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死寂如墓。苏檀攸背靠冰冷石壁，指尖无意识摩挲颈后灼烫烙印。
蛇蜕…带血…与蚀心蛊“蜕皮”何干？燕遥峥要它做什么？压制？还是…破咒？
“唳——！”
凄厉鹰唳撕裂夜空，墨羽巨大黑影掠过铁窗，金瞳锐利如电，短暂对视。
苏檀攸心脏猛跳，墨羽爪下…似乎抓着什么？！
墨羽盘旋一圈，猛地俯冲，利爪松开，一小团黑影精准穿过铁窗栅栏缝隙，“啪嗒”落在他脚边。
是卷紧裹的油布小包。
苏檀攸飞快抓起藏入怀中。墨羽尖啸一声，冲天而起。
牢外守卫毫无察觉。
油布包内，是张薄如蝉翼的素绢！上面用极细墨线勾勒简易地图，标注一处隐秘温泉谷地。
旁书蝇头小楷：“谷中暖泉，可缓蚀心灼痛。寅时三刻，卫有隙。蛇蜕焚灰，混石髓粉，外敷逆鳞，可暂镇蛊噬。慎用。破咒关键，在同心之解。非必死局。待机。”
落款无字，仅画一羽墨色鹰翎。
苏檀攸指尖颤抖。墨羽送信，卫兵相助，这神秘势力…究竟是谁？！
“寅时三刻…卫有隙…”他默念。
寅时，夜色最沉。地牢守卫交班间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摸近牢门。
“咔哒。”轻微机括响。牢锁弹开。
是那神秘卫兵，他递过一套亲兵旧甲：“换上！跟我走！”
两人如鬼魅潜行，避开巡哨，从帅府后角门溜出，没入山林。
温泉谷雾气氤氲。温热硫磺气息驱散寒意。卫兵隐入暗处警戒。
苏檀攸褪下染血单衣，踏入温热池水。暖流包裹，颈后烙印灼痛竟真的稍缓。他长舒口气，疲惫如潮涌来。
水波轻漾。他掬水清洗背上鞭伤血痂。温水浸润，狰狞伤口边缘翻卷皮肉泛白。
“嘶…”细微抽气声自岸边阴影传来。
苏檀攸猛回头。
燕遥峥不知何时伫立池边，玄氅微敞，露出内里素白中衣，肩背处包扎痕迹明显。深眸穿透雾气，落在他背脊——那纵横交错的鞭痕以及颈后刺目的赤鳞烙印。
“将军？！”苏檀攸惊骇，下意识沉入水中，只露肩头。
“暖泉…倒是会找地方。”燕遥峥声音听不出喜怒，缓步踏入池中。温热泉水浸湿玄氅下摆。
强大压迫感随水波逼近。苏檀攸僵立水中，不敢动弹。
燕遥峥停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目光扫过水中若隐若现的伤痕，最终定格颈后烙印。
“蛇蜕…拿到了？”他忽然问。
苏檀攸心一紧：“没…没有…影七大人拿走了…”
“是么？”燕遥峥指尖掠过水面，带起涟漪，“那东西…对本将有用。”他微微俯身，灼热气息喷在苏檀攸后颈烙印处，“下次若再见到带血的，记得留给本将。”
“是…将军…”苏檀攸声音发颤。
沉默片刻。只有水声潺潺。
“蚀心…发作过么？”燕遥峥声音低沉几分。
“还…还没有…”苏檀攸如实答。
“快了。”燕遥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第一次…最痛。”他指尖无意识抚过自己颈侧，“像…活剥一层皮。”
苏檀攸身体微僵。
“怕么？”燕遥峥问。
“怕。”苏檀攸声音干涩。
“怕就对了。”燕遥峥低笑，带着残酷意味，“记住这怕。它能让你…活下去。”
他转身，玄氅带起水花：“洗干净。天亮前滚回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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