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空，那块十二面体残骸坠入海面的瞬间，全球所有潜艇声呐同时捕捉到诡异脉冲。
程墨站在科考船甲板上，紫光视界穿透三千米深的海水，看到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亮起了熟悉的金色脉络。那些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形成比撒哈拉更庞大的蜂巢结构。
“它没死透。”林萱的骨刃在海风中嗡鸣，“只是换了宿主。”
赵铁柱的新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地抽搐——这只用敌人残骸拼装的义肢内部，某种休眠的神经索正在苏醒。他毫不犹豫地扯断它扔进海里，金属手指在入水刹那化作金色粒子消散。
“全体注意！”船长突然指着声呐屏幕，“海沟里有东西在上浮！”
那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物。声呐显示的轮廓更像一座正在崛起的发光城市，尖塔与穹顶均由半透明神经索编织而成。最顶端的球形构造物里，隐约可见人形阴影。
程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界强制切入深层模式，他看见那个人影转过头——
?是林萱的脸。?
?
深海蜂巢传来的信号干扰了所有电子设备。当科考船的引擎熄火时，程墨发现更可怕的事：自己的紫光视界正在被反向入侵。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
?某个时间线的林萱自愿走进培养舱，让神经索完全吞噬自己。?
“别信它的幻象。”现实中的林萱用骨刃划过程墨手臂，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蜂巢会挖掘你最恐惧的记忆。”
海底突然升起数十根发光触须，每根顶端都绽放出十二面体花朵。花心喷射出的不是孢子，而是液态记忆金属——它们在海面凝聚成与三人完全相同的复制体。
最骇人的是“镜像林萱”。她的骨刃由纯粹金光构成，皮肤下流动的神经网络与深海蜂巢完美同步。
“你们每杀死一个成虫节点，我们就进化一次。”镜像体开口时，声带振动频率让甲板钢板共振龟裂，“这次我们学会了用你们的形态。”
?
赵铁柱引爆了船尾的深水炸弹。冲击波暂时震退了触须，但也加速了船只下沉。
“坏消息。”他指着正在进水的底舱，“这破船撑不到救援。”
“好消息。”林萱撕开左臂皮肤，露出埋藏已久的微型发射器，“我留了后手。”
发射器激活的瞬间，程墨的视界捕捉到四百海里外的信号——某艘潜艇正释放潜水器。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林萱的伤口：那些本该是血肉组织的地方，现在布满与蜂巢同构的金色微管。
“撒哈拉之后就开始变异了。”她平静地包扎伤口，“脊髓液病毒在反向改造我。”
海底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镜像体们集体转向东方，仿佛接收到某种指令。程墨的视界被迫同步那个方向——
?日本海沟深处，第二座发光城市正在成形。而连接两处蜂巢的海底山脉上，无数神经索节点如星座般亮起。?
“它们在学习人类战术。”程墨擦去眼角渗出的血，“在建立通讯网。”
?
潜水器比预计来得更快。舱门打开的刹那，程墨就察觉异常——驾驶员摘下头盔，露出与A-002相同的机械义眼。
“哨兵B-003。”对方神经质地眨眼，“父亲说你们需要新装备。”
舱内躺着三套深海作战服。当程墨触碰其中一套时，内衬突然刺出神经导管，直接扎入他的手腕。
剧痛中，他看见幻象：
?马里亚纳蜂巢核心处，悬浮着直径千米的巨型胚胎。它的表面不时凸起人脸轮廓，最新浮现的赫然是程远。?
“欢迎回家。”B-003的机械眼投射出胚胎全息图，“父亲在等你们完成仪式。”
林萱突然用骨刃抵住驾驶员喉咙：“什么仪式？”
“当然是——”B-003的颅骨突然裂开，钻出的神经索在空中摆出DNA双螺旋造型，“进化终章。”
?
下潜到八千米时，压力舱开始发出不祥的呻吟。程墨透过舷窗看到，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囊泡，每个里面都包裹着人类形态的神经索集合体。
“克隆体孵化场。”林萱的烙印与深海蜂巢产生共振，皮肤下的金网越来越明显，“它们在批量生产混合体。”
赵铁柱突然指着声呐：“有东西在跟踪我们！”
那不是已知的任何海洋生物。轮廓显示它兼具章鱼的柔软与甲壳类的坚硬，中央躯干上却诡异地嵌着半张人类面孔。当它游过探照灯范围时，程墨看清那是某个新黎明士兵的脸。
“第一代杂交体。”B-003痴迷地趴在舷窗上，“美吗？”
潜水器突然剧烈震动。所有仪器同时显示深度暴增——他们正被某种力量拉向海沟最深处。在失去意识前，程墨的视界最后一次穿透黑暗：
?蜂巢顶部开启的通道内，站着一排穿新黎明制服的人影。最前方那个转过身，露出程远完整的脸。?
“儿子。”他的嘴唇开合，声音直接在程墨脑内炸响，“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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