒的冷意。
他说着慢慢抬起下巴,嘴唇近乎擦过李念的嘴唇。
李念挣扎着出声,在轻微的窒息感里冷汗直冒。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陈最兀自笑了起来,“你不是应该很喜欢这些吗?”
李念的心脏狠狠一震,猛地抬眼,眼神里带着震惊和怒意。
他明白陈最在说什么,那条视频。
陈最慢悠悠地咬字:“你不是很会演吗?怎么,现在装什么?”
李念眼底的愤怒终于彻底翻涌上来,他对上陈最的眼睛,说:“我不是同性恋。”
陈最眼神一沉,唇线紧绷,连下颌的肌肉都微微绷起,一股快要压不住的怒意在眼底翻涌,像刀锋一样凌厉刺人。
“你是不是关我屁事。”陈最低头,准确无误地咬上了李念的唇。
他的动作凶狠而迅速。
李念的瞳孔猛然收缩,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哑的闷音,愤怒在血液里炸开。
他忍无可忍,猛地抬手,拳头带着怒意直冲陈最的脸而去。
可陈最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压向墙面。
手腕被钳制的瞬间,李念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勒住,窒息感从喉咙里蔓延开来。
他没时间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反抗,另一只手猛地抵上陈最的肩膀,用尽全力想推开他。
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临界点,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警报。
李念的呼吸乱了,他死死咬着牙,眼底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愤怒和恶心。
他不明白,陈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践踏他。
陈最根本就是个疯子,不讲任何道理。
李念的双手被陈最单手禁锢压在身后,陈最的另一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抬头呼吸,然后将舌头探了进去。
陈最呼吸间透着刚运动完后的汗水味,侵略性十足。他的舌头探入,搅动着,混着些许不耐烦的狠劲,像是故意在折磨,又像是在发泄。
李念猛地睁大眼,浑身泛起一阵寒意,耳边轰鸣作响。他挣扎着往后躲,可后颈被死死扣住,根本无处可逃。
下一秒,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血丝混着唾液从嘴角流下来。
李念狠狠地咬了下去,毫不犹豫,力道之大,牙齿几乎要嵌进肉里。
陈最一声没吭,果断抬头撤开。
李念的肩膀猛然一松,他喘着气,眼里带着一丝狠意。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用手背擦掉嘴边的血印,抬眼死死盯着陈最,像是一头被逼到极限的野兽。
他心脏仍旧狂跳不止,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掏空,只剩下一片撕扯般的钝痛。
他指尖用力地攥紧门把手,毫不犹豫地拧开。顾不上背后那道目光,他径直迈步往外走。
房门砰地一声合上,震得门框微微一颤。
李念脚步有些飘,呼吸紊乱地往前走,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堵得他难受。
走廊尽头,几个练习生正围在一起聊天,听到动静,纷纷停下,朝这边望过来。
宿舍楼的灯光昏暗,视线里只能勉强看清人的轮廓。
李念下意识抬手,粗暴地又擦了一下嘴角,掌心一片湿凉,手指有些发抖。他没敢停留,低着头快步走下楼。
热浪裹挟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夜晚依旧闷热,像是一块厚重的幕布,死死压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训练基地灯光昏黄地洒落,蚊虫在光影里盘旋,四周安静得过分。
李念沿着宿舍区慢慢走了一圈,夜晚的热气依旧沉闷,空气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黏腻感,让人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也不知道能和谁说。
基地里一片安静,偶尔有几间宿舍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他不想听,也不想停留。脚步在无意识间徘徊,直到训练馆的玻璃门映入眼帘,他才猛然停下。
大概是因为节目组特批了一天休息,训练馆黑漆漆的,没有一间房亮着灯。透过门玻璃往里看,连常亮的屏幕都被关掉了,整栋楼像是沉入了一片死寂。
李念站在门口,盯着黑暗中的空旷大厅,看了几秒,还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感应灯亮起,柔白的光线勾勒出走廊的轮廓,李念走上二楼。训练室的门需要刷卡解锁,他在走廊尽头挑了一间,刷开门锁,推门而入。
这间练习室没有窗,隔音良好,关上门后,外界的喧嚣彻底被隔绝。没人会注意到他躲在这里。
门合上的瞬间,房间陷入安静,只剩走廊微弱的光从门缝下渗进来。空调的冷气游弋在空气里,总算冲散了一身的闷热。
李念站在原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薄薄的衣料贴在皮肤上,让人发闷。他缓缓走到角落,顺势靠着墙滑坐下去,膝盖抵住额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陈最刚才的眼神,那股带着压迫感的气息,靠近时几乎贴上皮肤的温度,以及那些让人作呕的话语。
外面的走廊感应灯熄灭,整栋楼重新沉入黑暗,练习室里彻底陷入静默。
一整天的拉练透支了体力,没坐多久,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李念在黑暗中摸到一块瑜伽垫铺在地上,身子一歪,蜷着腿躺了下去。空调的凉意渗透进皮肤,带走身上的暑气,室内静得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嗡鸣声。
黑暗里,他眯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意识逐渐涣散,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间,他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动静,门缝下的感应灯亮了一瞬,有人走过去,在每扇门前敲了敲,像是在巡查是否还有人滞留。
李念屏住呼吸,没出声,安静地窝在角落,身下的瑜伽垫隔着地板传来一丝凉意,让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训练馆重新归于寂静。李念没动,闭上眼,额头抵着手臂,让自己再次沉进黑暗里。
李念是被热醒的。
迷迷糊糊间,他翻了个身,额角的汗水顺着发梢滑下来,后背一片黏腻。他皱了皱眉,眼皮沉重得像是被人压住,可身体的闷热感已经让他无法继续沉睡下去。
天还没亮,房间里一片漆黑,静得连空气都仿佛凝滞。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比入睡前高了不少。闷热潮湿,像是密闭空间里积攒太久的体温,被死死困在这里,怎么散都散不出去。
他撑着地面坐起身,抬手在后颈处扇了扇风,空气沉闷得仿佛氧气都被抽走了,他心头浮上一丝不安。
空调停了。
李念愣了下,伸手摸向墙边的灯开关,指腹按下去,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按了几下,房间依旧漆黑一片,连指示灯都没有亮起。
他心里猛地一沉。
没开灯的话,也许只是坏了,可这温度……他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起身摸索着走向门口,伸手去推门。
打不开。
他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用力按了几下门把,依旧纹丝不动。
门是电机控制的,不能手动开启。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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