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暑假,大学城本就地处偏僻,现在路上更是一片萧条。
闻林夕走到学校边上的公交站等车,在等车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忆了那一张诡谲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开头称呼他为004号实验体。对方当然知道自己的姓名,但为什么要用这个奇怪的称呼?
自己也是“南柯计划”实验体的一员?
闻林夕不会否认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所有疑问。因为他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沉思的时候,身边来了一位青年,他的面容干净清爽,闻林夕看了一眼以为是同校的学生,没有过多在意。
“跟我来吧,有人找你。”
闻林夕瞬间转头看向那位青年,心脏顷刻停跳,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
“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说完,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个小型喷雾,闻林夕立马屏住呼吸准备抬腿就跑,可还没有起步,对方就立即用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臂瞬间箍紧了他的腰,对方猛地用膝盖撞击自己的膝弯,力气之大让闻林夕在瞬间失去了力气跪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意识的昏沉。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正在一辆后座极其宽敞的商务车上。
车窗紧闭并且全都拉上了帘子,后座和前面驾驶位则用挡板隔开,而闻林夕自己则手脚都被捆住无法动弹。
他无法判断自己正在哪里,要去哪里。
他试图挣扎,但效果显然微小。
“你是谁?!说话!”他想起来那个青年说的话,有人找他,那这自然不是简单的绑架。
“你是祁非?”闻林夕不想与那个所谓的人浪费时间,只想单刀直入。
“问题不回答,是或不是总会说吧?说话!”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自己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嘴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吼叫。
“哈哈,他早死了。”车门两边还有隔板后面的音响传来了声音。
或许是变声器的缘故,发出的声音实在是沙哑难听。
“我找你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你。”音响里发出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悠闲。
“谁想见我?”
“你不需要知道,你也不会见到他。”
“什么意思?”
“单方面的见面。”
“你是谁?”
“不重要。接下来你没有机会再向我发问了,004号实验体。”音响里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闻林夕咬紧牙关,他真想砸了说谜语的车。
“很好,我来告诉你一个伟大的计划,它叫‘南柯计划’。”
闻林夕呼吸一滞,心脏不由得“咯噔”
一下。
“人们往往对这个世界充满愤怒,渴望与不甘。南柯计划可以构造一个世外桃源,让在这个世界里深陷苦难的人们脱离苦海,重新振作,甚至,获得幸福。”
闻林夕眉头紧锁,没有再说话。
“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但可惜,就有一些蠢货因为那一点点牺牲就在那里叫嚣着取缔。”
“004号实验体闻林夕,我从没想过你竟然还能活下来,但我想你现在应该深陷于苦难之中吧。”声音依旧呕哑嘲哳,但这句话就像鬼魅一般传入自己的耳朵。
闻林夕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对于面前这个变声器所说的话该做何反应。
“‘南柯计划’重启。”
语气冰冷坚硬,像是在发出指令。
这一阵冰冷近似无情的机器声,刺得闻林夕心脏紧缩,音响里的话处处透露着诡异。闻林夕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瞳孔开始变大,寒意早已从四周漫了上来,闻林夕怔怔地愣住了。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真的杀人犯……”
“他们怎么可能杀人?!”闻林夕强压着自己的不适,铿锵有力地质问着。
“一共有六位实验体,据我所知,除你以外,全部死亡。而你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你是你父母的亲生儿子吧。”冰冷的机器声被加重了,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闻林夕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实上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被剖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依旧会觉得心脏仿佛是被撕裂一般痛苦。
他甚至说不出话,怒火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很好。你会去往一个新世界。”
这一句话不再是变声器发出的沙哑的冰冷的机器声,而是一声浑厚低沉的嗓音。
但可惜,闻林夕已经无法再反应这嗓音到底是谁发出的。车里弥漫着危险的香薰,甚至于无法躲避,闻林夕的意识就在瞬间断线。
——————
H.
一阵狂风卷挟着倾盆的大雨尽数拍打在闻林夕的身上。
他被一阵寒意唤醒,他的头痛死了,昏昏沉沉之间感觉到后颈部分好像被灼烧了一般疼痛,他挣扎着自己的意识,强行让自己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只有手边几根已经生了锈的钢筋,还有地面上肮脏的泥沙。他正躺在钢筋水泥的废墟之中。
阴森,破旧。
自己好像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扔到了一个废旧的烂尾楼里。
他现在要强行唤醒自己的意识。
闻林夕颤巍巍地站起身,因为大雨,他现在感觉浑身发冷,但后颈却发热得不寻常。
他已经被淋透了,身上的短袖紧紧贴着自己的皮肤,短袖和裤子都已经被泥沙脏的不成样子。
他四周望了望,心下一惊,才发觉自己正身处在高楼,而刚刚自己就躺在那大片的毫无遮拦的边缘处,如果刚刚的自己多移动一步,他都会直接摔死。
他记得今天在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晴空万里,他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
他站在楼上,紧紧扶着身边的柱子,楼层不低,视野很宽阔,闻林夕俯瞰着面前绝对陌生的场景。
一道闪电直直劈下,瞬间炸亮了眼前的这座城市。他在H市生活了二十年,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都去过,这是哪里?
“轰隆隆——”
紧随而来的雷声在耳边爆炸,闻林夕被震的双目紧闭,下意识地紧抓身边的搀扶物,手指都不觉地扭曲泛白。
闻林夕自己都不会相信,在梦里的那场爆炸都会演变成PTSD,当他在听到剧烈的轰鸣时,身体的五脏六腑和意识都会下意识地紧缩发痛。
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更加敏锐的感官反应。
比如说就在刚才,闻林夕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强烈的危机意识和求生意识强迫他捡起地上已经生了锈的钢筋,紧紧攥住后,他步履艰难地转了身。
同时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它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人,或者说是鬼。
那个人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就是一尊□□的雕塑。他从头到脚都裹着黑色的雨衣,在雨夜里像是死神一般。他只露出一张脸,脸也如同雕塑,每一根面部线条都在紧绷着。他的雨衣还在滴水,手里还拿着正发着寒光的匕首。
他周身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场。
又来了一道闪电,那个人依旧死死地定在原地,这一次,闪电还照亮了他的眼睛。
眼睛真是雕刻地鬼斧神工啊,真像一副完美的艺术品。眼睛里包含的浓烈感情都被描摹了出来。
好像含着巨大的悲恸,又好像含着莫名的兴奋。
“是你吗?”
死神说话了,但那声音却带着几近缱绻的温柔,闻林夕不觉一愣。
因为他不知道,刚才那一道闪电不仅照亮了他眼前男人的模样,还照亮了自己那一张与母亲一模一样的面容,尤其是右眼下那一颗精致的小痣。
但眼前的男人手里正拿着刀,他太危险了。所以闻林夕没法后退,只能蹒跚地向前走。
他举着手里生锈的钢筋亦步亦趋地向前,指着他,“你,是,谁?”一字一句,都只能从齿缝里挤出。
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怔愣了一下。
“啪!”那个男人松手了,刀从手中滑落。
“?”
闻林夕依旧费力地拿钢筋指着他。他不能松懈。
“轰隆隆隆隆——”
又是一阵轰鸣,比刚才更加凶猛,持续时间也更长。
那把匕首明明已经在地上了,可闻林夕就是感觉好像被它刺进了心窝,又扎进了后颈,自己的警觉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在瞬间脱力,就在即将倒地的时候,闻林夕被那尊雕塑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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