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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折竹

谢清岑感觉自己完全是逃出来的,身后灯火通明的酒楼似乎像重重烈火追着他烧,他弯着腰喘息了片刻,掀开衣袖,乌黑的淤血正顺着青紫脉络缓缓蔓延、鼓动,像是无数条毒虫盘踞在皮肤之下,疯狂地汲取着养分。

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这时毫无征兆地自心口炸开,却并非疼痛,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莳榆不安颤动的眼睫,肤若凝脂般的脸庞又在他脑海闪现。

“嗯......”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的唇中溢出,猛地回神,在看见街上寂寥无人时,起身踉跄地向前走去,如墨的青丝铺满宽厚的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襟。

他突然又笑了。

他想他现在如此狼狈,莳榆那小狐狸见状该笑他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明明,他才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人。

小骗子,骗人也不编点好听的。

*

莳榆从没觉得哪个夜晚有今夜这样漫长。

谢青岑在酒楼隔间里压抑克制的神情以及那双往日毫无风情眼底瘆亮寒光令她背脊发凉。

她还从未见过谢青岑这样生气。

就连从前那次也没有。

从前......

想到这儿莳榆一下子将被子拽上来捂住头。

罢了,她想,原就是她对不起他。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便吩咐小厨房去做了些果子,打算带到书院。

昨日江恒山已经说了自己今晚就住在书院,不回家,想来是快要春闱,来书院的举子越来越多,所以才忙了起来,她提着吃的来看父亲,理所应当。

莳榆打扮了一番出门,车悠悠停在书院大门不远处,此时离学生散学还早,她便歪着身子靠着车壁,打算眯一会儿。

以前都是午时才起床的,今天鸡鸣时分就醒了,她快要昏过去了。

只是眼睛刚闭上,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正要掀开帘看,就听见外面一声清扬的女声响起:“车内坐的可是通判府的江小姐?”

莳榆立刻惊醒,扬了帘看外面,发现一名瘦长脸,柳叶眉的女子正站在车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看向小桃,皱着眉,小桃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认得这人是谁。

这下莳榆不得不下车了,一边走近一边赔笑道:“我总也不出来活动,有些眼拙,竟不知妹妹是谁?”

女子没说话,只是笑着望着她,方才她在车里没看清,现在出来一看,发现这女子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些高傲的冷酷。

莳榆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

她身后的女使道:“咱们是威北将军府的嫡长小姐。”

莳榆这才想来,原来是何将军的女儿,何书因。

她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何书因是为数不多京官中养在地方的子女,江恒山曾提过一嘴,说是何将军军务繁忙,她母亲也去世了,所以没人照看女儿,把她放在江宁老家,她祖母那里养着。

莳榆刚开始听到时,还觉得她俩同命相连来着。

可是她从未与她有过交集,她为何觉得面熟呢?

莳榆向她颔首:“何姑娘是有事找我?”

何书因施施然道:“听闻江小姐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最近来书院这么勤了?”

她话音刚落,便有散学的学子陆陆续续出门,瞧见两位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的姑娘聚在一起说话,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谢青岑便是这时被他的同窗孟祈年拉住,后者笑嘻嘻道:“快看快看,那边有位漂亮姑娘。”

谢青岑没有搭理他,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何小姐说笑了,我父亲在这儿讲学,我想来看看他。”

他立刻停住脚步,往那边看过去,发现莳榆正和何书因说话。

他顿时皱起了眉。

孟祈年见一向不近女色的谢青岑都看了过去,笑他道:“怎么,怀瑾你认识这位小娘子?”

谢青岑往她们那边走了两步,站定后问道:“你不记得了,这是江大人的女儿。”

孟祈年恍然:“哦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说罢,他神秘莫测道,“据说前些日子她在书院门口拉着你不放,是不是喜欢你啊,她知道何书因平日里总是在你跟前献殷勤吗?”

谢青岑扫了他一眼,明显是不高兴了,孟祈年立刻闭嘴。

何书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冷不丁地提高声音:“江小姐不说我都忘了,江大人博闻强识,才华横溢,不知江小姐为何不跟着江大人来学堂念书,这样更能尽孝,不然整日抛头露面,也给江大人徒增烦恼不是?”

莳榆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

这人怎么对她这么大敌意?

她没得罪她啊。

她不知怎么回答,身后的小桃却忍不住想要上来分说一二,被莳榆拦。

她想了想,刚要开口,却瞥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谢青岑。

他正看着她们。

莳榆微怔。

何书因以为她是个怯懦的软柿子,不依不饶:“妹妹怎么不说话?也是,江大人平日里忙得很,母亲又去世的早,不懂礼数也是情有可原。”

莳榆听见这话顿时皱起了眉。

她在说她有娘生没娘养?

她在袖子里攥起拳头,心想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

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她笑了笑,眼里却是轻蔑。

孟祈年还在看热闹:“你这小妹妹脾气真好。”

谢青岑却预感不妙,他不了解她,她生气是从不表现怒意的,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你,然后说出一句淬了毒的、扎心窝子的话。

何书因听了要撕烂她的脸的那种话。

他突然抬起手,轻咳了一声。

“咳。”

何书因听到声音回头,发现谢青岑也在,眼睛都亮了,跑了两步到他身前:“清岑哥哥,你怎么来了?”

亲昵的称呼落入莳榆耳畔,她缓缓看过去,发现何书因还想上前搂着他手臂,被谢青岑躲开。

她突然想起来了,何书因就是前几日在书院外盯着他看的女子。

如今这做派......

她喜欢他?

她再看看谢青岑,后者难得目光闪躲,有些心虚。

莳榆冷哼一声。

他俩平时关系挺好的吧,不然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

她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骂道:

一丘之貉。

莳榆彻底没了耐心,回敬她道:“姐姐,我是读书读得少,娘也去世的早,可我在家也是读书的,要按姐姐这么说,你抛头露面的次数倒是比我多哩,而且还这么热络地和外男说话,妹妹不懂,读书人都这么开放嘛。”

何书因小心思被她戳破,脸上红白交织:“你!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莳榆行了个礼:“哪里哪里,姐姐读书读得多,当然是姐姐更厉害!”

何书因气得跺脚,指着她的手乱颤:“你......”

莳榆看她气得说不出话,目的达成,刚想拍拍屁股走人,谢青岑身边的少年突然蹿到她跟前,把她吓了一跳。

那少年长得还有些俊朗,他对她笑道:“姑娘是江大人的女儿?幸会幸会,晚生孟祈年。”

莳榆刚怼完人,神清气爽,笑盈盈道:“祈年哥哥好。”

这声软软糯糯的哥哥可把孟祈年美坏了,他笑得差点合不拢嘴:“好好好,妹妹也好。”

谢青岑看了一眼他们,眼中笑意不再,也跟着径直上前道:“你来看师父?他在里面。”

莳榆却懒得理他,没搭话。

谢青岑深深看了她一眼。

何书因却不高兴了,走过来不依不饶道:“哎呀,你们等会儿再聊,我和莳榆妹妹还没聊完呢,妹妹方才说道最近在看书,看得什么书?过几天书院有个诗会,妹妹不如来这里同大家比比,看谁做的赋更好?”

莳榆被谢青岑那冷淡态度堵得心烦,又看见何书因追着她说,实在无力和她闹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嘻嘻,我不去。”

她拒绝得直截了当,何书因好歹也是贵女,从来没被人下过面子,莳榆这么一说,可给她了挑刺的机会:“妹妹这是做什么,不去就不去,发什么脾气?”

莳榆本是不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今日实在是莫名其妙,于是装作惊讶道:“姐姐你可别这么说!”

何书因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

莳榆语重心长道:“你先说我不读书,又邀请我来诗会,不知道还以为你想借机羞辱我呢哈哈哈!”

何书因脸一下子绿了,莳榆再接再厉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想让我多见见世面,可姐姐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挤兑我呢,姐姐下次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了哦。”

何书因被气得语无伦次:“你、你!”

孟祈年赶紧挡在她身前,笑道:“哎呀哎呀,江姑娘误会了,书因她说话直,你别介意,诗会不想来的话,过几天我们同窗之间会举行一场春猎,可好玩了,你不会打猎也没事,打打马球、投壶,都不会还可以看看风景。”

莳榆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会骑马呀!我想去!”

孟祈年赶紧将何书因拽走:“好啊好啊,那什么,我先带着书因走了,到时候让怀瑾给你帖子!”

莳榆看着他们离开,心中还有些奇怪,就听见耳畔传来谢青岑的声音:“何书因是他的表妹。”

莳榆心想怪不得,又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立刻回头,看着他没好气道:“说起来我爹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怎么不见你也来帮帮我?”

谢青岑冷笑道:“不是说喜欢我,我要真成了你哥哥,你还怎么做我的夫人?”

莳榆脸腾一红了,银牙咬着红唇,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直接躲到车里去了。

谢青岑默数了几息,便听见马车里几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捶座上软垫。

果然。

谢清岑嘴角勾起隐晦笑意。

又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了动静,他挑眉看向车里,语气中带着戏谑:“少了点什么吧?”

车里的人没说话,却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翻东西的响声。

谢清岑知趣儿地向前走了几步。

就看见莳榆气鼓鼓地掀起车帘,将手里的食盒塞进他怀里:“给我爹的,里面还有你的一份,你帮我送一下,你那份不想吃就扔了!”

说罢她又钻进马车里,大喊着让车夫快点走,又虚空向谢青岑的方向挥了两拳,绞着帕子在心里诅咒他等会儿吃果子噎个半死也找不到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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