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雾凇在生物钟的加持下,成功在早上10点之前起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7点就睡着了。
他早上照例吃了药,之后又跑到浴室发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雾凇又会想起昨天的自己。他很懊恼,好像自己又失态了,回国第一天就又出了一通事。转双相以来,他躁期就奔波去参加展览,抑郁期他就窝在家里画画或者在家里莫名其妙的搞点事情。抑郁期的他似乎总是思想飘忽,但是展览的很多作品又都是在这时候创作出来的。
就像现在这样,本来应该在家里窝着的他却因为挂上了专家号要被迫出去。镜子里的人似乎在旋转,宁雾凇又开始犯困了。他赶紧洗了把脸,带上东西套上外套走了。出门的时候他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0:20了!刚才的发呆耗费了他很长时间,从这里到工作室要15分钟,他只能抓紧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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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雾凇照常坐上了大1路,工作室其实离他家不远,只不过他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差点坐过站。还是医生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才清醒过来。
宁雾凇握紧手机,导航显示诊所就在这里。他向左看了看,有一个牌名为:“北京佚文医疗”的医院。和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一样。
他狐疑的踏进了诊所大门,本来想偷偷溜进去找地方给联系医生发微信的,结果被前台一下子抓住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礼貌的叫住了他。
“啊……我……”宁雾凇吞吞吐吐的拿出手机,“请问……是这个吗……?”
“好的,那您可以坐在旁边稍等一会儿。我是前台秋燕,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您还真是幸运,居然约到了我们院长。他平时都不出诊的。”秋燕不禁打趣道,“祝您一切健康。”
“嗯……好的好的谢谢你秋燕小姐。”
宁雾凇匆忙的结束了这场对话,扣上帽檐就坐在了预约室门口外的椅子上。他看了一眼表,已经10:30了。却还没有收到短信。他又烦躁的拽了拽头发。捏起一小绺头发,宁雾凇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去染发了。
他还记得自己上次躁期去玩大冒险输了,惩罚是给头发换个色。宁雾凇废话没说就去染了个蓝色,从此他就再也没和那群人玩过游戏。
那时好像还是2年前?现在他只有耳朵下的头发泛蓝,上面的头发已经是长出来的黑发了。在中长发的加持下,他更像一只蓝色布丁了。
下次应该漂回来了吧?
他犹豫着想:出门都得戴帽子,好烦好热。
他就盯着这一绺发丝发着呆。直到有人终于提醒他可以进去了,宁雾凇才结束了放空。
他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虽然久坐刚起有点晕眩感,但是总比被打的死去活来好。宁雾凇又掏出颗糖,放进嘴里。这下才进的诊疗室。
“!是你!”
宁雾凇不由得心里惊了两秒。当对方的座椅转过来时,宁雾凇看着他的正脸。
这不就是昨天在高铁站里帮我的人吗!我记得他好像叫白榆是吧……怎么这么一看更显小了!?
宁雾凇盯着白榆的脸迟钝的想。
“你好,是宁雾凇先生吧,请坐。您前天应该对我有了初步的认识。那我现在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白榆,是这家心理诊疗所的院长。这段时间将由我来担任你的私人诊疗师。”白榆坐在皮质椅子上,对宁雾凇淡笑道。
宁雾凇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手比脑子先快一步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他生硬的回了个:“好……好的。”
白榆看着他的脸,自顾自的便开始讲:“你先前提交的资料说,应该是在国外对吧?这段时间有去医院复诊吗?”
“嗯,没有。我只在国外呆了两个月。”
“好的。”白榆又看了看手上的资料,问到:“那上次复诊是在什么时候?”
“差不多半年多了吧……”宁雾凇心虚的看了看墙面。
“那我们今天先去医院吧,看看复诊情况如何,我再给你进行规划。”
“嗯。”宁雾凇感觉自己完全被牵着走了。但是也很专业,只能说不愧是做院长的人。宁雾凇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hospital——
他们打车来到了帝都精神科出名的三甲医院,同时和宁雾凇上次来的是同一家。
再次走到这个地方,宁雾凇感到又熟悉又陌生。他平时最讨厌来医院了,上次来好像还是因为割/腕被送到了急救室。还记得那次医生给他做体检的时候,他测出了这么多年最低的体重:45kg。当时他也很震惊,90斤对于一个170 的男生来讲,还是太过消瘦。被迫住院了半个月多,也还是没胖出来。
白榆带着宁雾凇去前台挂了号。前台很温柔,一直在为他们一步步指导。
他们两个就静静的坐在长椅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叫到了宁雾凇的号,他才对白榆说:“我进去了。”
“嗯,我在这里等你。”
——诊室——
“hi 我是姓曹,你可以称呼我为曹医生。请坐。”
宁雾凇从门口走过来,落了坐。
“你是过来复查的对吧,距离上次复查到现在,你感觉怎么样。睡眠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经常失眠。但是有的时候定了闹钟也起不来。”宁雾凇望着天花板说。
“那关于这段时间的日常怎么样,有没有厌食。”曹医生继续问道。
宁雾凇诚实的说:“有一点,我过的不好,有时抑郁期甚至出不了门。感觉自己没法活,我不想/活了,我想自//杀。”可是这种念头最后被生活压下去了,他姐姐还躺在病床上。他得撑到姐姐醒过来。
“先去做量表吧,情况可能有点恶化。有人陪你来吗?”
“嗯,有。”
“是家属吗,最后让他进来一下。”
“不是,是我的心理咨询师……”
“那也可以。”
拿到表的宁雾凇盯着这张纸看了半天,思绪仿佛飘到了外太空。这张表他填了很久,经过半个小时才完成。将表交给曹医生后,诊室里陷入了鬼一般的死寂。他们都没有出声,最后是曹医生开口才打破了这寂静。
“去做身体检查吧,检查完回来找我。”
宁雾凇就这样去了楼下,他没有找白榆。自己做完了各项检查,带着单子回去了。
“你从上次拿药之后没好好吃药吧。”曹医生盯着他说。
宁雾凇也不好隐瞒了,只能点头答应。
曹医生叹了口气,说:“叫他进来吧。”
白榆走进了诊室。曹医生直接开门见山的拿着报告单说道:“他从上次复诊完应该就没有按时吃药,上次复诊也是半年了。上次的医嘱应该是让他每隔一个月来复诊一次。但是他都没有来,我怀疑可能还停了一段时间药,现在才开始吃。您带着他去楼下取药吧,遵循医嘱吃,一个月来复查一次。”
白榆看着单子,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鼻头有点酸。他不知道宁雾凇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报告单就说明了他过的不好。
他们下楼去了,但依旧没有任何声音。白榆觉得这不是个应该开口的时候。他们就这样默默的下了楼,取完了药。
直到上车,宁雾凇才开口,但是说的话很怪:“对不起。”第一句道歉就已经给白榆搞的糊里糊涂,可他明明平时非常理智。
“我好像脑子空空的,我总感觉忘了很多事。”他自顾自的讲起来,白榆便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其实我不是故意停药的,半年前我的姐姐病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便开始奔波四处借钱、工作、兼职。甚至照顾不了自己。当时的我感觉身边一切都没有了。好绝望,我尝试过自//杀,可是姐姐还在病床上等我。我又给自己打了120。”他说着露出了自己手腕上割//腕留下的痕迹。
“那现在好好活着,好吗?你姐姐的医药费我帮付。”
“为什么你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的患者,我要对你负责。”
宁雾凇之前没见过这番说辞,但是好像有理有据。于是乎,他便相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白榆身上有股可以依靠的感觉,他们好像之前相处过似的。
“那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
车子持续驾驶着,却已然没有了声音。白榆看了看副驾驶,发现宁雾凇已经睡着了虽然是大中午,但是他还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把他近期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车停到了宁雾凇的公寓楼下,见身边人还未醒。白榆给他解下了安全带,抱着他上了楼。从他裤兜里翻出了钥匙。开门后把他放到了卧室里。怀中人还是没睁眼。白榆做完这一切便把自己的行踪都隐藏掉了。关上了门,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给他留了个纸条,在他一眼可见的地方:
明天下午再来找我吧,还是今天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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