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赛倒计时牌的数字跳到“3”时，晨读的琅琅书声里，都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沈慕清刚把最后一套模拟题的错题本合上，抬头就撞进陆秦纪的视线——他抱着一摞打印纸站在桌旁，指尖夹着两颗糖，一颗草莓味的糖纸在晨光里泛着浅粉，另一颗柠檬味的则透着清透的黄。
“给你的。”他把柠檬糖轻轻放在她手边，指尖蹭过桌面时，带起一点细碎的痒。自己则剥开草莓糖塞进嘴里，腮帮微微鼓了鼓，“昨天熬夜整理的高频公式，按题型分了类，你看看有没有漏的。”
沈慕清拿起纸页，油墨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飘过来。字迹比平时更工整，重点公式用红笔圈了圈，旁边还附了易错提醒，连她上次在草稿纸上写过的简化步骤，都被他补充在了旁边。翻到动量守恒那页时，她忽然看到一行小字：“参考你暴雨天给的解法，亲测更省时间，考试能多留两分钟检查”，尾端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耳尖瞬间热了起来。
“你后背的伤真的没问题？”她忽然抬头，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省赛要考一整天，从上午九点坐到下午五点，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怕会扯到他之前的伤口。
陆秦纪闻言，故意夸张地活动了下胳膊，肩胛骨处的校服布料轻轻晃动：“早好利索了！上周去复查，校医还说我恢复得快，再贴两天创可贴就能彻底撕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边鼓囊囊的竞赛袋，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准考证这次没再放车筐里吧？我帮你找个夹子，夹在笔袋内侧，贴身装着才放心。”
提到上次暴雨天的慌乱，沈慕清忍不住弯了弯眼，指尖轻轻敲了敲竞赛袋的内侧口袋：“放心，这次聪明了，昨天特意找了个防水袋，塞在最里面，就算再下雨也不怕。”她拿起公式汇总，指尖不小心蹭到他还没收回的手，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了缩，教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鸟鸣和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空气里却悄悄多了点甜意。
放学时，夕阳把教学楼的白墙染成了暖橘色，连地上的影子都变得软乎乎的。陆秦纪推着自行车跟在沈慕清身边，车轮碾过落在地上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走了一段路，他忽然放慢脚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省赛结束那天，我爸说要带我去吃城西的那家冰淇淋店，据说这个月有季节限定的草莓柠檬双拼，果肉给得特别多。”
他说着，悄悄用余光瞥她的反应，耳朵却竖得笔直，连指尖都有点发紧。
沈慕清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发梢，把黑色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睫毛下的阴影轻轻晃着，像只紧张的小雀。她想起第26章扉页上那个被他偷偷看到的小笑脸，想起这些天他递来的每一颗糖、整理的每一页笔记，还有暴雨天里那个把她护在身下的背影，心里像被刚化的糖水浸过一样，又软又甜。
“好啊，”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不过得约法三章——得等我们都把题答完，检查完最后一道选择题，确定没留遗憾了再去。”
陆秦纪猛地停下脚步，车把晃了一下，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他抬头看向沈慕清，眼里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光，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真的？你同意了？”得到她肯定的点头后，他忍不住笑出声，草莓糖的甜味好像还留在舌尖，混着夕阳的暖意，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甜。
两人重新并肩往前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的，紧紧挨着。沈慕清捏着口袋里那颗还没拆的柠檬糖，指尖能摸到糖纸的纹路。她忽然觉得，这场关乎排名、关乎未来的竞赛，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期待——不只是为了那张写着分数的成绩单，更是为了赛后那杯能一起分享的双拼冰淇淋，为了身边这个愿意跟她一起在题海里较真、一起把日子过成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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