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血阵未成,蕾娜被卡米西尔提领回了东塔楼里。
看着房门渐渐关闭,隔档了她看向卡米西尔的背影之后,蕾娜忿忿不平地锤了一下门。
现在独自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她必须得要打听到一些东西才行。
蕾娜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没见到什么还可以在调查的事物,垂眼凝在床头柜上片刻。
……大撞它是去送信给卡默了,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回来。
眼下待在房间内,线索也不会从天而降。
蕾娜叹了气,从刚坐回的床上直起身,抬手放在了房门的扶手把上。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打探点情报吧,不然单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
楼道口依旧长而暗,蕾娜透过黑暗的光线,望见了那淡淡散发着月光的窗户。
穿过这间宽敞的长廊,她就能到卡米西尔的书房门口,窃听情报了。
虽然很大概率还是会被发现,或者是直接通过什么不知名的法阵进入书房里,和那两只鬼面面相觑,但——
总比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吧。
蕾娜收拾好情绪,回屋穿上黑披风,转身蹑手蹑脚朝前方的长廊走去。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路过那一大片窗户的时候,她微微俯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影子不出现在地面上。
就这样狗狗祟祟地移动道了卡米西尔的房门口,望着合起的实木门,蕾娜张望了片刻周遭。
很罕见的,周遭的仆从都不见人影。
好像都被卡米西尔撤退了。
头次这么轻而易举地溜到卡米西尔的房门口,蕾娜心中一时产生了些犹豫,脑海中晃过了些许模糊的思绪。
稍微有点儿想退缩,因为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蕾娜余光瞥到了旁边那间卡米西尔为她准备的书房,想着里边虽然听不到隔壁书房里的响动,应当还是能躲避一下的,即便闪身溜进了房间里。
她的直觉没有出错,没过一会儿,离开的仆从又重新折返回了走廊上。
“这次帕尔默皇子又来找大殿下了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还对拉拢卡米西尔进旧党这一件事锲而不舍吗?”
“不知道,但是殿下向来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了,无论找他说多少次,大殿下也不会去改变主意吧。”
“也是,诶,大殿下还托付了我们要注意周遭有没有其他人到这里来呢,我们现在趁着时间还早,先到周边巡视一下吧。”
听着房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蕾娜从房门上直起身,朝前方的书柜走去。
现在仆从那边应当要搜寻走廊,此时出去必定会被抓,那么她只能暂且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蕾娜挑了一处靠着书柜的位置席地而坐,随即从旁边的沙发上捞了个抱枕下来。
也不知道隔壁的两只鬼在谈论什么。
蕾娜无意识地揪着枕头,随即仰头靠在书柜上,感受着书柜的边框膈在后脑勺。
她正出神想着怎么窃听的方法时,隔壁的谈话声音,忽然从空气中飘了出来。
蕾娜:?
什么情况,这次的谈论就这么容易听到,真的假的?
她屏住呼吸,静下心,侧耳倾听起来。
“父亲是打算对人类那方先下手,兄长应当也知道,对人类那方下手的利弊。”
“我知晓兄长对旧党之后的计划漠不关心,但关于进攻人类这件事,也定是有一定的了解吧。”
隔壁的帕尔默推了下眼镜,他认真起来会从衣服里拿出眼镜戴上。
放在待客茶几上的咖啡袅袅飘起白色的烟雾,照得卡米西尔的神情看得并不真切。
没听到卡米西尔的回应,帕尔默也并不觉得奇怪。
他的兄长向来不喜形于色,很难以辨别其中的情绪。
但既然生于皇族,且还是皇子,那就是对手,不能轻而易举的小瞧,何况兄长虽然看上去对母后言听计从,几乎都在为母后办事,但……
背地里又有谁知道呢?
更何况几千年前,他还从母后那里得到了代理摄政王的权利。
这种鬼若是对皇位没有心思,说出来才奇怪。
帕尔默收拾了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的选择不同,但在进攻人类这件事情商必定是一致的,既然如此——”
“我们为何不暂时结成同盟呢?”
蕾娜听到这里,心中倏忽一紧。
卡米西尔没有在她这里表态过他对于人类的态度,现在这个时刻,帕尔默试探了他,那么,卡米西尔会回答吗?
对面的书房沉默了一会,蕾娜没有听到卡米西尔的回答,只听到帕尔默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到现在也是依旧这样,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不怕你的傲慢在未来的某一天内会吞噬你吗?”
话语稍停顿了会儿,帕尔默又换了个姿势。
很出奇的,他衣服稍微摩擦的声音在这间书房里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蕾娜出神的听着帕尔默继续试探卡米西尔立场的话,忽然反应了过来。
之前在这里窃听都没听到,此次能听到,那必然不是房间的构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变化,应当是卡米西尔在隔壁做了什么可以让她听清楚的方法吧。
神不知鬼不觉的。
蕾娜伸展了下四肢。
这只鬼还是挺上道的嘛,不亏是她的盟友。
蕾娜漫不经心地揪着怀里的枕头,耳边的说话声并没有因为她的分神而停下来。
“算了,这件事兄长你好好想想吧,这对我们都有益处,而我并不会、也没兴趣在这场同盟里做出手脚。”
帕尔默将这个话题截止,又转而将话题移动到了旁边。
“不过此次我来找兄长,并非只有这一个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因为事关于血族的未来,也要和兄长好好商讨一下。”
对上卡米西尔波澜不惊的双眼,帕尔默沉默片刻,继续说:“那便是和人类诅咒有关的事情。”
“……”
坐在对面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卡米西尔动了动眉眼,微微抬起眸看向对方。
“血族四大古族里有收藏和始祖有关的典籍,因为人类诅咒近期开始蔓延,且愈来愈有扩张的趋势,虽目前来看对血族是有益的。”
“但若照着人类诅咒这般发展下去的趋势,早晚所有人类都变成石膏的话,也就不会再有新的血仆出现了。”
帕尔默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想要帮助人类解决诅咒,但蕾娜知晓,帕尔默既然是血族的王子,那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
她微微抬起眼,听着帕尔默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始祖不过他日就要醒来,兄长不妨前去探寻一下始祖的意愿。”
上次始祖苏醒的时间太过于久远,而见面的人是卡米西尔并非是帕尔默。
帕尔默只能从桃娅和纳克斯伯爵的口中得出始祖的性格,但也不过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若是贸然前去询问,一是他没有底,二是若始祖还想和人类同归于好,吩咐他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推脱了。
这种烫手山芋还是交给兄长做比较好。
因为无论怎么样,卡米西尔都不会和他们旧党在一个战线。
若是事情没有办好搞砸了,他也就可以顺便接着始祖的手,将这个碍眼的哥哥给清理干净了。
蕾娜听着帕尔默的话听了一圈,很是明白他没有放在明面上说、但也是无比清楚的意思。
卡米西尔怎么会不知晓帕尔默在打着什么算盘,他目光从渐渐消散烟雾的上移开,看向对面的吸血鬼。
他的弟弟一如既往的高傲,虽说表达的语气看似很平易近人,但其中透露出的心思却是毫不遮掩。
像是不怕被他发现,也不怕他做出些什么打乱计划的事情。
好似全天下都围着他转。
看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丝毫未改。
卡米西尔垂下眼睫,遮挡住了并未任何变化的血红眸底。
吸血鬼是可以自如变换自己的样貌,自然也包括瞳色。
但卡米西尔忠爱自己原来的瞳色,除非是有意遮掩自己的相貌和行踪,一般都是将原本的颜色以示人。
因此,蕾娜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才会不假思索的认出来,还能继续进行猜测,直到猜到他身份。
不过,此刻帕尔默的想法,倒是正合他意。
蕾娜听着对面的咖啡杯落在了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紧接着,便是卡米西尔听不出其中情绪的淡淡答复声。
“嗯,可以。”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蕾娜手中的抱枕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思绪,但却又被她一一排除。
在代卡区那里想出来的判断,又再次浮现在了蕾娜的脑海。
卡米西尔,似乎对始祖别有所图。
并且这个“图”,还是必须让其他人不知道的,不能告知于任何人的……
甚至可能说是,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图”。
蕾娜背靠着书柜,一边对卡米西尔的反应进行深入的思考,一边越发觉得自己的后背再发寒。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抬起头,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倏忽听到了一阵仆从巡逻完,回归到走廊上,又忽而突发奇想检查房间的动静。
视野里,那本来就没锁上的把手,忽然往下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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