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的余晖将官道染成一片金红。经历了乱石山的劫杀,车队的行进愈发谨慎,侍卫们紧绷着神经,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萧清鸢坐在马车中,指尖摩挲着那枚刻有“瑜”字的玉佩,眸色深沉。她将玉佩轻轻放在桌案上,对绿萼道:“绿萼,你看这玉佩可有异样?”
绿萼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片刻后摇头道:“回郡主,这玉佩的纹路、质地,确实是二皇子殿下常用之物,看不出任何伪造的痕迹。”
萧清鸢微微颔首,心中的疑虑更甚。若真是姑母亲生儿子萧子瑜所为,他绝不会如此大意;若不是他,这枚玉佩又为何会出现在黑衣人的尸体上?这背后的算计,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郡主,前面就是清风驿,我们今夜可在此休整。”褐尽节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萧清鸢应声:“好,便在此休整。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驿站。”
车队驶入清风驿,驿丞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将众人迎入。萧清鸢住进了驿馆最好的房间,绿萼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萧清鸢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沉思。她总觉得,乱石山的劫杀绝非偶然,那枚玉佩更像是一个刻意留下的线索,引导着所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萧子瑜。
而能做到这一点,且有动机这么做的,除了身为母亲的姑母,再无他人。姑母此举,究竟是为了敲打亲生儿子,还是另有更深层的用意?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丝极轻微的响动。萧清鸢眼神一凛,手中银簪瞬间出鞘,警惕地望向窗外。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消失在夜色中。
“谁?”萧清鸢低喝一声,推开窗户追了出去。
黑影速度极快,萧清鸢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驿馆,来到一片僻静的树林中。黑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月光下,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萧清鸢的眼帘。
“是你?”萧清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来人正是萧子瑜的心腹侍卫,林墨。林墨躬身行礼:“属下参见郡主。”
“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萧清鸢语气冰冷,手中银簪依旧紧握。
林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郡主,这是我家殿下让属下交给您的密信。殿下说,乱石山之事绝非他所为,他是被人陷害的。”
萧清鸢接过信,拆开一看,信中言辞恳切,萧子瑜在信中称,他早已察觉宫中布满了母后的眼线,此次堂妹前往封地,母后有意借此机会敲打他,甚至嫁祸于他,削弱他的势力。而他虽对萧清鸢前往封地心存不满,却从未想过要置她于死地,更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萧清鸢看完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若萧子瑜所言属实,那么姑母便是这场劫杀的幕后主使,目的就是嫁祸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郡主,我家殿下还说,”林墨继续说道,“他知道您心中有疑虑,特让属下告知您,乱石山的黑衣人之中,确实有他派去的人,但他们的任务并非劫杀您,而是暗中保护。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萧清鸢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除了姑母派来的人,还有另一批势力参与其中?”
林墨点头:“正是。殿下得知您启程后,担心有人对您不利,便暗中派了人手跟随。乱石山劫杀发生时,殿下派去的人本想出手相助,却发现那些黑衣人之中混有陛下的人,他们不敢贸然行动,生怕暴露身份,反而坐实了殿下的嫌疑。”
萧清鸢沉默了。她指尖微微用力,信纸被捏出褶皱。她看似平静,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这番说辞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知道了。”萧清鸢缓缓开口,“你回去告诉二皇子,此事我已知晓。至于后续如何,待我抵达圣城后,自会查明真相。”
林墨躬身道:“属下遵命。郡主保重,属下先行告退。”说罢,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萧清鸢回到驿馆房间,并未开灯,仅凭窗外的月光视物。她将那封信放在烛火旁,却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凝视着。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二皇子府邸内,萧子瑜正站在窗前,听着林墨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信了吗?”萧子瑜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回殿下,郡主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但已对您的说法产生了疑虑。”林墨躬身答道。
“足够了。”萧子瑜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母后倒是心急,不等我动手,便先派了人去。也好,省得我再费心思,正好将计就计,让她以为我是被冤枉的。”
原来,萧子瑜早已暗中安排了杀手,计划在乱石山附近劫杀萧清鸢。没想到,女皇的杀手竟先一步动手。得知消息后,萧子瑜立刻改变计划,将自己的杀手撤回,同时故意让心腹将自己的玉佩留在黑衣人的尸体上,制造出被嫁祸的假象。
他深知母后心思深沉,宫中遍布她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其掌控之中。与其被母后抓住把柄,不如顺水推舟,装作无辜受害者,既能撇清自己的嫌疑,又能让萧清鸢对母后产生隔阂,可谓一箭双雕。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林墨问道。
“继续盯着萧清鸢的动向。”萧子瑜沉声道,“圣城那边,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就算这次没能除掉她,到了圣城,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万劫不复。”
“是,殿下。”林墨应声退下。
萧子瑜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萧清鸢,母后,这场权力的游戏,最终的赢家只会是我。”
与此同时,京城清凉殿内。女皇萧岚正凭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一名内侍躬身站在一旁:“陛下,乱石山之事已按计划进行,萧清鸢等人已在清风驿休整。二皇子派心腹给郡主送了一封信。”
“哦?”萧岚挑了挑眉,“他倒是会装模作样。”
“陛下,需要属下进一步调查二皇子的动向吗?”内侍问道。
“不必了。”萧岚淡淡道,“我倒要看看,我的好儿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清鸢那边,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传我命令,让暗中跟随的人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是,陛下。”内侍应声退下。
萧岚望着窗外的月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子瑜的野心,她早已心知肚明。此次嫁祸,既是为了敲打他,也是为了考验清鸢。她要看看,这两个年轻人,能否在这场权力的漩涡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清风驿内,萧清鸢辗转难眠。她总觉得萧子瑜的说法太过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那枚玉佩,那封信,更像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起身走到桌案前,点燃烛火,将那封信展开,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忽然,她注意到信纸边缘有一丝极淡的墨痕,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印记。
萧清鸢心中一动,她想起了父母生前曾教过她的一种暗号。她拿起信纸,对着烛光仔细查看,果然,在墨痕之处,隐约可见几个细小的字迹。
看清字迹的瞬间,萧清鸢瞳孔骤缩。上面写着:“他亦有杀心,小心为上。”
这是姑母的笔迹!
萧清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姑母早已知道萧子瑜的阴谋,甚至还在暗中提醒她。这场劫杀,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姑母嫁祸萧子瑜,萧子瑜将计就计装冤屈,两人各怀鬼胎,都在算计着对方。
而她,夹在中间,就像一个棋子,被各方势力操控着。
萧清鸢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她绝不会任人摆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识破各方势力的算计,查明父母死亡的真相,在这场博弈中掌控自己的命运。
夜色渐深,清风驿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但谁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萧清鸢知道,她的封地之行,注定不会平静。而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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