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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锋点点头：“果然瞒不过你，我也是到这边来才知道文州的实情。不过我给家中去信时从未提过这些，也嘱咐红娇莫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来话长。”元念卿将在凤南和居阳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难怪你对文州状况如此了解。”元锋听完并未松心，“这个曲家不好对付，尤其是装神弄鬼愚弄乡里多年，当地百姓对所谓神龙在世深信不疑。就算你和邑王能治曲家的罪，百姓也未必会对你们信服。”
“这不打紧，百姓信的是神龙又不是曲家，我给他们一条神龙便是。”
元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去哪里找什么神龙？”
“就是邑王。身为皇嗣便是龙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元锋怀疑道：“邑王能做得来这种事？”
“不是还有我呢？”他劝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可曲家本身也不是说擒就能擒的，神龙湾的曲家寨单是打手就有千余人，更不用说他们与天象山的卧虎寨和文州其他山匪也有勾连，还有卢家帮留在文州的那些人，现在大部分也归其掌控。”
“卢家帮现在也是曲家的势力？”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只能说留在文州的是。十几年前老帮主卢方聪带领一部分人沿洑江南下迁至青州，还有一部分陆续到了巴州，兴城这些年水面平静漕运通畅，就有他们的功劳。当然也有没走的，除了一些难离故土的年迈老者，基本都成了曲家或是山匪的爪牙。不客气地说，文州的卢家帮已经名存实亡。”
他想了想又问：“爹，天象山上有多少人，您摸清没有？”
“你是想问山民还是山匪？”
“都问。”
“山民已经不多，但也超过百人。这些人神出鬼没难觅踪迹，偶尔还会下山远行，很难清点明白。至于山匪则有九个寨子，其中卧虎寨最大，足有五千人。”
他意外道：“一个山寨有五千人？”
“这五千人并非全是匪徒，还有他们的家人亲眷。其他八个寨子则是几十人的小寨，用作警戒巡视之用。这九个寨子全都建在官道附近，以此牢牢把控住上下山的途径。”
“如此说来，卧虎寨不仅是个匪寨，还是个不小的村落？”
“没错，它的前身其实是官道中途的官驿，曾有驿卒与匪徒勾结，专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而后安洲参军潘啸因与之牵连被查，索性弃官上山，落草为寇。据说此人年轻时就曾闯荡江湖，结实了许多绿林中人，刚一占上驿馆就招来不少匪盗聚集，从此便成为文州一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在先帝继位之前。他的孙子潘仁虎十二年前死了，死前没有将寨主之位留给儿子，而是交给了结拜兄弟钱义虎。”
潘仁虎就是潘煜之父，十二年前潘煜不到八岁，不可能继承寨主职位。不过闫四曾说潘煜的娘是续娶，潘仁虎之前还有一位亡故的夫人。
“您知不知道这个潘仁虎有几个儿子？”
“好像说是两个，而且早就不在寨子里。”元锋也不太肯定，“这是当地一位厩养和我下面的人聊起，不过他也是从亲戚那里听来，并不知道这二人的具体情形。”
潘煜看上去不像是有弟弟的人，如果还有幼弟，本人应该不会在他府上留得那么安心。所以另一子应该是潘煜的哥哥，而且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爹，其实潘仁虎其中一子，之前去了安陵，我把他收在府上，这次随我过来了。”
元锋闻言大喜：“如此甚好，你可曾询问过他寨中情形？”
他摇头：“此人戒心很重，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愿意留下，是想找闫四。”
元锋也知道闫四：“找他做什么？”
“闫四另有一名闫信虎，正是潘仁虎的拜把兄弟，只不过他二十年前就离开了山寨。”
“难怪！”元锋恍然大悟，起身去书案那边取来一枚腰牌，“这是你给闫四的？”
他接过来细看，确实是闫四临行前自己给出去的，但是腰牌上面此时多了一个形状奇怪的石头挂坠：“这么说闫四来找过您？”
元锋点头：“大概三天前的夜里，他带腰牌找过来，说是托我转交给你。”
“看来他已经听说我过来的事。”
“应该是，他还说自己要入曲家寨。可问他去做什么何时回来，他都没说。”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闫四还活着，但他并未因此安心，因为对方交出腰牌很可能是知道此去无法全身而退。
“他……还留下什么话没有？”
“只有一句，听着十分奇怪。”元锋回忆道，“二下二，三上三。”
元念卿接近丑时才从元锋房中离开，然而还没跨出院子，元红娇就从墙上跳下来挡在他面前。
他不由得警觉起来，担心房里的对话已经被听去：“怎么还不睡？”
“当然是有事找你。”元红娇凑近小声问，“你和爹偷偷说了什么？”
对方性子直接，不擅长演戏，这个反应不像是装的，他便随口道：“说了说去安洲的事。”
元红娇立刻来了精神：“真巧，我找你也为这事。”
他隐约猜到对方目的：“你想跟我们去安洲？”
元红娇怀疑地打量他：“荣缨告诉你的？”
“还用荣缨告诉？你的心思都在脸上写着。”
元红娇赶忙护住脸：“娘看人心思的本事怎么都让你去学去了！”
“你要想学，娘肯定愿意教。”
元红娇连连摇头：“跟娘学东西太难受了，一下午闷在屋里哪都不能去，有这工夫我还不如出去操练。”
“你不学还怪别人会？”
元红娇嘴硬道：“我又没怪你。既然你都知道了，跟爹说说，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他警告道：“我和邑王去安洲不是玩。”
“我知道，可带上我也不会怎样。遇到什么事，我也能帮帮忙。”
比起帮忙，还是添乱更有可能。
元红娇见他不语，沉下脸来：“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我又没说不带你。”他知道对方已经动了心思，没达到目的绝无可能安分下来，“只是咱们提前说好，想要一起去安洲，就得听我和邑王的安排，不能私自乱来。”
“知道了！”元红娇开心地催促：“你快去和爹说！”
“爹已经睡了，明天我会找邑王一起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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