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的雪落在崇祯十七年。
陆昭明拽着白小碗从时空漩涡跌出时，绣春刀正插在皑皑积雪中。刀身映出头顶扭曲的星轨——本该是紫微垣的位置，此刻盘踞着三十六具嘉靖帝悬棺组成的六边形阵列。
"这就是老槐树？"白小碗抚过枯树上暗红的绸带。那些本应随风飘荡的布条，此刻却如血管般鼓动着伸向地底。当她的龙角触到树皮时，年轮突然化作血色漩涡，将二人吸入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的子时。
腐臭味扑面而来。他们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正站在煤山：白小碗的龙爪刺入陆昭明胸口，紫微星图与破军星核碰撞出的光芒，将整座北京城照得如同白昼。
"原来我们才是甲申之变的诱因..."陆昭明按住狂跳的太阳穴。真武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浮现出刘伯温恶魄的面容："快斩断崇祯帝的魂索！他上吊的槐树根须已经缠住大明龙脉！"
白小碗突然跪倒在地。她背后的应龙虚影正在吞噬血色年轮，龙鳞缝隙中渗出嘉靖年间炼制的红丸丹药。当第一颗丹药滚落时，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丹炉内壁，四周悬着三百六十把刻有"靖难"二字的青铜锁。
"陛下等你们好久了。"沙哑的声音从树心传来。老槐树裂开一道缝隙，走出的竟是身着道袍的嘉靖帝分身。他手中的拂尘丝线连接着所有悬棺，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枚天启通宝。
陆昭明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咽喉。破军星核在胸腔内剧烈震颤，他看见嘉靖四十五年冬夜的画面：自己前世的尸身被炼成丹药，丹气化作丝线缠上万历帝的襁褓——原来所谓的七星换命术，从嘉靖朝就开始布局。
白小碗突然发出龙吟。她撕开绣着十二章纹的衣襟，露出心口逆鳞状的胎记。当胎记触到丹炉内壁时，整座景山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锁着条赤龙。龙吟声响彻云霄，崇祯年间的烽火竟顺着龙身烧向嘉靖悬棺。
"你以为觉醒应龙血脉就能改命？"嘉靖帝分身捏碎拂尘柄，悬棺中同时射出金光。陆昭明看到每个棺材里都飘出张人皮，那些人皮拼合成浑天仪的形状，将白小碗的龙气源源不断抽向嘉靖帝本体所在的丹室。
真武剑突然脱手飞出。剑身上的"靖难"二字渗出血珠，在虚空写出建文年号。当血珠滴到白小碗逆鳞时，他们脚下浮现出洪武年间的星图——刘伯温斩龙处的地脉，竟与景山地下的龙脉完全重合。
"破军吞紫微，方成杀破狼。"刘伯温的恶魄突然实体化，抓住陆昭明的手刺向白小碗。剑尖触及逆鳞的刹那，崇祯帝自缢用的白绫突然活过来，缠住剑身写出《推背图》第四十二象的谶语：红衣人自海上至。
嘉靖帝分身突然惨叫。他的道袍被血色谶语点燃，露出胸口镶嵌的玉璇玑碎片。白小碗趁机咬破手腕，含着应龙精血的手掌拍向地面。丹炉内壁应声碎裂，显露出隐藏其下的烛九阴骸骨——那具延庆出土的"龙化石"此刻正在苏醒。
陆昭明感觉星核要炸裂。他看见自己每一世转生的场景：正德九年的举子、万历十二年的锦衣卫、天启六年的火器匠人...每次死亡时，都有枚天启通宝嵌入眉心。这些铜钱此刻正在他灵台拼出浑天仪的核心阵图。
"万法归宗！"嘉靖帝分身突然自爆。血肉化作符咒贴满烛九阴骸骨，已经石化的龙爪竟缓缓抬起。当龙爪按在白小碗头顶时，陆昭明看到崇祯十七年的星轨开始倒流，甲申之变的惨剧正在被改写。
白小碗的龙角突然折断。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永乐年间铸造的青铜汁液。这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十二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陆昭明被杀的场景。当最后一面镜子映出当前时空时，镜中的陆昭明突然转头说："别信刘伯温！"
整座景山开始坍缩。在坠入地脉前，陆昭明抓住白小碗的断角刺入自己胸口。紫微星图与破军星核相融的刹那，他们听见三十六具悬棺同时开启的声音——每具棺材里，都走出个手持玉璇玑的万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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