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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元念卿和元红娇还在夹枪带棍地说话,旁边的听剑忽然微微偏头,飞身窜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有人开口求饶:“侠士饶命,我只是路过,没有偷听!”
大家赶紧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一个男子正被听剑的匕首逼在墙角不敢动。
元念卿认出男子正是留下来给他们带路的鲁勤,于是让听剑收起匕首。
鲁勤感激道:“多谢王爷!”
“你怎么会在此处?”他问道。
鲁勤指了指院子西北角,不好意思道:“今天一直忙着赶车,这才有空去茅房。可能是憋得久了,不怎么通畅,就蹲到现在。”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可元念卿却觉得这个鲁勤胆色过人,要是换做一般人,现在恐怕已经瘫坐在地上,根本没心思回话。
他认为有必要摸摸对方的底:“今天确实费了些周折,不过难得月朗星稀,本王和邑王殿下还想出门走走,你知不知道城里什么地方适合赏月?”
鲁勤想了想:“要说赏月,还得是水边。本地人喜欢去开在水岸的酒肆饭庄,听着滔滔水声温上一壶酒,十分闲适自在。可惜这个时间店铺都关门了,不过去卢帮桥可以一览安洲大半的渡口码头,晚上也值得游玩。”
“这个卢帮桥是不是卢家帮的工匠修造?”
“您说得没错,正是他们。那座桥修了将近百年,泗河几次淹进城里都没能伤到它,至今依然完好如初。”鲁勤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气,“卢家帮的手艺曾经闻名天下,只可惜如今的工匠已经把祖上的根基都败坏了。”
听鲁勤的语气,似乎对卢家帮有所了解,只是眼下不适合特意追问,他顺着对方的话道:“这桥能在水患中屹立不倒,肯定有不少巧思,是该过去看看。”
鲁勤赶紧道:“卢帮桥离官驿不远,您要是想去,我帮您带路。”
他欣然点头:“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了。”
鲁勤憨笑道:“小人本来就是过来伺候的,您有事尽管吩咐。”
夜游的事就这么说定,大家没有惊动已经休息的关令山,只带了两名弓手就出了驿馆。
此时已是后半夜,沿途屋舍里透出的灯光都好像起了困意一般,躲在窗子里不肯多亮一些。好在皎月当空,足以照亮大路。
在街上走了没多久,元念卿就闻到一股线香的味道:“这是谁家彻夜烧香,味道竟能传到街上?”
“回王爷,这不是快到下元节了,很多人去神龙祠求高香,高香烧完还得把香灰带回来洒在家里,所以走到哪都是这股味道。”
元谆德也很好奇:“这个高香怎么求?”
“首先要是在册的香客,单是留这个名字就需要花五百钱。之后每个月都需要在神龙祠请香火,不能间断,间断超过三个月,就会直接除名,三个月之内又续上的,也得把间断的香火补齐。”
元红娇插进来问:“除名退钱吗?”
鲁勤笑道:“怎么可能退?都吃进嘴里了,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元谆德继续问:“所以不是在册的香客,是求不到高香的?”
“就是在册的香客,也不是人人能求到,一柱高香一两银,没有那么多人出得起。”
元谆德不解:“既然没有那么多人求到手,为什么还家家户户撒香灰?”
“普通人家都是直接买香灰,章大人上任以来年年都去,带回来香灰再转卖给城中百姓。不过他之前卖得价低,还险些闹出乱子,这才不得已调高了价钱。”
街上的味道逐渐浓重,元红娇扇了扇鼻子:“撒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说是可保家宅平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了许多有关高香的事,鲁勤都一一解答。
不过元念卿能看出对方言语间有些挖苦之意:“鲁勤,你烧过高香没有?”
“王爷说笑了,我哪烧得起。”
元红娇紧接着问:“那香灰呢,买过没有?”
“没有。”这次鲁勤答得有些迟疑,“不过我经常帮章大人赶车,有时他会赏一点儿。”
他心下了然,对方并不信这些。
线香的味道在街巷弥漫,直到靠近河边有了风,才消散一些。
浓重的味道闻久了,元谆德也觉得不舒服:“这香灰要撒到什么时候?”
“一般从十月初十到下元节,祭祀过神龙之后,祠庙里会闭门谢客一段时间,专门准备冬至大典。”
元红娇一听来了兴致:“什么冬至大典,好玩吗?”
“这是神龙湾除了二月初二醒龙日之外最大的祭典,其他县镇的人也会过来,场面可热闹了。”
元红娇回头问荣缨:“我记得去年冬至咱们已经启程回巴州了,今年冬至是哪天?”
“今年是十一月初五。”荣缨回答道。
元红娇有些犯难:“日子太紧了,万一路上耽搁,就赶不上回去过年。”
荣缨劝道:“还是先别想了,而且小姐不是约了敏小姐一起去兴城赏河灯吗?”
元红娇这才想起来:“对,我还约敏儿,不管怎样不能失约。”
“刚刚这位大哥不是说了,还有二月初二的醒龙日,小姐可以提前几日返程,说不定能赶上。”
元红娇顿时一扫阴沉,欢喜地抱住对方道:“荣缨你真聪明!”
元念卿无视情绪高涨的元红娇,放眼河岸,竟然看到远处有不少灯火通明的地方,于是问道:“前面亮着灯的是什么地方?”
鲁勤辨认了一下:“是安洲的渡口和码头。”
他去过不少漕运通达的地方,都是半夜里街市上依然人来人往。因为行船不似走陆上,需要找住处过夜,所以一般都是日夜兼程,什么时候到达便就地开市,从来不分时候。
可他们一路从官驿过来,连个巡夜打更的人都没遇到,与码头明亮的灯光并不相称。
元谆德也注意到这一点:“之前去居阳,沿途经过的几个码头,入夜也有人在外行走买卖。这里的码头都亮着灯,应该十分忙碌才对,怎么街上却见不到人?”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鲁勤犹豫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夜里出来,更没去过码头。”
元谆德追问道:“夜里不能出来吗?”
鲁勤支吾起来:“反正县城内的百姓都不敢出来。”
元红娇冒出来问:“为什么不敢,因为闹鬼吗?”
“是不是鬼我不知道。据说凡是出来过的,日后必定霉运当头,身边还会发生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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