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在苏衡眼中晕开成模糊的光斑,酒精让他的视线微微晃动着。
他忽然倾身向前攥住严恒的手腕,怒喊:“严恒,你是不是喜欢你嫂子?"
玻璃杯从严恒指间溜走的瞬间,在吧台上发出响声,险些掉在地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不自在的喉结上下滚动,明显心虚了起来。
可是……他却依旧嘴硬道:“怎么会哪?衡哥,你……你喝多了吧?”
严恒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微微颤抖。
他感觉像是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那滋味像是有人用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了他的肋骨。
为了多年的兄弟情义,他却只能硬着头皮说谎话!
苏衡松开手的时候,向后靠在真皮的卡座之上。
水晶吊灯的光线刺得他眼前发黑,严恒否认闪躲的眼神更像是一根刺。
苏衡没有喝醉意识清晰,严恒对慕凝雪的喜欢像刺般扎着他最敏感的神经。
背景音乐切换成一首钢琴曲,黑白琴键敲击出的每个音符都像在刺激他。
‘无论严恒喜不喜欢雪儿,他说得都对,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我活该!’
苏衡盯着空杯暗想,琥珀色的液体残留在杯壁上,像一道干涸的泪痕。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五年来,慕凝雪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冰凉的疏离。
他用谎言骗进婚姻的女孩,早就在某个他未曾察觉的瞬间看穿了婚姻本质。
一个精心设计的婚姻牢笼,只是他用法律条文编织成的金色枷锁。
酒吧的射灯亮起那一刻,刺眼的白光让苏衡不得不闭上眼睛。
他摸出手机,锁屏上是他和慕凝雪结婚那天的珍贵合影。
照片里慕凝雪穿着白色婚纱,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瞧着她清纯的双眸,即便是照片上的双眸,也结着他永不融化的冰。
合法妻子这四个字,是他在慕凝雪心口扎进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每次强迫慕凝雪亲吻、同房、亲密表演,都是他在往那道伤口上撒盐。
去年冬天初雪那天,慕凝雪站在落地窗前看雪的神色忧伤到毫无喜色。
那时候他就应该惊觉,他从未真正注视过慕凝雪的感受和心情。
她总是微微侧着脸庞,目光落在室外某个虚无的点上,沉默许久。
苏衡心烦抽烟时也总会模仿她,仿佛也在凝视着一道无法抵达的远方。
他早该知道的,当他沾沾自喜地数着结婚天数时……
慕凝雪,她的雪儿,其实已经在心里判了他无期徒刑。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是五年光阴,而是从开始就注定的、爱的时差。
最讽刺的是,这场婚姻里所有重要文件……
户口本、结婚证、房产证——都整整齐齐地被苏衡锁在了保险柜里。
苏衡是不想她有机会逃走,他却忘记了那个最重要的文字:爱。
酒保走过来收走空杯,玻璃碰撞的声响惊醒了苏衡。
他看向窗外,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破碎成千万个光点。
时间从来不是解药,而是显影液那般的结果和效应。
最初那个小小谎言,如今已经显影成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深不见底的峡谷。
届时,严恒的声音担忧传来:“衡哥,你还好吗?”
苏衡已经听不见了,他起身走去包间,脑子里都是慕凝雪上个月说过的话。
【苏衡,你知道吗?沙子握得再紧,也会从指缝间流走。
一个人如果想离开,多么坚固的牢笼都没有办法锁住她。】
苏衡以为她要逃走,那晚他没有任何理智的实行了他丈夫该有的权利!
——
霓虹灯在潮湿的夜空中晕染开来,《夜焰》酒吧的招牌闪烁着。
妖冶的紫红色光芒像是有魔力般,路过的人就算不进去,也会看上一眼。
黑色奔驰缓缓驶入这里的停车场,轮胎碾过积水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到了。”刘子凡熄火汽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穿透车窗,鼓点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太阳穴。
林一一已经解开安全带,眼睛亮得惊人的喊话:“快点啊!快下车。”
她今天涂了莓果色的唇釉,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像颗熟透的樱桃。
刘子凡突然按住她开车门的手,犹豫了一下。
“一一,你等等。”刘子凡喉结滚动,无奈提议:“附近新开了奶茶店,他们家的黑糖珍珠……”
“刘子凡,你闭嘴!”林一一猛地凑近,打断他语言和思绪。
刘子凡嗅到洗发水的栀子香扑面而来时,她一把拉扯住了他的衬衣。
“你是不是怕了?”林一一歪着头,睫毛微颤着故意追问:“你怕里面的人都比你帅?”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刘子凡的神经上,他只得猛地放开手让人下车。
随着室外的热气灌入肺部的瞬间,他已经在车头前拦住了林一一。
“一一,我是为你好。”刘子凡声音发紧。
停车场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少女纤细的脖颈像易折的花茎。
校服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白得刺眼,林一一仰起脸嘴唇几乎擦过了他下巴。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说话算话啊?学长哥哥!”
林一一突然踮脚,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
刘子凡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紧张了起来。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林一一,她随之大笑着拽住他的手腕冲进了酒吧。
扑面而来的声浪让刘子凡瞬间失聪,激光灯扫过的都是攒动人头。
这里的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还有荷尔蒙的味道。
林一一如归巢的燕子,拉着他灵巧地穿过扭动的人群,最终停在了吧台前。
“你好,我们要两杯这里的特色……蓝色火焰。”
她拍着大理石台面喊道,腕间的银链叮当的作响。
刘子凡听后急忙按住她点单的手,启口阻拦:“你别点酒,要两杯橙汁。”
“没劲!我又不是没有成年,我都已经二十一岁了!”
林一一鼓起脸颊扶着卡座坐下,转身抬眸是膝盖直接抵到了他大腿。
“那你喝给我看,我表姐说你会喝酒。”她说着不老实的抬起右手,指尖划过了刘子凡滚动的喉结,开心一笑:“我想看看好学生的另一面。”
刘子凡抓住她作乱的手腕,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
灯光下的少女瞳孔放大得像两潭幽深的泉水,里面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姐姐?”刘子凡诧异间,心急追诉:“宠宠经常跟你提起我吗?”
“对啊!她说你是一个好人。”她的声音跟随音乐骤然炸响。
她的后半句话融化在震耳欲聋的鼓点里,刘子凡并没有听清楚。
瞧着她退开后眨眨眼,唇边噙着狡黠的笑,刘子凡的耳尖发烫。
因为林一一的指尖刚才划过他的喉结时,那种让他迷恋的触感太过鲜明。
两人以橙汁碰杯后,林一一滑下高脚凳,像尾银鱼般游进舞池。
刘子凡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她带着满身热气回到座位上。
她热得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撅着嘴扯住了刘子凡的领带擦汗。
“子凡哥哥,那些男生真的好差,好像都没有你帅。”
小姑娘抬眸间说出的话刘子凡不知怎么回复,喉结瞬间滚动着干涩的不行。
“一一,我们该走了,我带你去吃夜宵。”
“不行,我才不要走,我还没玩够!”
林一一在他耳边喊道,温热的呼吸带着蜜桃味的气息喷在他的侧脸上。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拽着刘子凡踉跄着向前时,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刘子凡心跳漏了一拍,急忙侧身避开,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那什么……我……我去洗手间总行吧?”
“那我也要去,我怕有色狼把我带走。”
林一一挽着他的手臂,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刘子凡无奈的跟她一起穿过嘈杂舞池,走向洗手间方向的包间走廊。
昏暗的灯光下,刘子凡却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衡哥,你也早点回去,别让嫂子等急了。”
刘子凡脚步一顿,透过半开的包厢门缝,他看见苏衡正攥着严恒的衣领。
“阿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你嫂子?”
“怎么可能?嫂子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在这时,林一一突然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呼喊:“表……表哥?”
包厢内的苏衡转头时,刘子凡对上了苏衡那双冷得刺骨的眼睛。
“你带她来的?”苏衡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目光扫过林一一的短裙和浓妆,最后钉在刘子凡脸上:“你不是喜欢宠宠吗?没得到又打起我表妹的主意了,是不是?”
刘子凡听后喉咙发紧,还没开口,林一一已经怯生生地躲到他身后。
下一秒,苏衡猛地推开严恒,一把揪住刘子凡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的手段?玩我妹你是想死吧?”
“衡哥你干什么啊?”严恒急忙上前阻拦,好心劝说:“你问清楚再说。”
“这里没你事!”苏衡头也不回地吼着严恒,烦躁的骂出了一句:“滚!”
严恒只好松开手,苦笑:“行,那我先走……”
“大哥哥别走!”一双手突然拽住严恒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说:“你救救我们嘛!”
严恒低头对上少女崇拜的目光,只听到她红着脸、小声嘀咕:“天啊!表哥怎么会有这么帅的朋友……”
“林一一!”刘子凡被苏衡按在墙上喊话,气得声音发颤:“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随着音乐声被包间隔阂,刘子凡感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了身上。
刘子凡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小刀。
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自己是受林一一蛊惑?还是要说他根本不想来?
“表哥!”林一一拉着苏衡的手臂,竟然主动认错:“是我非要来的,不关他的事。”
苏衡松开刘子凡,转向表妹时眼神凌厉:“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嘛?要是让舅舅知道……”
“表哥,你别告诉我爸,不可以……”林一一急得眼眶发红的声明:“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苏衡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阿生,进来送人。"
待到李生出现,他的眼神中已经不言而喻的都是责备。
林一一直接跟着李生出门,头也不回地走着。甚至连句再见都没跟他们说。
刘子凡跟出包间时思绪万千,可是他始终只是站在那里,没动一步。
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隐藏着自己对林一一无法言说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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