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行书房的摆设简单雅致,临窗摆着一黑檀书案,窗外一株流苏树花开得正盛,枝干遒劲,满树白花皎皎如雪絮。书案旁边立着整面墙大小的书架,书架上分类摆满各类书籍,汗牛充栋,想必书架的主人喜爱阅读,博览群书。陆星遥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时,手机不离手,从来静不下心来看书,不禁有些汗颜。
书架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银光熠熠的宝剑,剑柄已有些磨损,花纹已不甚清晰,剑身修长,散发着凛然剑气。书桌一侧摆着一盆亭亭玉立的兰花,翠叶修长,似剑垂绦,花苞初绽,花香清幽,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陆星遥打量着书房的陈设,此间宁静雅致,既可熟读兵书,也能拈花一笑,书房的主人也似这般,表面看着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却自在怡然,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哥哥,你也喜欢兰花吗?”陆星遥随口问道。
余景行行至书架前,不知开始翻找什么,他道:兰花乃花中君子,我喜欢兰花的遗世独立。”
他书架暗格中取出一个黑色锦盒,从锦盒中摊开一叠信笺,“星遥,你来看。”
陆星遥便凑过去看,待离得近了,余景行身上有淡淡兰草的幽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子。她不由地觉得脸有些发烫,心口也似小鹿乱撞。
“哥哥,怎么?”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余景行心无旁骛,一脸淡然:“这是我命手下人查来的周宝通的底细。”
“周宝通原是贫苦出身,他爹在他三岁时便早亡,留他与娘亲相依为命。家中一贫如洗,年幼时日子过得艰难。但他少时天资聪颖,又能说会道,模样也是玉树临风,机缘巧合下邂逅了户部侍郎的千金楚云。”
“嗯?这又是一个贤妻扶我青云志的故事喽?后来呢?”
“户部侍郎的千金一眼看上了相貌出众的周宝通,他也对楚云千依百顺,柔情款款。俩人很快便山盟海誓,私定终身。楚云乃千金小姐,身份尊贵无比,而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楚家自然不肯同意他们在一起。楚云不顾家人反对一心要嫁给他,甚至背着家里人与他私奔,逃到一个荒僻的小村子住下。”
“楚家生气归生气,但终究还是心疼宝贝女儿,四处探查后终于找到了楚云,但此时的楚云已经身怀六甲,楚家别无他法,只得同意他们成亲。”
“但堂堂户部侍郎的女儿,怎能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书生?这传出去他们楚家颜面何在?于是楚家动用关系一番运作后,周宝通当上了县丞,凭借楚家的助力,加上他的一张嘴左右逢源,同僚们知道他是户部侍郎女婿,都会让他三分,并有意攀附。他从此平步青云,很快便调到京城任刺史。”
余景行的语气里透着怅然。
陆星遥听得眉头紧锁,这种千金小姐爱上穷书生的故事,古往今来太多了,千金小姐几乎没有能善终的,但这些桥段自古有之,人们都乐于拉高岭之花下神坛,实现草根逆袭。
“待楚云怀胎十月诞下孩子之后,他嫌弃是个女儿,私下对娘俩态度冷淡,但当着岳父母的面又装作体贴入微,楚云心中有苦难言,自己选择的夫婿,再有苦闷也无法对外人诉说。
第三年诞下第二个女儿后,周宝通更是变本加厉,平日对楚云冷言冷语,对孩子也不闻不问不亲昵,但在外人面前依旧装做琴瑟和鸣。”
“可怜那楚云,在这样的对待之下,精神逐渐趋于癫狂 ,时常抱着年幼的女儿哭泣,或是独自一人自言自语,或哭或笑。”
“府中人都道夫人这是中了邪,都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她时常精神癫狂,夜半时分竟会在院中哀哭不止,有时甚至会衣衫不整跑到院中,惹得府中仆人私下议论纷纷。”
陆星遥痛心疾首:“她这是长期被精神折磨,已经崩溃了。自己夫君与她相处和与外人相处两副面孔,任说与谁听别人都不会信她所说。”
“那户部侍郎如何做呢?他们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吗?”
“户部侍郎也当楚云是撞邪了,请了各路和尚道士来做了许多场水陆法事,银子花出去不少,楚云却癫狂地愈发厉害。她渐渐开始认不出人。”
“户部侍郎反倒觉得丢人了,自己女儿一开始非要跟这么个穷小子私奔还大了肚子,这才短短三年人又变得疯癫,让他们颜面扫地。他们索性也不再管。”
“楚家双亲觉得愧对女婿,自己家地位显赫,但女儿容貌并不出众,如今变成这副疯癫样子,家中只有这个独女,只盼女婿能善待女儿,明里暗里没少给他谋好处。”
“但楚云还是在三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将自己烧死在紧闭的卧房里。”
“楚家双亲晚年丧女,怕膝下凄凉,便将周宝通当亲儿子扶持。”
余景行讲到此一声叹息。
陆星遥听着心里也难受,周宝通一开始就是冲着楚云的家世去的,根本不是喜欢她这个人。久居闺阁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头扎进了早就为她精心设计好的温柔陷阱里。
“周宝通任刺史期间,仗着背后有户部侍郎撑腰,加之此人巧舌如簧左右逢源,在京城混的是风生水起。一个年幼时尝尽人间疾苦,受尽白眼的孩子,成年后终于能够被人仰望,权力让他膨胀,让他渴望得到更多的财富。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人上人,体验到权力的滋味后,他开始对京城的商户伸出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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