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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地牢

斯涅格被绑在一个石椅上,嘴里勒上了一条极细的锁链,锁链中间有一颗封禁魔法的灵石,刚好让斯涅格含在嘴里,灵石不大,不会影响他说话,但是带上它的精灵使用的所有的精灵之歌都会失效。

亚历克斯抓了他便给他带上了细锁,封了魔力,关进了旁边的牢房。他和火精灵说斯涅格的魔法十分强大,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取下封魔的链子,换做其他精灵早就吓得再给他加一条了,但是火精灵不吃这套,说对方比他们强无异于对他们的鄙视,于是火精灵围着斯涅格一顿推搡聒噪,甚至还有直接要放开斯涅格决斗的,好在被亚历克斯阻止了。

火精灵相当粗暴,几步路的距离,斯涅格身上就添了几处小伤,他们将斯涅格绑在椅子上的时候,斯涅格还在挣扎,然后菲尔女王的一名近卫指挥他们端来一盆热水,兜头从斯涅格头上浇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亚历克斯问。

“回殿下,这是女王陛下用岩浆湖上的火热出来的水,富含火魔法,对付这些善于伪装的雪精灵最合适了,被这水一泼,他们就没力气逃跑了,甚至可以捏着玩。”

“什么叫捏着玩?”

“这……”那个侍卫支支吾吾起来,这对于心直口快的火精灵来说十分不常见,不过看亚历克斯坚持想知道,他最终还是简单解释道,“雪精灵的体表被火系魔法侵蚀的这段时间,他们的身体外层会像融化了的雪一般具有一定的可塑性,这个时候再使用雪魔法,便可以维持新样貌一段时间,不过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两种魔法失效之后就会恢复原来的样貌,我听说最近贵族大人们之间流行着一种游戏,叫‘捏娃娃’,他们会买下雪精灵奴隶,然后用这样的方法捏着玩。“

“怪不得雪精灵擅长暗杀和伪装,原来他们还有这样的本领。“

一直在一边听着的斯涅格嘲讽地大声“呵“了一声。

亚历克斯转向他:“这倒是个鉴别雪精灵的好方法,你说是吧,斯捏格?”

斯涅格抬眼看他:“既然艾丽娅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那么她人呢?”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亚历克斯问,见斯涅格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腹部的伤口还在传来尖锐的痛楚,而木之歌他也还没有拿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封在斯涅格体内。

“我看你还活蹦乱跳的,看来我捅地轻了。”

这就是斯涅格要对他说的话。

“那得感谢你。”

“艾丽娅在哪?”

亚历克斯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处决了。”

斯涅格睁大眼睛,猛地挣扎了一下,不显强壮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凶悍,那一瞬间亚历克斯差点以为他真的会挣开锁链。

“你撒谎。”斯涅格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但亚历克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强烈的不安,他在害怕。

“真的,”亚历克斯悲伤地看着斯涅格,“我其实不太忍心告诉你,但这里可是火精灵的领地,他们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最开始我的确是想用她当抓你的诱饵,但是火精灵们可不会放过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损失的人……抱歉,我尽力了,但你要想清楚,她的死究竟是因为谁。”

“……”斯涅格的胸口快速起伏着,他一时间似乎失去了所有思考和语言的能力,良久也只哑着嗓子嗫嚅出一句没头没脑的“为什么”。

“为什么?”亚历克斯被这不讲理的疑问激怒了,他走到斯涅格面前,“你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做的事情的严重性,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因为你!在决定做这些事之前,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现在问为什么有什么用,我倒是还有一堆为什么想问呢。为什么要盗取王族之书?为什么要砍掉她的角?为什么要骗我?”

斯涅格在这一连串的质问里低下头,沉默了下来,什么没有解释,亚历克斯问得不解气,伸手将斯涅格的胸口前襟扯开,他的胸前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魔法阵的痕迹,亚历克斯将手放上去,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斯涅格提前将王族之歌转移了。

“它在哪?”亚历克斯的语气冷了下来,“不想死的话,快说。”

“还在沃姆尔城,藏在一个屋子里。”

“你骗我。”亚历克斯笃定地说。

斯涅格又讽刺地“呵”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们是一个团伙,或者是一个组织,火之歌并不好藏匿,你现在一定急着让其他人将王族之歌送出城,所以现在闯出城的人都有嫌疑。”

“……”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们自有应对的法子。”

斯涅格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在艾丽娅的噩耗之后,他其实完全没心思去关注其他事情,但是王族之书是此次任务最重要的目的,他不得不担心。

亚历克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字,等。

西城门的确有人闹事,亚历克斯甚至示意看守的士兵们放他们出去逃了一小段,然后被菲尔率领的火精灵王族近卫悉数赶回城里,一个人都没有走掉。

逃犯身上并没有人带着王族之歌,亚历克斯倒也料到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鲁莽,也不至于能够得手那么多次了。

但是他们一定在很近的地方,伺机而动,寻找任何出城的机会。

或许他们计划得很好,但有一件事他们或许忽略了,那就是他们低估了王族之歌的威力,特别是火之歌,那可是整个大陆上最暴烈、最难以驾驭的魔法能量。

除了相应的王族,王族之歌放在任何人体内都不是长久之计,前两次或许很快让他们逃走了,但这次,亚历克斯让菲尔及时将体内有着精灵之书的盗贼困在城里,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为封禁不了过于可怕的魔力而出差错,到时候,就是收网之时。

果然没多久,菲尔就带着人兴冲冲地冲进来了。

“亚历克斯!抓到了!他们混在了人类士兵里,那个带着木之书的混蛋丢下木之书跑了,他看起来真强啊!不过胆子真小!带着火之书的雪精灵也找到了,他被火之书点燃了,整个身子啧啧,都烧得不成样子了呢。”

一连串的形容刺激着斯涅格的神经,想起赫莱和艾丽娅的惨状,他微微颤抖起来。

菲尔也注意到了斯涅格,她向前一步,抓着斯涅格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哟!他眼睛可真大真好看,好像一只小白猫哦。”见到斯涅格第一眼,菲尔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想。

然后她也用行动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她另一只手猛地一拳打在了斯涅格腹部,斯涅格这一下挨得不轻,一股爆裂精纯的火系魔法凶悍地闯进了体内,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斯涅格蜷起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还敢瞪我?说!为什么要盗取我们的王族之歌?”

斯涅格咬牙挺着,一声没吭。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在我手上?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妹妹。”菲尔得意洋洋地说。

斯涅格楞了一下,然后猛地看向亚历克斯:“你骗我!”

亚历克斯抱着手臂:“怎么,只许你骗我?”

菲尔左看右看:“懒得看你们骗来骗去,真是不懂,有意思吗?少废话,快说!”

斯涅格狠狠地瞪着亚历克斯,知道艾丽娅没事,他又掌握了胡说八道的主动权。

“陛下,我只是我们组织的边缘人物,听命于跑了的那个呃……水精灵,不然我也不会留下来殿后,至于组织的消息……我真不知道。”

“是么?那你们组织叫什么?那个跑了的人又叫啥?”菲尔好奇地问。

亚历克斯冷眼看着斯涅格,他竟然在知道艾丽娅的消息之后便迅速安下心来一边扯谎一边装可怜,脸变得比翻书都快,刚才的慌乱已经荡然无存,若不是以前接触过斯涅格,亚历克斯几乎就信了。

“我们属于喑声会,陛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我和他都是用代号联络的,他的代号叫未婚夫。”

斯涅格胆怯的目光在主审的几人之间飘忽,然而在掠过亚历克斯的时候,亚历克斯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眼底的那丝俏皮和挑衅,这让亚历克斯在心里咬牙切齿:他甚至还在用祭典上撒的谎嘲讽我。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人也被抓住了,以火精灵的性子,没准第二天就会拿他们祭祀,但是斯涅格却像是外人一样,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计划?

不,不是。想到面对火龙时那最后一次冲撞,斯涅格在面对危险和生死关头时肆意绽放的兴奋和笑脸,亚历克斯恍然大悟:这家伙是个疯子,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生死。

“这样啊……喑声会……”菲尔在一旁陷入沉思。

亚历克斯出声问:“陛下,你是不是在想要如何攻打喑声会总部?”

菲尔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亚历克斯叹了口气,提醒道:“他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况且,喑声会这个组织也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菲尔恍然大悟:“你是说他说的都是假的?多亏了你,不然我就上当了!来人,取火鞭来,给我上重刑!给我打到他说为止!打死也没关系!”

随即她伸了个懒腰:“好累,整整一晚上都没休息,亚历克斯,快陪我去用餐,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我真的太想格里夫了,他过得还好吗?哎,一会我还要马上返回斯科尔沁举行祭典,真的好麻烦,依我看这些小偷都该死!”

亚历克斯正要说什么,却被菲尔挥手制止了。

“亚历克斯,”菲尔的语气加重了,她猜到了亚历克斯想要说什么,“别想求情,也别想留下,这里我说了算。”

“我没想求情,”亚历克斯直视着菲尔,“不过我要说一句,木之书只找回来了半片,我怀疑另外半片还在他体内,只不过用什么方法掩盖了气息,所以我需要他活着,他的命是我的。”

菲尔想了一下,爽快地点点头:“有道理,那便为了格里夫留他一命。”

“……”

等女王和侍从走远后,亚历克斯落在了最后,牢房里只剩下亚历克斯、斯涅格和接下来要审讯斯涅格的两个火精灵,火鞭已经准备好,燃烧的火焰在旁边呼呼地响,亚历克斯走到斯涅格身前,一只手调整着斯涅格勒在嘴间的细链,神色复杂地说:“艾莉娅已经都和我说了,你记得第一天被献祭的那个雪精灵的下场吧,斯涅尔小姐。”

斯涅格眯起眼睛看他,突然笑了一下,他微微张开嘴让亚历克斯看清嘴里含着的串在链子上的禁魔灵石,那是亚历克斯抓到他时亲手给他戴上做为掩饰的。

“你会阻止,我也不在乎,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用这个来吓唬我呢?”

“那你在乎什么?”亚历克斯问。

“……”这不是废话,斯涅格腹诽,当然是在乎我能不能用精灵之歌。

可随即亚历克斯从怀里掏出了斯涅格的哨笛,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你在乎我,是你从火龙身下救了我。”

斯涅格的嘴长得比刚才都大,他刚想说“别自恋”,但亚历克斯紧接着便说:“你在乎艾莉娅,你还在乎那个被火之书重伤的雪精灵,而你所在的那个组织里……或许还有更多你在乎的同伴。”

“……”

“你并不是一个人,斯涅格,所以你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自己呢。”

斯涅格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上脑门,如果不是现在没有力气还被捆着,他很可能会再捅亚历克斯一刀。

“你真的很讨人厌,亚历克斯。”

“?”

“收收你那无处发泄的善心和怜悯吧,我不需要,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从艾丽娅那里得知了我的秘密,但是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说出这话纯粹是因为你们歪打正着找回了王族之歌,如果现在王族之歌已经被我们送出了城,你还有心思在这可怜我?你会和之前那些被我们耍得团团转的蠢货老爷们没有两样,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向着可怜的下属和未知的敌人大发雷霆!用奴隶和妓女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你难道以为你在拯救我吗?你有什么资格?你为什么和女王说还有半片乐章在我体内?那乐章明明就只……”

亚历克斯猛地收紧斯涅格嘴里的细链,打断了他的话:“不,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可怜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没有对我下杀手。”

斯涅格愤怒的看着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放开了他:“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之间还有账没有算,我还会让你带我找回另外两个丢失的王族之歌,直到赎清你的罪责。”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地牢门口走去,在他身后传来斯涅格的声音。

“去你的罪责,我没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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